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猴王心疼的跳過去用力拉起碧霄，猴爪子揉着碧霄的擦破的手臂，心疼的忍不住留下眼淚，一抽泣一抽泣的縮着小肩膀。
碧霄摸摸美猴王的腦袋，憋回去眼角的紅：“美猴王，我沒事，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媽咪如今是瘋癲的厲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了什麼。她如果是清醒的話，肯定會把我當成小寶貝一樣疼着的。”
美猴王含淚點點頭，她明白一切，但是看到碧霄小小的人兒，每天照顧媽咪還受着委屈，美猴王就心疼不已。她多想能變成人形，替碧霄分擔這一切啊。
北冥爵來到靈山，來到湖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切。
荼蘼披頭亂髮，赤腳站在竹屋的廢墟里，對着碧霄罵着。
而碧霄卻完全不記恨，還試圖過來勸媽咪下來廢墟，不然腳就要傷的更厲害了。但是他沒有媽咪的修爲高，也不敢太靠近，不然他媽咪會對他出手。
北冥爵看着瘋癲的荼蘼，看着委屈無奈的碧霄，他的心裡難受的好像有一隻手在抓着。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賜。
就在荼蘼又要對兒子動手的時候，北冥爵忽的凌空而來，伸手點了荼蘼的昏睡穴，然後將她抱在懷裡，輕輕落到湖邊，放在草地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碧霄和美猴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明白渣爹不是已經走了麼，不是已經做了南青付駙馬了麼，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靈山。
北冥爵不知道該怎麼跟碧霄說抱歉，說對不起。父子倆的一個對視，一個灼灼怒視燃燒着怒火，一個是愧疚的躲開目光。
北冥爵現在只能躲開兒子的目光，將懷裡的女子輕輕的放在草地上，雙腳對着湖水，想給她清理一下腳上的傷。
但是碧霄卻是再也忍不住胸口翻滾的怒氣，忽的上前，一把將北冥爵使勁推開到一邊，滿目森寒：“我不許你碰我媽咪一下，你這個人渣！”
北冥爵被碧霄迸發的怒氣推出去好幾步遠，看着他小小的人兒，滿眼都是對自己的恨，北冥爵也恨自己。
兒子說的不錯，自己就是一個人渣。
“碧霄，爹地知道你恨我，爹地也確實做錯了，但你能再給爹地一次機會麼？再給爹地最後一次機會。爹地保證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和你娘……”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你根本就不配爹地倆字。”碧霄厲聲打斷北冥爵的話，“我已經給你一次機會，以爲你對我媽咪是真心，以爲只要我媽咪是快樂的，我恨不恨你都我無所謂。是你親手把最後一個機會也給弄沒了，這是你咎由自取！”
面對兒子滿眼的恨意，北冥爵渾身僵硬的繃緊，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兒子說自己是咎由自取，自己又何嘗不是？
寒毒是自己親手給荼蘼中下的，失心瘋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兒子如今快六歲了，自己對他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和義務，反而是他用稚嫩的小手，托起他媽咪的一切。
他真的是欠兒子太多太多了。
眼睜睜的看着小小的兒子，努力抱起他的媽咪歪歪斜斜。雖然碧霄有五玄的修爲了，但是畢竟是小孩子，身材矮小，抱着媽咪的時候有些不好掌控平衡。但也只是歪歪斜斜，一路都是有驚無險的往前走，似乎這些都是碧霄做慣的。
北冥爵看着兒子挺直自強的背影，眼底滾過濃濃的心疼。他多想去照顧他們母子，可是如今卻是徹底被兒子屏蔽在他們的世界之外。
總是小尾巴一樣跟着碧霄的美猴王，這一次沒有跟着碧霄走，而是小大人似的長長嘆一口氣，對北冥爵說道：“渣爹，你別怪碧霄的絕情，這一段時間，他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也承受了很多。如今，看到你又回來，就想當然的把一切的委屈都發泄到你的身上。”
渣爹……
