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兒恨聲罵着,用內力將衣服烘的半乾。然後檢查一下自己的東西,幸好,都沒有損毀。伸手將頭髮重新綰好,秦九兒躺在大青石上算計那幾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可是時候不大,就聽見院子那邊似乎傳來騷動。
騷動?出了什麼事?
秦九兒好奇,快速出了竹林,繞過院牆到了拱門。而一到這兒正看見好多侍衛圍在拱門邊,而楚凌風和南宮瑞則一左一右架着北冥爵迅速往外走。三人還都衣衫不整,渾身滴着水。而最可怕的是北冥爵,光裸的小腹上,白色的褲子上,一大片血漬觸目驚心。人現在也是昏迷不醒的。
“北冥爵怎麼了!”
一個擔憂的驚呼,秦九兒對北冥爵直呼其名,甚至聲音都忘了僞裝。
然而這時候的楚凌風和北冥瑞哪兒還顧得注意這些,就是架着北冥爵迅速往一處院子走。
楚凌風一邊走一邊解釋:“我給他清毒的時候,發現他突然走火入魔。我用金針幫他壓制,而他自己也催動功力壓制,結果兩股內力沒控制好,他現在被反噬,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北冥爵走火入魔了!
秦九兒可知道走火入魔的後果有多可怕。重者是五臟俱焚,死狀可怖。輕者也會五臟受損,功力大減。
小時候的北冥爵經常住在舅舅家,所以大司馬府有給北冥爵專門的院子。
北冥爵的專屬房間裡,一張梨花木大牀上,北冥爵坐在牀中,楚凌風和南宮瑞一前一後,雙手抵着他的後背和前胸。兩股綿軟的內力在試探着,一點一點修復北冥爵受損的心脈。
房間外有不少大司馬府的人在翹首以待,等着知道北冥爵的情況。
房間內很靜,靜的一根針掉地都能聽見。
秦九兒在房間站着乾着急也幫不上忙。尤其是看到楚凌風和北冥瑞的額頭都見汗,渾身也汗如雨下的時候就更着急,不知道北冥爵現在情況怎麼樣。
雖然她也暗暗罵自己,秦九兒,你犯賤啊。北冥爵這丫的不是混蛋麼?不是壞你好事,還要掐死你麼?所以,他現在走火入魔是多麼活該啊。你是吃飽撐的,還擔心他!
但是這麼想是這麼想,那種從心底滋生的擔心還是不能控制的緊緊包圍着自己。
直到兩盞茶之後,楚凌風和北冥瑞一起收功。兩人好像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都顯得非常疲憊。尤其是楚凌風,下牀的時候,身子一晃還險些摔倒。北冥瑞能強一點,但也強不到哪兒去。
“舅舅,哥哥,皇叔沒事了吧?”秦九兒急忙給兩人倒水,送上前問道。
楚凌風接過水一口喝了,才說道:“他暫時不要緊了,但是會昏迷一段時間。我去寫張方子,讓下人煎藥。”
北冥瑞也喝了一杯水,才說道:“我今天晚上還有重要的任務,現在要去火山池裡修回功力。小骨,你照顧皇叔,我先走了。”
“啊?我照顧皇
叔……”秦九兒回手指着自己,臉都要抽抽成包子了。這大司馬府那麼多人,干涉什麼麼非要她照顧北冥爵啊。
北冥瑞着急恢復功力已經走了,楚凌風回道:“你皇叔有怪癖,不喜歡婢女伺候他擦身換衣服。”
“啊?他還有這怪癖?那……那就去冷王府將那個皇叔喜歡的什麼無雙姑娘接來照顧他好了。”秦九兒極力推辭,反正就是不要照顧北冥爵!
他身上有血,還要擦身,然後還要換上乾淨的衣褲。
那豈不是北冥爵渾身上下,自己要全看一遍再全摸一遍?不要,打死都不要,會噁心的!
