白揚歌做的絕，她的妖力雖然恢復的有限，但足以傳出去數百里，等到了中午十分，元青明便聽到了馬蹄的聲音，他焦急的問道白揚歌：“你確定不會有什麼事吧？”
“就算有又關你什麼事?”白揚歌反問道，“他們的路都是自己決定的，你我已經規勸過，是他們不聽，既然不聽就要接受懲罰——這是其他人教會我的。”
這個其他人，指的當然是楚樓。
元青明心想能教她的人肯定是更加厲害的神仙，頓時一驚，竟然一着急忘記了她的身份，元青明連忙閉上嘴不敢說話了。
白揚歌冷哼一聲，因爲這句話想起了一些往事。
路是自己決定的，不聽話就要接受懲罰——她接受了懲罰，差一點沒命，也是那次，她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回到黃泉永遠不要出來的念頭，隨後這個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乃至於後來越來越重，被素問利用套走了身上絕大部分的黃泉之力，黃泉裡的大妖確實只忠實白揚歌一隻妖，可其他低級一些的靠的就是白揚歌的味道，那個時候她被雲漠控制住，絕大一部分黃泉之力給了素問，否則她怎可能那麼快的就掌控住了黃泉。
黃泉之力和妖力還不是一檔子事，白揚歌很少用黃泉力，因爲比起妖力來說它更邪性，不像妖力那麼純粹，每一個黃泉人的黃泉力都是不一樣的，其能力程度也因人而異。
記得那次犯錯徹徹底底的惹惱了雲漠，她差點暴走，若不是正巧西天派人來講經，順便救下了她，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亂子。
其實原因很簡單，僅僅是夜初在凡間亂搞，被雲漠當場捉回來而已，夜初當場暴走，差點掀翻了雲漠的府邸，後來倆人持續一兩年沒有見面。
夜初已經長大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明白了，她漸漸明白了雲漠爲何讓她住在自己的府上，甚至爬牀都不管她，卻偏偏管她和別的男神交流。
叛逆期的夜初覺得這樣非常不好，對雲漠產生抗議，後者理所當然的無視掉了，還特高冷的對她說道：“別惹我生氣。”
夜初冷笑道：“如果你有一天事不生氣的話。”
雲漠當時正在爲凡間日漸多起來的戰爭而苦惱，根本不想和小妖糾纏下去，有心嚇她，擡手就將桌子上亂蹦的小貓崽摔死，淡淡道：“很可惜，沒有。”
他背對着夜初，看不到小孩已經哭了出來，夜初第一次想要殺了他——黃泉和上三界一向不共戴天，弒神的咒語幾乎是刻在他們血肉之中。
她差一點就動了手，還是雲漠身旁的侍從發現了她的動作，暗中制止了她，並對她搖搖頭。
那意思是：不要以卵擊石。
夜初當然知道她不是雲漠的對手，後者捻死她沒有一點點的困難，倒是她，想要碰到他的一根頭髮絲都難如登天。
“如果你一直這樣的話，”她冷靜下來附身將小貓的屍體收進袖子裡，“很感謝你這麼多年的養育。”
“走啊?”雲漠擡起頭，冷嘲道，“好啊，滾，馬上滾。”。
他倒要看看沒了他，她如何活下去。
過於驕傲的人總是會過分擡高自己對他人的影響，誠然，夜初是有了他的養育才長的這麼好，但這並不意味着沒了他，她就不能活。
夜初真的走了。
這小妖脾氣大的很，說走就走，就連夜告訴了司翊有事去黃泉找她，後者還蒙着，她就跑了。
作天作地的小妖精跑了，素問很是鬆了一大口氣。
直到這個時候，雲漠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他萬萬全全將小妖作爲自己的私有物，從小到大一直在管着她，妖開智晚，但卻極其聰明，夜初本就是跳脫性子，在他這樣嚴密的監視下，早就受不了了。
若不是那一點感情還在，她跑的更快。
雲漠那天的冷淡簡直就是壓死毛驢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妖隨着長大，早就明白了她和雲漠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一直就想着他什麼時候煩了，就能順利成章的將人攆走了。
這次對話直接讓小妖覺得他煩了，於是，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凡間果然開戰了，並且禍及神界，戰神還未出世，雲漠暫時下凡救民於水火，化名楚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得以脫開身，將善後的事情交給其他的神官。
雲漠筋疲力盡的回到自己府邸，道：“小妖呢？”
下人懵了，戰戰兢兢的道：“這、這這、夜姑娘她已經離開三四年了……”
“啪嗒”
“你說什麼?”雲漠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道，“三四年?”
“可不麼……姑娘讓把貓屍埋了，就再也沒回來過——咦，也不對，她倒是回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就走了。”
爲什麼很快就走了?
妖迷惑人心的本領從一出生就帶着，像雲漠這樣的大神本來是不受影響的，但誰讓他對夜初一直有不正當的心思呢，這些年她不在身邊，雲漠能感受到自己越來越暴躁，且越來越沒有耐心，導致忘記了許多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下人說完這句話，他手心裡突然冒起了冷汗，道：“什麼時候?”
“三年前，凡間除夕，因爲當晚的孔明燈很漂亮，您也在府裡。”
可不麼。
雲漠瞳孔巨震，顧不上休息，再次衝了出去。
媽的，臭小孩回來的真是時候，她看到了什麼纔會那麼快的離開?並且到了現在都不願意再回來一次?
“素問……”
遲早有一天，老子會宰了你。
三年前的除夕，他頭一次放縱自己，和素問。
夜初的住所很好找，她喜歡凡間江南一帶，早早的就在那置辦了房產，時不時就跑過來住上兩天。
這些天正是梅雨季節，她睡到日上三竿還沒有起來，猛然聽到有人敲門。
她道：“不買藕！有米！沒漏雨謝謝！”
仍然中氣十足。
雲漠遲疑了好久，才道：“你出來。”
“……嗯哼?”夜初似乎頓了一下，“回來了?養我那些年的所有用過的東西我都十倍交給司翊了找他就行。”
完了。
妖最是無情，夜初更甚。
雲漠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恨不得一腳踹開這礙眼的木門，他道：“你出來，我給你解釋還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