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一年(4)

青山悠悠,綠水盪漾。

湖面上,枯葉輕輕搖曳,悠閒地飄向遠方。

藍天白雲,四周寧靜,散發着一股祥和之氣。

只是,迴風山平添了一分蕭索蒼涼之氣。

看來,此處的氣候已經徹底轉涼了。

環顧四周,他不禁一呆,想他修煉之前,明明身在迴風山的滿月湖上,而此刻人卻已經如浮萍一般,隨波逐流,飄到了滿月湖對岸,就差上岸了。

想到此處,他也覺得有點好笑,心想:“幸虧這附近沒有什麼水怪,不然我可就慘了。”

修煉之時,進入辟穀,不食五穀雜糧,可一停下來,頓時覺得飢腸轆轆,腹中飢餓,難以忍耐。

他摸着肚子,長嘆一聲,道:“水婆婆的東西,恐怕也吃得下去了。”

他不再多加停留,於水面之上,運起功法,急速奔行,只想趕快趕到水婆婆的菜園子裡面,狠狠地吃一頓。

此處距離迴風山不過五里之遙,可無境在水面上行走,再加上飢餓難當,總覺得怎麼走都不動,好像夢中被人追逐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行動忽然停了下來,靈光一閃間,想起了一件東西。

從懷中摸去,一張牛皮紙已拿捏在手,正是那日洪天魔給他“獨門絕學”,後來問過雲天化才知,那所謂的“獨門絕學”,根本是洪天魔胡說八道,乃是他殺了兩極族一位高手,從他的手中搶來的“幻影術”。

以前他要修煉,雖說也無不可,不過雲天化卻建議待他在功法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再去修煉,反而不會浪費光陰。

這件事情被他一直擱置,需要的時候,猛然想起,一邊前行,一邊翻閱。

“小師弟,你終於醒過來了。”紅光掠出,無止的身影已經停在了無境身邊,帶着一絲驚喜。

“啊?老六……”無境將牛皮紙收了起來,揣入懷中,多日不見,忽然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覺,心中親近,含笑道:“你怎麼來了?哦,對了,我這次修煉了多久了?”

無止嘿嘿搖頭:“自從連雲閣的弟子拜山,據現在已經是兩個月了。嘿嘿,了不起啊……師父說了,你是千年難見的怪才,本以爲那次你一閉關便是四十幾天,純屬巧合間,誤打誤撞地進入了忘我境界,可沒想到你這小子,每一次修煉,總是在忘我境界之中進行,真讓我們無地自容。”

“忘我境界?很神奇嗎?”無境心頭一奇,忍不住有些興奮。

無止沒好氣地瞪了無境一眼,這小子滿身是寶,可卻渾然不知,真讓他氣不打一處來,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道:“這是每個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一種境界,凡是進入了這種境界,修行將會進入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運行功法之時,沒有阻礙,而且天地靈氣能夠非常容易地引入體內,以爲己用,遠比常人修行要更加容易。”

無境半信半疑地看着無止,不過心中卻有難以掩飾的興奮,道:“你們修煉第一卷的時候,花了多長時間?”

無止一愣,睜大了眼睛朝無境看去,眼中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震驚:“你不會是已經突破了第一卷吧?”

無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微笑道:“好像是突破了。”

“什麼?這麼快!我是咱們迴風山最快的,都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呢,最笨的老四,可足足花了兩年時間。”

無止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除去無境修煉第四卷的時間,他的進境幾乎比無止要快一倍。

無境心中也默默地算了一下,心中狂喜,幾乎讓他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沉默了一會兒,他再也按捺不住,忽然大笑出來:“哈哈,好了,先去吃飯吧,餓死了,哈哈……”

無止白了無境一眼,心道:“蒼天啦,壽尊老祖宗,你開開眼,把他的天賦分我一點吧,要是能再恩賜我一點忘我之境,我每天給您燒高香。”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帶着委屈的笑容,點了點頭,手臂一揮,一道紅光席捲而上,帶着無境的身影,飛掠上空。

只見腳下的滿月湖彷彿飛翔着一般,往後方退去,轉眼間已到了水雲天的菜園子之中。

“師叔公,餓死了。”

無止張口大呼一聲,可等了半晌,水雲天都沒有回信。餓極了的無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摘取裡面的瓜果蔬菜,毫不客氣地開動起來了。

無止搖頭苦笑,輕輕拍了拍無境的肩膀,笑道:“師父找你好久了,你吃完之後記得去找他。”轉身而去。

無境含糊地應付了兩句,繼續啃着他的美食,擺了擺手,也不去理他。

忽地,無止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向無境看去,眉頭一皺:“幽荷師妹臨走的時候託我給你帶句話。”

無境眼光一閃,雙眼忽然間亮了起來,將口中的食物吞進肚中,道:“這倒是奇了,她託你給我帶什麼話?”

