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的肚子鬧了一下午才停歇,爾蓉也不敢亂給東西她吃,只給她喝了半碗小米粥墊墊胃。
晚上,十一公主來辰央宮邀白離一同赴宴,白離見她孤零零的只帶了繁珠和幾個小宮人,不禁問道:“姐姐,明妃娘娘呢?”
十一公主臉色黯然道:“母妃的咳嗽又犯了,三皇兄回宮是大喜事,母妃她不想在宴席上掃父皇和鸞妃娘娘的興致,已經派人去鳳儀宮報了玉~體違和,皇后娘娘也準了。”
白離詫道:“昨兒個同明妃娘娘用膳時,她臉色看上去不錯,今兒個怎麼就病了?”
十一公主嘆道:“母妃的身子生得弱,這些年大病小病就沒斷過。”
白離安撫她道:“姐姐別太憂心,改明我去看望娘娘,希望她早日康復。”
十一公主展顏一笑道:“說起來,我還沒謝謝你呢,你送去的古玉簪子,母妃她很喜歡,你能去紫萱宮用膳,母妃她也很高興。”
“我也很喜歡明妃娘娘。”白離憐惜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柔聲道。
宴席擺在千面湖,離白離的宮殿不遠,她和十一公主慢慢的走過去,一路上閒談宮中的事。
“你沒見過三皇子?”白離詫異地瞪着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點點頭,道:“三皇子是鸞妃娘娘的獨子,子憑母貴,身份顯赫,皇兄們都住在東宮,平日也不用去中宮請安,我有時會在鳳儀宮看見太子哥哥和四皇兄,但三皇兄,我只聽過關於他的一些事,還沒見過他的人。”
這就是皇家骨血親情!白離不免唏噓。
宴席是臨湖而設,湖心有間大暖閣,皇上和六宮內眷的席位在內閣,隔着層層珠紗,沿湖有很多小巧別緻的亭子,是各親王與王妃的席位,亭外一圈的露天席位則是一些皇親貴胄,其中女眷再安排在別處,席間不乏觥籌交錯,鸞妃家族的人尤其得勢,衆人圍着言辭討好,意欲拉攏。
內閣中,鸞妃一身華麗鮮豔的大紅宮裝,髮鬢上插着一支鳳舞九天雙珠銜瑞步搖,珠光盈盈,襯得她一雙美眸宛如皎皎明輝,衆星捧月中,鸞妃湊近皇上,不時側頭低語,皇上神采飛揚,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相比較之下,皇后一邊倒顯得冷清了,獨白離的席位陪在她的下首,白離有些不忍,自己斟了一杯酒,走到皇后旁邊道:“母后,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淳和借花獻佛,敬您一杯,希望您鳳體安康,永享富貴。”
皇后慈愛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道:“過來母后身邊。”
白離捱了過去,沐春拿了矮凳伺候她坐下,白離依偎在皇后臂彎,聞到一股清雅的檀香,也隱約聽到一聲嘆息。
“兒臣給父皇與母妃請安。”一年輕男子的聲音在暖閣外響起。
“皇上,是玄逸啊。”鸞妃眸色一亮,千嬌百媚的望着皇上。
皇上笑道:“老三長大了,連聲音朕都快聽不出來了。”
鸞妃嬌嗔道:“這還不都怪皇上,玄逸請奏離開皇宮時,臣妾百般哀求您,您還是狠心準了他出宮,哪曉得這一去就是半年,不論皇上,他這次回來,又黑又瘦的,就連臣妾都快認不出來了。”
說着,鸞妃眼眶微紅,形容嬌~媚柔弱。
皇上哈哈大笑道:“鸞妃,你是婦人之見,想做個能分擔社稷的皇子,就應該是從戰場上舔着刀刃拼殺過來的,若沒這份氣魄,怎配做朕的兒子。”
鸞妃盈盈頷首道:“皇上說得是。”
皇上道:“宣老三進來。”
皇后聞言,放下手中的銀筷柔聲提醒道:“皇上,六宮皆在此呢。”
皇上正高興,道:“都是一家人,見見也無妨。”
鸞妃嬌聲笑道:“皇后娘娘,玄逸許久不曾跟您請安,臣妾也想讓他進來給您磕個頭呢。”
皇后暗歎了口氣,和顏悅色對皇上道:“臣妾多心了。”
皇上伸過手來,在皇后手上輕拍了兩下,皇后微怔,她擡眸看去,皇上已經在和鸞妃說笑,白離瞧見皇后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失落。
呂公公領着三皇子走進來,他撩起袍子跪下,朗聲道:“兒臣見過父皇,母妃。”
皇上見他身姿英武挺拔,一雙黑亮清炯的眸子中透出決伐果斷的魄力,頗有幾分自己當年的風采,不禁笑道:“玄逸,朕看了百里將軍呈上來的奏摺,說你在軍營的這半年裡,不僅學會領兵打仗,還懂調兵佈陣,果真是大有進益。”
三皇子皮膚黝黑,好在一張臉皮生得好,清俊至極,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道:“父皇,兒臣只是學得一點皮毛,舅舅說得誇張了。”
鸞妃嗔道:“這孩子,你父皇誇你,你倒是把你舅舅拉下臺。”
三皇子道:“說起行軍打仗,舅舅纔是真有勇有謀,兒臣還需勤學苦練。”
皇上見他不驕不躁,點頭道:“你知道厲害就好,打仗不是兒戲,生死存亡,動亂國根,往往是在一線之間。”
三皇子跪下磕頭,再對皇后一拜道:“兒臣還未給皇后娘娘請安,望娘娘不要怪罪。”
皇后溫厚笑道:“三皇子在外頭吃苦了。”
三皇子道:“和軍中戰士一起,兒臣不覺得苦。”
皇上點頭道:“既請了安,你便下去吧。”
“是。”三皇子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