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境坐在雪羽梨絨上面,迷迷糊糊地往街道深處行去。
此時,街道上早已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更沒有其他行人。
忽然間,街道深處隱隱傳來了兩個男子鬼鬼祟祟的密謀之聲:
“現在,咱們只要用迷藥把他們全都給迷暈,然後再……嘻嘻……”這是恐怖的壞笑,顯然有什麼陰謀。
“咱們辦完事之後,把他們放到牀上,神不知,鬼不覺,嘻嘻……誰也不會發現。”
……
無境心中壓抑的愁苦在瞬間噴發,導致酩酊大醉,可這種醉酒來得容易,去的也快。他稍稍正定了一下心神,神智也恢復了一點,“吱呀……”雪羽梨絨跟着那兩人的腳步聲慢慢的尋過去了。
轉過一條街道,赫然出現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隱隱傳來了嬉笑歌舞之聲。無境醉得迷迷糊糊,當下也不多加理會,繼續跟着那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繞過一條小巷,轉到了這座高樓的後面。
那兩人竟在一個牆角下,疊起了羅漢,一人先上去之後,再用繩子拉着另外一人上了二樓,如此再上了三樓,瞄在三樓東邊的一間窗戶外,將一段迷香點燃,從窗戶中小心翼翼地送了進去。
他神智迷糊,念力難以使出,不過他吃過“樹星聖果”,該果有枯木逢春之效,往往可以讓人心志變得異常堅毅,使一個毫無膽識的懦夫變成一個豪氣干雲,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人物。
此時,他越是勢微,心智越是堅毅,逐漸去凝聚靈光,可如此進行了大半天,還是毫無所獲。
忽然間,那兩人在門外相對望了一眼,激動地點了點頭,似乎已經得手,便輕輕推開窗戶,直接跳進去了。
或許是人性本善,激發了他仗義豪俠的一面,急於去救那屋中之人,着急之下,渾身一閃,念力所及之時,雪羽梨絨懸浮起來,漸漸往那三樓的窗戶旁趕過去。
忽然間,窗戶後面傳出了一個女子和剛纔那兩個男子的爭吵之聲,緊接着便是噼裡嘩啦的摔東西的聲音,再後來,除了那兩個人嬉笑之聲,一切如常。
無境一口氣破窗而入,卻看到那兩個男子擒住了一個渾身橙黃色衣衫的女子,捂着她的嘴,正在上下其手,不住yin笑。在那個女子的桌邊,赫然歪倒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怕是被剛纔那兩個男子的迷香給迷暈了。
三人看到無境進來,都吃了一驚,其中一人將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拉着後退,另外一個男子卻搶了上來,口中罵道:“哪裡來的死瘸子,你從哪兒來,老子把你從哪兒扔出去。”說着窩心腳往無境的心口踢過來。
無境本能的雙眼一眨,想用眼中射出的靈光廢掉他的腳,可神志渙散,靈光一閃,中途又消失不見了。
那人右腿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一腳毫不客氣的踹了過來。無境心口吃痛,吐出一口酸水,咳嗽了幾聲,目光卻掃到了雪羽梨絨扶手上面的按鈕,梨絨飛箭激射而出,從那人的大腿一直穿了過去。
那人吃痛,慘叫一聲,咬了咬牙,將飛箭的箭頭折斷,把殘餘的梨絨飛箭從腿上拔了出來。
另外一人看到這種情況,卻並不害怕,反而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跟面前那衣衫不整的女子道:“引蝶姑娘,別怕,我待會兒再來陪你。”他竟也毫不憐香惜玉,一巴掌打在那女子的臉上,將她打暈倒在了牀上。
那兩人竟同時摸了一把鮮血,口中唸唸有詞,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咒語,兩人的身體在同時隱形不見了。
無境吃了一驚,再去發射梨絨飛箭,可雪羽梨絨之中,已經無梨絨飛箭可射。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窗外赫然傳來幾聲啼鳴,兩個靈光耀眼的身影從窗外撲了進來,落到雪羽梨絨的扶手之上。
正是比翼雙鳶找來了。
比翼雙鳶終於吃飽了,身體雖然已經不長了,可是渾身的羽毛更加光潔耀眼,豔麗煥然。