“小骨是說金無雙?”楚凌風冷笑一聲:“那個女人虛假僞善,不是什麼好貨色,接來我家,只會髒了我家的風水。”
……
秦九兒從第一眼就不喜歡楚凌風,尤其不喜歡他狹長妖妖的眼睛。但是現在,她喜歡上楚凌風了,不爲別的,就爲楚凌風也看出無雙美人是個心機婊。
哈哈,原來他那雙狐狸眼還是火眼晶晶啊。
“好了,舅舅讓下人送來熱水,你給他擦擦身,換上衣服。櫃子裡有他的衣服。舅舅也功力消損嚴重,寫了方子就要去火山池練功了。”楚凌風說着,人也走了。
偌大的房間,就剩下桌子邊站着的秦九兒和牀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北冥爵。
秦九兒雙手抓頭,欲哭無淚。
那兩人都跑了,北冥爵扔給自己,這是自己不照顧都不行的節奏啊。
十分不情願,百分不情願的走到牀邊,看着牀上閉着眼睛的北冥爵,秦九兒忽然有一種時間倒流,回到當初她和他洞房的那一刻。
那時候,北冥爵也是這樣靜靜的躺在牀上。好一點的是穿着婚炮,不像現在裸着上身。
那時候,乍一見北冥爵,驚爲天人,覺得他真的是好帥,帥到掉渣。
那時候,自己能做到對北冥爵視而不見,轉身就走,就等着他快點死,自己好快點自由。
然而現在,秦九兒居然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看着。看着五官絕美的他,面部白無血色,褲子上和小腹上的血跡觸目,觸動的她的心都莫名的揪緊。
秦九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
是因爲他派人‘救’自己出地宮皇陵?還是因爲他巧合‘救’自己脫離狗皮膏藥東方珏?或是,之前眼前一暈時候的出手相扶?
不,不是,這些都是舉手之勞,沒有什麼特別意義的。
秦九兒又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的的小臉笑起來了。
想明白了,自己現在擔心北冥爵一定是因爲北冥爵送了自己黑玉扳指。那是個絕對稀罕玩意兒,自己拿人家手軟,所以本能的就心揪起了一下下。
賓果!
這個答案一定是對的。
所以門外衆人被楚凌風說的散去,婢女端着一盆溫水送來的時候,秦九兒也欣然接過了。
不就是擦擦身麼,只要自己心無邪念,那手下擦着的就是木魚!
只是……
北冥爵在秦九兒的手下真的是木魚麼?
若是真的木魚般對待,會輕輕的擦拭,唯恐勁頭使大了,將那胸口的結痂搓掉了?
一個殺手,一個資深的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會有一天緊張得手腳無措,秦九兒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她暗暗咬牙,口中唸唸有詞,念着什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咒語。反覆唸了一百多遍,才心平靜氣,手腳恢復直覺。某人決定不擦給那木魚擦身了,起身去衣櫃拿出一身衣服,強斂心神的往木魚的身上套。
儘管是一再小心,但是手背還是不能控制的貼着木魚的毛毛腿一路上去。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觸感。觸感處的肌膚是滾燙的,秦九兒都害怕自己要燒起來的手灼傷了北冥爵的肌膚。
直到褲子套到了最後一步,秦九兒大口深呼吸,覺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之前一百多遍的咒語全軍覆沒。
背過身子,不要看那會長針眼的醜東西,試探着伸出手去拿那上面的溼布巾。
……
最後是怎麼把北冥爵的衣服穿得整齊的,秦九兒都不想去回憶。直接記憶屏蔽,特麼的再也不要想起來纔好。
不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出一身汗,看着穿上玄色長袍,腰繫黑玉帶的北冥爵,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曾經的猥瑣物事什麼的,也好像不曾存在過一樣。
秦九兒長長呼出一口氣,拿布巾擦擦自己額頭的汗。
然後悲劇了。
忘了那布巾之前蓋在某部位。
“嘔……”
秦九兒轉身趴着牆角去幹嘔,可是根本就嘔不出東西。
那滋味,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敲門聲,接着一綠衣小婢端着藥來了。
秦九兒急忙起身,裝着若無其事的接過藥,打發綠衣小婢走。
喂藥,這細緻活秦九兒真不會。但是她不會並不代表自己沒辦法。
單手托起北冥爵的頭,半抱在懷裡,伸手直接用蠻力捏開北冥爵的下頜,迫使那嘴不得不張開。然後拿起藥碗‘呼啦’一下倒進去。
完事。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粗魯有效的喂藥,不,灌藥了。
衣服換了,藥灌了。秦九兒的任務完成。北冥爵什麼時候醒來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午膳的時候,綠衣小婢送來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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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兒這一上午又驚又嚇又累,自然是餓狠了,所以吃的也真是不少。
綠衣小婢來收走餐桌的時候,瞧着窗邊坐着的秦九兒不覺得偷偷紅了臉。到門口就有另一個粉衣小婢羨慕嫉妒恨的和綠衣小婢抱怨:“小翠,你走了什麼狗屎運,能伺候那個小公子。那小公子好美哦,比女人都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