無止大有深意地笑了笑,似乎不懷好意:“她說她對你這個人很感興趣,讓你好好修煉,但願迴風山會武之時,可你跟你切磋。”

無境心頭一凜,奇道:“她對我感興趣?”

“她和你一樣,也是鳳凰島的人。”無止臉上露出了狡獪的笑容,似乎有些古怪。

無境稍稍沉默,一時自己身份之事又浮上心頭,心中煩亂,忙甩了甩頭,不再去想,淡淡道:“她們那次來是爲了什麼事?”

無止隨口應道:“聽師父說,是爲了青陽城林天昊相邀之事,好像這裡面有些文章。不過師父說,現在你在入門關頭,他不能抽身離開,等師伯回來之後,有人指導你了,他再去青陽城走一遭。”

想起洪天魔邋遢骯髒的樣子,無境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臉上滿是痛苦神色。

忽地,他雙目一睜,臉上也帶着一些淡淡的笑意,卻是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那日不是老四把幽荷的師姐紫韻給制服了嗎?她到底有沒有服輸?”

無止雙手叉腰,大笑兩聲,顯然讓他有些興奮,蹦蹦跳跳地道:“你不知道啊,那次,紫韻非但沒有給老五服輸,反而老四還給她賠禮道歉,親自送人家去了連雲城連雲閣。”

“啊?這是爲何?”無境忍不住笑道。

“老四把人家用‘鎖形’困住,自己卻閉目修煉,等他修煉完了,把人家俏生生的小姑娘給弄得流鼻血了,還有那個眼淚啊,簡直像下雨一樣,哭個不停。老四一看,當時就慌了,收起招數,是求爺爺告奶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收藏不知道賠了多少,纔將人家哄願意了。”

無止手舞足蹈,說的是妙趣橫生,彷彿一個臺上唱大戲講故事的人一般,時而忸怩,時而粗豪,恐怕無天停了,也得目瞪口呆,豎起拇指,稱讚無止口才演技。

聽到有趣之處,二人皆是捧腹大笑,也不知是笑紫韻,還是在笑無天,而無境,更有可能笑無止的舉動。

又或許,他們只是在笑一個有趣的故事。

空山悠悠,偶爾傳來幾聲“吱吱呀呀”的叫聲,隨後便是一聲聲藏獒的咆哮聲。

田園之內,綠意不再,只餘一派荒涼景象。

隱約中,有一聲輕嘆,悠悠傳來:“鳳凰島…我的身世……”

一年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在見過雲天化之後,經雲天化指點,他逐步開始控制體內一天比一天強盛的法力,周身白光,漸漸也可隨心所欲的控制起來了。

又過了一些時日,無境的修行漸漸進入軌道,將雲天化所教的一些入門的“異術咒法”輕鬆練成,這纔開始修煉“幻影術”。

無境的資質固然超卓,可相較於他過目之下,便能夠將任何招數學會這種能力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了。

爲了節約時間,他拜託無念等人同時修煉,自己從旁觀摩,兩個月之後,終於將“幻影術”的雛形練成。

雖然他不知道“幻影術”真正的威力有多強,但是就目前而言,在修煉了幻影術之後,身法如風,來去如電,踏水無波,雖然仍是雙腿殘疾,但已非常人所能及。

此刻,他雖不能如無念等人將幻影術的絕妙之處發揮到身形變幻,會在天際留出數道身影,隨着意念的控制,發出各種精妙變幻,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進境,只怕在整個神龜山一派,都難找到幾人能與匹敵,只要時間一長,自己必定能夠追上無念等人。

一年時間,稍縱即逝,對無境來說,過得似乎更快,再有兩個月時間,只怕洪天魔便要跑來找他了。

一心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的無境,無奈之下,拿着一些饅頭乾糧,瓜果蔬菜,在後山下面的滿月湖畔,找了一個隱秘之所,用樹枝遮蔽,藏好身子,又開始了他“古鍛密咒”第二卷的修煉。

一年時間,說到便到,這次進入忘我境界的苦修,又會有怎樣的蛻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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