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見,他的長相倒沒多大變化,不過面色上隱隱有些愁苦,彷彿歷經滄桑,成熟了不少。
紫譽的師兄弟們,還有四人留守,看到一個雙腿殘疾之人從人羣中而出,均想:“難道就是他揚言要單挑鬆州城?怎麼可能?”
就鬆州城在神龜國的地位而言,很少有人敢公然向鬆州城挑釁,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年,竟然還是雙腿殘疾,教他們如何相信?
一個黃頭髮的男子上前一步,指着無境,神色尷尬,儘量壓低聲音道:“就是你要單挑鬆州城?”他的眼神還往街道兩旁看去,似乎在他看來,相信一個殘廢之人敢單挑鬆州城這種笑話,也是一種侮辱。
無境打了個哈欠,捂着嘴道:“哎,我想睡覺了,不陪你們玩了。今天嘛,先和紫譽玩玩,下次再和你們玩。”說着渾身白光大盛,忽地暴漲而起,如一朵巨大白花盛怒綻放,光芒耀眼,同時,他身體周圍,竟是勁風如刀,往四周凜凜颳了起來,逼得衆人只有遮眼睛的份。
三年不見,他的功法又是精進不少,直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了。
無境年行動如電,靈光在瞬間從身體各處移動到了手臂之上,如一條白色蟒蛇猛然偷襲,白光閃處,又如白龍擺尾,從鬆州城四人身前掠過,幾乎在同一時間,將他們四人的身體封印住了。
那四人根本沒有時間驚訝,就見到這神秘少年及其他座下的白色輪椅已經到了花轎前面,手臂甩出,白芒閃耀,勁風狂起,將花轎圍簾給揭開了。
他的目的,竟然是轎中新娘雪翼!
雪翼也以爲來人是來找鬆州城的麻煩的,她新婚之日,不便見人,便在轎中等着同門師兄弟將來人打發走,可無境身法如電,說到便到,竟朝着她的花轎而來。
她驚慌之下,本欲祭起法器來抵抗,可身上靈光還未曾從身體裡面散發出來,就已被來人的封印所制,動彈不得。
無境打着口哨,笑了兩聲,白光閃處,靈光竟如白綢一般,掠過雪翼的腰身,將她纏住,拉了出來。
“你誰不好嫁,偏偏嫁給紫譽那小人,哈哈,依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八成和那紫譽一樣,滿是是刺。”無境眼中帶着不屑,連連搖頭,也不知這三年之中,他和紫譽又有什麼恩怨。
他又將目光投向那四個被封印的人道:“喂,你們告訴紫譽,我向來有仇必報。紫譽膽子挺大,敢向我挑釁,我現在把他的新娘子劫走,讓他以後做不了人,也算是賣給他一個乖,哈哈……”笑聲之中,他渾身白光再次閃爍起來,靈光如綢帶一般,攜帶者雪翼,已經沒入青天之下了。
道路兩旁之人,一個個都躲得遠遠地,看到白衣人走了之後,才紛紛探頭探腦的過來了。
忽地,一個身着藍衣的少年從屋頂之上跳了下來,看了看那四人的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喂,也不是我說啊,你們鬆州城的人,真的很沒用啊。我剛纔都沒有幫我小師弟,你們就這麼狼狽了,哈哈……論法之時,再來找我們吧。走了。”說着身形一晃,藍色靈光已經他籠罩起來,沒入藍天深處。
那四人雖然不能動彈,可都吃了一驚,因爲“論法”兩個字,對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很快,便是神龜山一派,“靈山論法”之期。
難道說,他們倆竟是神龜山一派中的同門弟子?