比翼雙鳶乃是上古靈禽,絕種珍寶,銳利的目光惡狠狠的盯着昏暗的屋子,嘎嘎兩聲,忽然間聲音變得淒厲起來,竟有銷魂蝕骨,蕩人心魂之力,聲音漸漸轉爲長吟,音調也漸漸拔高,刺耳之極,直震得無境耳朵嗡嗡作響,幾欲暈厥。
忽然間,那兩人慘叫兩聲,一張桌子被推翻在地,緊接着是門被打開,蹬蹬之聲漸漸遠去,顯然是那兩人逃走了。
無境鬆了一口氣,此刻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腦中陣陣眩暈,終於忍受不住,歪倒在雪羽梨絨上面了。
黑暗覆蓋了眼前一切,在那廣袤無垠的土地之上,在這悠悠天地之間,無數血魔靈振翅而飛,縱橫世間,吞沒了這片天地,白骨如山,鮮血成河,血雨腥風,完全籠罩了這片煉獄。
下一刻,那來自神龜山的無數戰士,和那籠罩在天空之中的血魔靈展開了驚天動地的大戰。可是,這場大戰卻在中途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那個卑微的白色身影吸引過去了。
他,那個天地間最孤獨,最無助的身影,卻莫名地成了這整個世界的敵人,除了,那一刻,一道站在沙灘之上的美麗優雅的倩影,和雙眼迷離,癡心無悔的一道容顏。
……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刻,他悠悠轉醒,比翼雙鳶依然寸步不離的守着他,站在雪羽梨絨的扶手上面。
他腦袋昏昏沉沉的,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可連那模糊不清的夢境都想不起了,只覺頭痛無比,再收回目光之時,卻看到自己身上蓋着一張白老虎皮,不禁吃了一驚。
他一把將白老虎皮扔到一旁,忙去開門,卻看到門外有一個婀娜纖纖的身影。
他想不起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心口疼痛,房中凌亂,窗戶也被撞得四分五裂,顯然沒有發生什麼好事情。
此時,比翼雙鳶也睜開了眼睛,嘎嘎兩聲,像是在打哈欠。
無境輕輕摸了摸比翼雙鳶的頭,笑道:“還是你們倆好。你們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金嘴鳶赫然飛起,在空中一邊盤旋,一邊做着各種滑稽的姿勢,銀嘴鳶則以一副英勇的姿態出現,衝着銀嘴鳶嘎嘎叫了幾聲,金嘴鳶便收起雙翅,做出一個受傷下墜的姿勢,在快接觸到地面時,才展開雙翅,再次回到了雪羽梨絨的扶手上。
無境皺了皺眉道:“你們是說你們倆救了我,打跑了壞人?”
比翼雙鳶甚是歡喜,又嘎嘎叫個不停。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之聲:“他醒了嗎?”
無境吃了一驚,這才四下一望,看到鏡子胭脂,水粉飾物,卻發現這是間女子閨房。
又一個有些調皮的女子聲音說:“剛纔我看了一下,他還沒有醒,不過聽到鳥叫聲,那對鳥應該醒了。”
比翼雙鳶被稱爲鳥,很是不滿,又嘎嘎叫了兩聲,且叫聲一次比一次重,其中怒氣,不言而明。
無境忙賠笑道:“呵呵,你們不是鳥,是神鳥,是異寶,這總行了吧。”
比翼雙鳶這纔將聲音轉低,語調變成了輕快的歡喜之音。
“小姐,你聽到了嗎?那兩隻鳥,好像在吵架。”
另外的那聲音清脆的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兩隻鳥,真奇怪。我進去看看他。”
那調皮的聲音又道:“小姐,他又沒有給你異寶、白銀、黃金,你幹嗎對他這麼好,還把他留在你的房中?”
無境心中怦怦而動,暗道:“難道說這是那個招蜂引蝶的房間?天啦,這要傳出去,我的名聲不毀於一旦?走,比翼雙鳶,咱們趕快從窗戶走。”
外面那女子笑了幾聲道:“他啊,可笑,學人英雄救美,進來幫我,卻反被那兩個混蛋扔進來的迷藥給迷暈了。若不是我有那麼多的寶物,其中有一顆清心珠,有辦法抵得住迷藥而不暈,說不定都把他以爲是害我的人呢。”
無境聽了個大概,雖然很想再聽下去,可是要是被她們發現,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脫不了身可就得不償失了,正了正心神,白光一閃,從窗戶直接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