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麼多的死亡,我真的很怕,怕它再想起我,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我可不想稀裡糊塗地死去。我守在這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詛咒被破除,能夠活的輕鬆點,同時,也遵照老社長的囑託,將我知道的事情傳下去。可是現在的我越來越迷茫,我越來越覺得,我漸漸不再是原來的我……”
話音未落,他竟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表情呆呆的,眼神沒有焦點,彷彿失去了意識一般。
洛雨站起來正要上前查看他的情況,還沒來得及碰到他,他就垮了下來,身體的肌肉一鬆,重重呼了一口氣,然後扶着桌子急喘了幾口氣,扭頭看了看洛雨和坐在那裡的殷風:“今天說的太多了,閒話不再講,我只告訴你們一個關鍵的東西——鏡子!通過鏡子,打開通往另一個空間的大門,然後去將詛咒消除!”
“如果就這樣打開通道,會不會讓更多的邪物跑出來?”洛雨皺眉質疑。
校工轉過頭面向前方,目光卻不知落向何處,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它們已經出來了,不是嗎?”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廳。
“鏡子?”洛雨皺着眉頭想了想,卻沒有什麼頭緒,只好看着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殷風問道:“我們應該怎麼做?難道要回山請一件鏡子類的法器來嗎?時間估計不太夠。”
殷風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普通鏡子就可以,我們要做的只是——請鏡仙。”
說罷他也不給洛雨再問的機會,直接站起身就朝門外走去,邊走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去準備,今夜亥時,十三棟707,我等你。”
洛雨看着他離開,搖了搖頭,認命的付了錢,走出咖啡廳的大門,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心裡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修佛究竟是爲了什麼,又究竟修出了什麼,好像自己參了半天禪,只是做到了看懂佛經而已,連入門剃度的資格都還沒有。
難道真的就像師傅所說,自己還沒有找到佛心?還是說,自己終究是沒有佛緣?
看不破的紅塵,勘不透的生死,自己的佛,究竟是什麼?
“年輕人,老夫看你天資聰穎,骨骼清奇,日後必成大氣啊!可惜……”
就在洛雨邊走邊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四下看了看,只看到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乞丐坐在他剛路過的一條小巷子的拐角處。
那乞丐本來看着自己面前的破碗,覺察到洛雨的目光,便擡頭看着洛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洛雨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卻發現這裡只有他一人:“您可是在說我?”
乞丐微微一笑:“不錯,說的就是你!”
洛雨暗自警惕:“請問您是?”
乞丐收起微笑,面色一肅:“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前你有一劫!”
洛雨聞言一愣,看着乞丐誇張的爆炸式髮型,一張嘴便露出的粘着菜葉子的牙齒,心裡暗自嘀咕:看來今天這是真的碰到騙子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乞丐卻一下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大叫:“騙子?嘿,臭小子,老夫一生修道,怎麼會是騙子?你太瞧不起人了!”
洛雨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這個有些氣急敗壞的乞丐,心想:難道他能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懂讀心術?
那乞丐挺了挺瘦的只剩肋骨的胸膛,有些得意地看着洛雨:“你這小子見識太過淺薄,老夫的法術豈是小小的讀心術可比的?”
聽那乞丐這樣說,雖然洛雨心裡還是有些不信,因爲他實在沒有從乞丐身上看到哪怕一絲高人的風範,但他還是恭身對乞丐行了一個佛禮:“前輩贖罪,小子失禮了。”
乞丐一臉暗爽的受了洛雨一禮,卻在洛雨擡頭之後換做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你這小娃,明明還不是和尚,卻去學那幫禿驢行什麼佛禮!”
他的話音剛落,洛雨一臉嚴肅地看着他:“您是前輩也好,騙子也罷,請您不要侮辱我的師門!”佛門,是他的逆鱗!
“呦呵!”乞丐眼睛一瞪,一隻手叉腰,另外一隻手指着洛雨:“你這小娃,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老人家我算出來你有危險,千里迢迢跑來這裡等了你三天,你倒好,居然敢給我臉色看!你知不知道,你師傅在世的時候看見老夫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禮叫聲老前輩,你小子牙都沒長齊就學會頂撞長輩了是嗎?”
洛雨認真地看着他,緩緩開口:“我並沒有對您不敬,只是希望您不要用如此的言語來侮辱佛門,是佛門給了我一切,對我來說,佛門……”
“好了好了!”乞丐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用手掏了掏耳朵:“不愧是佛門弟子,雖然只是個俗家弟子,但是那羣和尚這點囉嗦的本事你倒是學的很好,嗡嗡嗡的,跟唐僧有一拼!”
洛雨嘴角抽了抽,沒想到他居然也看大話西遊!
那乞丐不知從哪摸出一個葫蘆,打開塞子喝了幾口,一股酒香四散開來,洛雨光是聞了聞,就感覺精神一震。
看着眼睛一亮的洛雨,乞丐很是得意:“怎麼樣小傢伙,老夫的酒香吧?這可是老夫用盡心血才釀製出來的,天下想喝我這壺酒的人多了去了,當年你師傅都沒機會喝一口,聞到這酒香就已經算你的造化了!”
提到師傅,洛雨面色恭敬:“我師傅是嚴於律己的高僧,你的酒再香,他也不會破戒。”
乞丐不屑地搖搖頭:“迂腐,迂腐,迂腐之極。佛也好,道也罷,修行是爲了什麼?方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後,這個世界都無法對我等限制分毫,佛門弄出這麼多清規戒律,讓那些小輩弟子聽命自然是好的,沒有了世俗的牽絆,對修行而言當然是大有裨益,可是他已如此境界,依然拘泥於小節,根本就是給自己套上了無數的枷鎖!你師傅是得道高僧,卻只修佛理,認爲法術已經偏離了佛門的信仰。如果他肯去修法術,按照他的境界,再活兩三個甲子是很輕鬆的事情。正因爲他的迂腐,才死的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