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翼惱怒羞憤已極,可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對身旁這個奇怪的男子有一些好奇,心中並不甚厭惡。
她身子可以動起來,當下去接頭上的蓋頭,可猛然想起,看着她揭開蓋頭的人該是她的夫君紫譽纔是,又忙將伸到一半的那白玉般的手收了回去。
氣沖沖的站起身來,她指着那蓋頭外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罵道:“你敢惹我們神龜山一派的人,今後就準備亡命天涯吧。”
無境看着她頭上的紅蓋頭,極不舒服,輕輕搖了搖頭,忽然間猿臂一伸,向雪翼臉部探去,將她頭上的蓋頭給揭下來了。
神龜大陸上有無數的詛咒,除了神龜國人用鮮血可以隱身的咒語之外,其中還有一條從遠古傳下來,說的便是解開蓋頭之事。
據說,一單揭開了新娘的蓋頭,不是恩愛之人,便是生死仇敵。
他們,會成爲生死仇敵,還是會成爲一對至愛戀人?
對於心中早就有了幽荷的無境來說,這確實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並不去看雪翼容貌如何,只是將蓋頭順手扔到一邊,便繼續啃他的骨頭棒子,整套dong作,行動迅速,且當即便轉過了臉,竟連雪翼也沒有看清他的容貌。
雪翼六神無主,呆呆的立在原地,隔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剛欲發作,卻不料見白衣人竟然是雙腿殘疾,坐在白色的輪椅之上,心中倒是一怔。
她稍一猶豫,腦中嗡嗡作響,閃過很多念頭,最終還是定了定心神,怒喝出來:“喂,臭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我、我……”
她聽無境和無念爲了狗肉打鬧,已猜得他們並非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亦或是奸yin擄掠的惡人,一路上種種不安的猜想都煙消雲散,此時被無境的行爲一激,更是毫無所忌,怒氣填膺,慍怒之語,向無境轟擊。
“你、你、你什麼?煩死了,塞住嘴吧。”無境揹着身子將他啃了一半的骨頭棒子遞給了雪翼,道:“吃吧,我跟你並無仇怨,不會把你餓死的。”
雪翼盯着那塊骨頭棒子,怒氣稍減,更是哭笑不得,心想:“他吃剩下的東西給我吃,太無禮了。”
她已是氣惱之極,又續着剛纔的話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蓋頭你不能揭?還有,既然我跟你並無仇怨,爲什麼把我擄走?還有……”
“別還有了,煩死了,你話還真不少。”無境不耐煩地截住了她的話頭,道:“我是看你蒙在蓋頭裡面,憋得慌,幫你揭了就揭了,讓你透透氣多好。我看紫譽不順眼,便把你擄走,讓他丟人,讓鬆州城丟人,這在情在理啊。”
雪翼的腦中忽地閃過這個古老而神秘的詛咒,心中竟起了連自已也說不好的異樣的感覺,心道:“他揭了我的蓋頭,會是我的生死仇敵,還是會……”
他們,會成爲生死仇敵,還是會癡心戀人?
沉默!
發呆!
片刻之後,雪翼才舒緩了一下情緒,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都說了,你話真多,果然如此。”頓了一頓,白衣人又不耐煩地問道:“你到底吃不吃?”
雪翼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氣沖沖地轉過頭去,斬釘截鐵地道:“不吃!”
“吧啦”一聲,無境已將那沒吃完的骨頭棒子給扔到破廟的門框上面了。
雪翼瞪着他的背影,美目流盼,卻滿是慍怒,忽然大踏步而走,奪門而去。
無境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默唸一句:“真是煩死了。”隨即手握法訣,渾身白光大盛,耀眼輝煌,口中唸唸有詞:“大地靈力,歸我驅使,神妙咒法,助我結介,金剛介。”
用“亡靈古咒”所下的金剛介太過強大,而且是他的看家本領,對付一個在他手下幾乎無反抗之力的女子,他自認爲,這用普通功法“古鍛密咒”所下的金剛介足以。
在咒語聲落下的那瞬間,荒涼破敗的廟宇,彷彿變成了人間仙境,泛起氤氳白氣,在無境喊完咒語之後,氤氳白氣突然凝聚,白光大盛,萬丈光芒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籠罩在破廟周圍,漸漸結成一個白色光壁,將整座破廟都圍起來了。
雪翼吃了一驚,眼中銳光一閃,全身也是白光閃爍,靈力從體外衝出,凝聚在她的纖秀白皙的雙拳之上,猛然間一聲清嘯,往光壁之上撞去,可金剛介所凝聚而成的光壁,竟像是金石所築,極其堅韌,根本撼動不了其分毫。
雪翼氣喘吁吁,驚怒交加,白皙勝雪的額頭上滲出了珍珠般的汗珠,稍稍鬆了一口氣,手中也挽了一個法訣。
白衣人的神情變化不定,先是微微詫異,後又轉爲不屑,在雪翼身後大笑道:“真想不到紫譽的老婆居然也有兩下子。喂,你別白費力氣了,我的金剛介,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你們鬆州城一脈的一流高手火楓和雷政峰也逃不出去。”
隨着雪翼手中靈光聚集,一片若雪白羽赫然出現在握在了她如玉一般白皙水嫩的的手中。
乍一看,那片白羽、雪翼白皙勝雪的肌膚、無境座下的雪羽梨絨,竟成一種顏色,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那片羽毛,便是雪翼的法器,名亦爲雪翼。這件法寶乃是收集了上萬種神鳥的羽毛,用千年玄冰錘鍊而成,剛柔並濟,神妙無窮。
(其實,雪翼的本名並非雪翼,因爲某種原因要向鬆州城城主拜師,便將本名改爲她法器“雪翼”之名,未免混淆,此後且稱雪翼法器爲白羽。)
據稱,白羽扇動,狂風大作,且風聲之中,含有各種音波異術,或鬼哭狼嚎,淒厲之極,或如仙樂梵唱,美妙動聽。
雪翼法訣挽起,白羽上面白光暴增起來,白芒如刀如刺,驕傲之極,沖天直上,向四周騰騰擴散,等再次收回之時,靈光已變得甚是精純,如白玉製成的絲綢一般無異。
靈光閃處,一股無形的氣勢從雪翼身上分離而出,往金剛介上面的光壁上激撞而去。
這一撞,當真是雷霆萬鈞之勢,如驚雷,似洪流,轟然而去,只聽到“轟隆”一聲劇烈激撞之聲,外帶着一些怪異的音波,在附近癲狂起來,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破廟屋頂瓦礫抖個不停,噼裡啪啦砸了下來。若非無境身手敏捷,恐怕早已被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