北冥爵不喜歡小猴子的這稱呼，但也不好發火：“爹地知道，碧霄越是恨我，就說明他心裡承受的委屈越重。很謝謝你，若不是有你一直在碧霄身邊，給他解悶，他會過的更苦。”
美猴王笑嘻嘻：“渣爹不用謝我，我是喜歡碧霄才陪着他的。我若是不喜歡，你就求我跟着我，我還不跟着呢。”
北冥爵眉頭皺的死死的，小猴子還叫渣爹上癮了。
美猴王見北冥爵不說話，忽的撓撓頭好奇的問：“渣爹，很奇怪，怎麼會有一個神仙長的和你一模一樣啊。要不……就是假扮你的樣子，來騙媽咪的色狼？”
“什麼？”北冥爵故作不知。
知道美猴王問的是步青雲。因爲是仙身的人，周身都會圍繞有一層特殊的瑞氣光暈。肉眼凡胎是看不到，但是有點氣候的小妖小怪還是能看到的。
也所以，美猴王當初纔會看到影子後嚇得就跑了。因爲四野和八荒是死對頭。神仙看不起小妖的。萬一那神仙發現自己是八荒的妖，還不直接就地給劈死了。
美猴王眨着黑溜溜的猴眼說道：“就是有一天啊，渣爹突然就換了人，是和渣爹一模一樣的神仙。冒充爹爹和媽咪好。碧霄和清尊還有婆婆都沒發現那是假的。居然還讓那假的渣爹和媽咪一個房間睡覺。雖然我不同意的，但是也不敢揭發。”
……
他們讓步青雲和荼蘼一個房間，那是原諒的讓步和成全吧。雖然聽來是不妥，但是北冥爵信任步青雲的。
“然後呢？”北冥爵問美猴王。
美猴王嘆口氣：“然後第二天，那神仙就不翼而飛了。渣爹也不見。媽咪找的好傷心，好絕望，失心瘋就變得更嚴重了。”
北冥爵跟美猴王解釋道：“美猴王，爹地是接到南青的求助，去南青了。因爲走的匆忙，也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如今南青的危機解除，爹地就立刻回來了。”
“爹地是去解救南青了？難道不是去給女王做男寵的麼？”美猴王歪着小腦袋問。
北冥爵：“……”
“那個……嘿嘿，天下都這麼傳，東陵王擔心妹妹，還特意來靈山一趟，所以，他們都知道渣爹已經做了南青女王的男寵，聘禮都送到北
聖了。那一天，碧霄不知道變得多嚇人，一天都沒吃沒喝的。”美猴王一見渣爹的臉色青了，立刻陪着笑臉打着哈哈。
北冥爵抽着眉頭說道：“那是女王用的計謀，爹地已經有你媽咪了，怎麼還會去做女王的男寵？好了好了，大人的事很複雜的，你個小猴子就不要好奇這個事了。”
美猴王撅着小猴嘴，似乎很不喜歡別人總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她雖然是長的小，即使變身也確實是小孩子。但是在八荒的時候，自己可是幾十年的高齡了好不好？八荒，妖道，沒個幾十年，怎麼能修出個人腦袋？
美猴王梗着小脖子，不服氣，看北冥爵半晌，突然瞪大眼睛驚喜的說道：“渣爹，你是不是破仙劫了？”
“額……”北冥爵心裡一虛，但是立刻搖頭：“沒有啊，你爲何會這麼說？”
美猴王的驚喜一下子破滅，憋着小嘴咕噥：“怎麼是沒有啊。我剛剛好像看到渣爹身上也隱隱有瑞氣光暈。”
北冥爵心虛的很。自己都已經將瑞氣隱藏了，想不到還是被小猴子發現了。看來小猴子的修爲在提升，用不了多久就能變成人形了吧。
“美猴王，剛纔可能是逆光的原因，所以你看錯了。這一次，爹地去南青消滅鬼哭子，其實受了傷。恢復都要好久，更別說破仙劫的事了。”
美猴王很是失望：“哎，那可能是我真的看錯了。還想着渣爹若是破了仙劫，那就能治好媽咪的失心瘋了。其實別看碧霄現在這麼恨你，只要你治好了媽咪，那他立刻就會原諒你。”
北冥爵緊抿着脣角沒說話，他知道美猴王說的對。不管碧霄怎麼恨自己，只要自己能讓荼蘼恢復正常，那他就是天大的怨氣也會消失。
可是，自己如今雖然是破仙劫，卻根本就不想給荼蘼治好失心瘋。
不是想看着荼蘼一直瘋瘋癲癲，她瘋瘋癲癲的自己也不好受。實在是她現在雖然是瘋癲的，但至少心思是簡單的，很多時候也是快樂的。自己想點辦法，還可以和她在一起。但是如果治好了荼蘼的失心瘋，就等於打開她所有的記憶之門。
等她記起來一切後……
那自己才真的是要徹底失去她了。
荼蘼曾自私的給自己吃下絕情丹，讓自己忘了和她一切的恩愛和甜美，只記得騙他的無情和偷盜火焰玉的痛恨。
北冥爵想，自己也是自私的。
開始自己爲了治她，用火焰玉修煉，只爲快點破仙劫。而等破了仙劫，明白一切後，又爲了能和荼蘼在一起，不願意治好她，就希望她永遠這樣。
北冥爵極目遠眺天邊那十方山的位置，看來和步青雲的約定要遙遙無期了。
因爲北冥爵已經決定，這一生，都不會做仙，也會極力阻止荼蘼修成仙。然後自己會窮極一生的照顧她，給她最簡單的快樂，最幸福的生活。
雖然自私，卻真的真的是無可奈何。
“北冥爵，你居然還有臉來東陵！”突然，一聲憤怒的冷嘲出現在北冥爵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