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坊傳聞是韶夫人的產業,但京城貴婦都知道,韶夫人手下只做物件兒,這種專門進貨出售的店面是沒有的。
可到底是傳的人多了,女兒坊的掌櫃也是真的有些能力,他不知道從哪裡淘出了不少出自韶夫人作坊裡的貨放在店裡出售,這下所有人都認爲女兒坊是韶夫人的產業了。
白揚歌之所以知道這裡,還是韶夫人說過的。白揚歌做了一整套的木槿花樣式的頭面,用的都是不常見的手工工藝,深得後者喜愛,非要回禮。
送禮的韶沐瑾不靠譜,在去往沈府的路上突遇狐朋狗友沈雲歸,二者彷彿八輩子沒見肩並着肩手牽着手……的去喝酒了。
東西就放在女兒坊,派下人告訴白揚歌叫她自己去拿。絲毫不見一絲真誠。
正巧這日白葉悄咪.咪的告訴白揚歌,道:“奴婢聽到三小姐的人問負責採買的大丫鬟女兒坊有沒有新進的物件兒,小姐不是正愁沒機會打擊報復三小姐麼?”
是你想打擊報復吧孩子。
小姑娘雙眼亮晶晶的,整個一臉的躍躍欲試,看戲的心情不言而喻。
但白揚歌的確想這麼做,於是立即拍板道:“去。”
說去就去。
白揚歌雖然懶,可誰讓這兩天風言風語愈演愈烈了呢,不明就裡的白揚歌問了夜言,才知道最近要到白鳥書院的複試了。
“奴婢還知道紀大人其實是主考官,但他靠着邪藥續命一事已經開始查了。白鳥的院長此前不知道紀大人患頑疾多年,此番嚇得不輕,連夜換了主考。”白葉道。
徐石的案子立下後,他底下的藥商紛紛露出水面,紀如明在白敬的吩咐下接受了太醫院的會診,結果是紀大人中空內虛,早就大限將至了。
能活到現在完全就靠着徐石的藥吊着。
可惜,白揚歌曾聽說紀如明也是二十年前的狀元,誰能想到短短數年,便患重病。簡直是天意弄人。
新的主考曾是太子太傅,當今聖上就是出自他的教導,這下子,所有過了初試的學子都開始慌了。
紀如明還可以走走後門,但太傅年事已高,早就無所圖了。
找不到人訴苦的衆人只好把怨懟的心情加在白沈二人的身上。
“小姐要看些什麼?”甫一進門,白揚歌那張十分具有欺騙性的臉便招來了一位頗爲豐腴的婦人,面容看起來很是和善。
女兒坊在京裡頗爲出名,一來是東西好,二來就是招待足。
這樣一看,當真是名不虛傳。
白葉道:“我家小姐來取韶公子留下的東西。”
那婦人聽到,簡直笑成了一朵花,就拉着白葉的手一個勁的恭維道:“竟是二小姐親自來了,我這真是……”
她竟出名到如此地步了?
“得,”白葉打斷道,“我家小姐拿了東西便走。”
“那就請二小姐稍等一等,我這就去找。”婦人絲毫不受體型限制,風一般的走了。
白揚歌並不知道婦人第一時間不是去找東西,而是找到了本家的老闆娘,逮住後者就是一個勁的搖晃,頗有些激動道:“二小姐來了!!!”
老闆娘同韶夫人交好,平常也是見慣了世面的人,她約麼已經四十出頭的年歲了,可皮膚保養的極好。
纖長的手捏着團扇,老闆娘低聲呵道:“全城有多少個二小姐?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就是樑樂,她都見過不少面了,嗯,請來的人就是眼界兒低。她想着。
“是白府的二小姐啊!就是那個……那個你上次罵韶夫人連一個頭面都不給你的那個!”婦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韶夫人說那個頭面就是她做的!”
“還有樑二小姐的孔雀璃玉簪啊!”
那有……
?!
老闆娘團扇也不玩了,驚道:“你說的是那個白二小姐?怎麼不早說!快帶我去啊!”
這商機就在眼前啊!
“……你自己去吧,就在前面閒晃着穿一身淡藍裙的就是她,看樣子不太好相處。”
老闆娘冷哼一聲,看那模樣彷彿在說“還有老孃搞不定的人”?仰着下巴,噔噔噔地走了。
樑樂很喜歡那根孔雀璃玉簪,這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白揚歌前段時間忙着許若蘭的事,不知道她的東西得到了不少人——不少女人的青睞。
老闆娘——江湖人稱紅姨,則從中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子。
大把大把的銀子正在挑他們家新進的物件兒。
“呦呵!瞧瞧我這是把誰盼來了!”老闆娘踩着小碎步來了,“二小姐可有看上眼的?這就讓人給您包起來!”
白揚歌一見到她的裝扮就知道是誰了,便笑道:“這倒不必,我只是來拿一樣東西。”
老闆娘自動忽略她的後半段話,擺手道:“哪裡的話!二小姐第一次來咱們店,我怎麼好意思?看上眼的儘管拿!就當我送二小姐的見面禮了!”
“老闆娘可從沒給過我們見面禮啊,”一道含笑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位小姐眼生,是哪家的?”
他身上穿着白鳥書院的青衿。
不奇怪,白揚歌就是追着白揚晚來的,而白揚晚正好今日從白鳥書院下學,這地方也不是隻買女子的東西。
白揚歌擡眼一看,便知道是幾個要好的人放了學來逛街的,白揚晚也穿着青衿,旁邊是樑樂。
還真讓她等着了。
老闆娘顯然認識他們,笑道:“這你該問你邊上的三小姐,看看這兩位小姐長相有沒有共同之處了。”
共同之處?
共同的地方就是都姓白。
論姿色,白揚晚不抵白揚歌。
不過足以讓衆人聽明白。
那男子道:“是二小姐?”
“就是那個搶了晚晚男人的人?”這話不知道誰說的。
白揚歌笑出了聲,笑道:“尚未下聘,何來的搶?”她大方“承認”。
本來說話的小姐還有些不好意思,聽到白揚歌居然這麼不要臉的承認了,頓時怒意上頭,不等她再說話,就有別人替她開口了。
“好不要臉的說法,照你這麼說,是我們錯了不成?”
白揚歌:“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