※※※
鬆州城西,三合鎮外,破廟。
所謂靈山論法,是從幾千年以前傳下來的神龜山一派的習俗,其中二代弟子從四面八方聚集在神龜山上,相互鬥法,互較長短。
至於“靈山”二字的由來,便是由於神龜山乃是整個神龜國,甚至神龜大陸的中樞,充滿了聖靈祥瑞之氣,乃是一座靈力極強的山脈,故而鬥法又被稱作爲“靈山論法”。
三合鎮乃是距離鬆州城以西一座小鎮,四周地勢險峻,比較荒涼,這座破廟便是坐落在三合鎮外的峭壁上方。
其時天色尚早,一輪紅日從東方徐徐升起,冰涼之氣,在天地迴盪。
無境將雪翼放置在破廟裡面,便不去理她,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笑嘻嘻地道:“今天收穫不小,不但整了整鬆州城的那幫人,還順手牽羊,有這麼一塊狗肉吃,妙極,妙極!”說着已是饞涎欲滴,張口欲咬。
“喂,小師弟,不許吃。”一道藍光從藍天下劃過,到了廟門之外。
正是那個藍衣少年,無境的二師兄,無念。
自從無境回到迴風山之後,用好多美酒佳釀賄賂雲天化,雲天化無計可施,便答應讓門下弟子外出歷練,不過每三個月必須得回回風山一趟,以查看他們功法進境。
這次外出,便是他和二師兄無念結伴同遊。
“好小子,你是不是想偷吃啊?”無念走了進來。
他臉上神色依舊,一副笑嘻嘻地摸樣看着無念道:“什麼叫偷吃?這叫做光明正大!”頓了一頓,他又道:“嘿嘿,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幫鬆州城的酒囊飯袋……”說着一個勁兒的搖頭:“太不成氣候了,早知道就直接去找火楓和雷政峰了。”
無念點着頭,目光卻總是往無境手中的那塊狗肉看去,笑嘻嘻地道:“嘿嘿,這好辦,我也沒有打過癮。那個黑袍人不是約了一個鳳凰島的高手在這附近鬥法嗎?待會兒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那是,我可是要去幫那個鳳凰島高手的。他可不能輸,不然連我的臉都丟光了。”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黯然,悠悠一嘆,望着東邊的那輪紅日,發起呆來了,喃喃地道:“鳳凰島……”
無念點着頭,目光從無境手中的狗肉掃過,眼中精光一閃,乘着他出神不備,將他手中的狗肉奪了過去,身上藍光同時生出,身法如同鬼魅一般,退出了破廟。
他手中拿着狗肉,大是得意,笑道:“呵呵,小師弟,這塊狗肉挺香的,呵呵,我看你食量太小,給你少分一點就行了。哈哈。”說着用力一扯,將偌大的一條狗腿分成兩份,將小的一份拋了進來,扔給了無境。
無境接住那一小塊狗肉,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真是哭笑不得,他的一塊狗肉,還不及師兄手中的一半呢,盯着無念手中的狗肉,笑罵道:“好啊,老二…還錢……”身上白光閃爍而出,登時狂風大作,繞着他的身體騰騰旋轉,竟是欲動手了。
他口中喝了一聲:“看招!”靈光已破體而出,衝射而去,如洪流傾瀉,在和地面相接的瞬間,竟將廟前的廢墟土地給推了起來,彷彿是翻涌大浪滔天而起,往無念身上鋪天蓋地般的壓過去。
無念並不去接招,隨着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向後退卻,藍光已經隱沒遠方:“小師弟,等我吃完了,再來找你。”
那被推起來的一層層地面,兇猛之極,如山一般涌了過去,一接觸到破廟前的那殘垣斷壁,便將其吞噬,在前方形成了一座土丘。
隨手出招,威力如斯,看來他的功法在這三年之內又精進不少。
他們師兄弟之間,早就習慣了這種吵吵鬧鬧,無境並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看着手中的那塊狗肉,笑道:“嘿嘿,老二,你就等着倒黴吧,我可要狠狠的宰你一頓才罷休,你前前後後欠我們三千六百二十三兩銀子。”說着已經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了。
正吃得津津有味,無境猛然驚覺:“糟了,怎麼把她給忘了?不要給憋死了纔好。”一口將嘴中狗肉全都嚥了下去。目光也回到了被他劫持而來,依舊被封印鎮住而動不了的雪翼身上。
“吱呀吱呀……”
無境的雪羽梨絨行到了雪翼前面,一臉鄭重地道:“喂,新娘子,我現在解開你身上的封印,你可不許胡來啊,過了今天,我才能把你放了。你要是惹我,我就找個妓院,把你賣了,換點錢去吃狗肉。”
無境並不去觸碰雪翼的身體,眼中精光閃爍,一道白光竟從眼中射出,穿過雪翼的蓋頭,正中她的眉心。
登時,雪翼只覺得一股綿綿不絕的暖流遊遍全身,封印自己的力量瞬間消於無形。
她可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