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想好沒有啊。老頭子我快餓死了。要是老頭子有什麼好歹的話，那你永遠別想出谷了。”白髮翁見江青菡只是低頭沉思，也不說話，就趕緊出聲催促道。
江青菡依舊沉默了，但是好不容易得出谷機會，她也不能放棄。之後的事情就之後再說吧。“成交。”
“好！”白髮翁見江青菡答應了，笑着開口:“趕快去做飯，等等，做飯之前先把你藏的糕點拿出來，我快餓死了。”
江青菡本來還想要繼續和他爭辯兩句，可是心裡面卻滿是愁緒，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轉身進了廚房。
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再去見他們？
……
吃過午飯之後，白髮翁照例到藥房裡去鼓搗他那些藥材了。江青菡心裡面有事情，也沒有怎麼開口說話。收拾好了之後剛準備離開，就聽見墨離在後面喚了她一聲。
“怎麼了？”江青菡回頭。
“聊聊吧。”墨離開口說到。
江青菡見墨離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有話要說，於是就停下腳步，又重新回到了竹屋裡面。“你想要說什麼？”
“之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墨離倒也不再遮掩什麼，直接開門見山。
“所以呢？”江青菡心中有一絲苦澀，“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或許你應該想的是，如果是段景昊還有你爹孃，他們希望你怎麼做。”墨離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或許真的是旁觀者清吧，這一次他倒真的看得很是清楚。如果是段景昊的話，一定是希望江青菡能夠去見他的。
“可是，那樣很有可能讓他們再次承受痛苦。”江青菡又何嘗不知道，如果是段景昊的話，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夠回去的。
“事情可能並沒有這麼糟，畢竟那個老頭子在醫術方面倒還真有些了得。可能，他只不過是哄你的，未必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墨離看着身旁的藥碗，“如我這般他不也一樣是救了嗎，你體內的毒蟲也未必不能解。”
說着，墨離頓了一下，慢慢看一下竹屋的窗外。“有時候，哪怕就算是短暫的團聚也是好的。你可知道如果能夠給我一次見到我父母的機會，縱使再痛苦，那也是再珍貴不過的。”
一年了，江青菡第一次聽到墨離提起他的父母。雖然這一年他們之間也越來越隨意，不過仇恨似乎依然是一個永遠存在的芥蒂。墨離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逍遙王和逍遙王妃。現在他主動提起，竟然是爲了寬慰自己。
江青菡心裡面涌過一絲暖流，或許，墨離說得很對。就算是短暫的相聚，也未必不是好的。
心頭忽然像撥雲見日一般，之前的疑惑猶豫突然一下子釋懷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應該去見一見他們。對於爹孃和段景昊而言，起碼要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着。
“謝謝！”江青菡心裡面漸漸輕鬆和堅定下來，看着墨離，笑着道謝。
“不用，不過是如你所說的，旁觀者清罷了。”墨離微微搖了搖頭，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如果他能夠有一次再見到爹孃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錯過。只不過可惜，他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甚至在記憶中，爹孃的容顏都開始模糊
起來。
多久了，故人不曾來入夢。
江青菡沒有再說什麼，經過一年的相處，她和墨離之間彷彿達成了一種默契。彷彿是朋友，又彷彿不是。之前的仇恨雖然沒有消解，可是好像也沒有必要再去提起。
轉身走出了竹屋，看着面前落紅陣陣的桃花樹，現在外面應該是大雪紛飛吧。馬上就是除夕了，而上京城的往年除夕的前幾天總是會下雪。
紛紛揚揚的，彷彿要將天地間所有的污濁通通蓋住，來迎接一個銀裝素裹，純淨無瑕的新年。
或許她應該去找找白髮翁，她一點也等不住。
雖然有了見到他們的希望，可是伴隨而來的，也是心頭那股濃烈的思念。從一絲一縷到千絲萬縷，慢慢糾結纏繞。將她整顆心纏繞的透不出一絲氣息，彷彿整個人已經被思念吞噬了。
“什麼，你要出谷？”白髮翁聽到這話立刻不滿地搖了搖頭，“不是說好的十天嗎，就算從今天開始算起，那也才一天而已，你怎麼現在就要出谷呢？小丫頭，得寸進尺是不是你的強項呀？”
“那你也不想想之前我幫你做了多少天的飯。五天後是除夕，我要出谷。”江青菡語氣強硬，似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若說得寸進尺自己最厲害的話，那面前這個老頭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如果現在自己語氣中有半點可以商量的意思的話，那他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出去的。
“就一點不能商量嗎，丫頭，你要知道你體內的毒蟲……”
“你不是說有辦法？可以壓制的，難道說剛纔都只是你吹牛的，其實你也沒辦法？”江青菡不等，他開口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同時故意拿話激他，面前這個老頭最好面子了，根本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醫術。
“你是在懷疑老頭子我的醫術？”白髮翁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懷疑他醫術不行，要知道這天底下肯定沒什麼人醫術能夠超過自己的。
“那你能不能做到？”江青菡挑眉，臉上依舊露出懷疑之色。
“三天後拿藥，記住我最多隻能吃十顆，一顆藥最多維持兩個時辰。若是十顆藥吃完了你還沒有回到這山谷，那你體內的毒蟲就會徹底甦醒過來，就算吃藥也壓制不住。”白髮翁面色不善的說到。
“還有，你要記住，別等吃了第十顆藥再回來。省得到時候見到你是躺着的。回來之後直接到後山的藥泉去泡上兩個時辰。”
“好，這兒離上京有多少路程？”江青菡也沒有猶豫，既然已經想清楚了，那她就不會再糾結不定。
之前真的是自己糊塗了，墨離說的沒錯，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她又何必爲了之後的擔憂而錯過現在呢？
已經兩世爲人了，她自然應該看得比旁人更通透一些。只不過當局者迷，這一次倒是多虧墨離點醒了她。
“不知道。”白髮翁沒好氣的回答，然後就將手中正在配置的藥材放到一邊。開始着手準備壓制毒蟲的藥。
“別這樣嘛，要知道上京城裡面可是有不少美酒佳餚的，大不了我回來的時候多給你帶上一些。”江青菡知道白髮翁已經做了很多退讓了，自己也不能夠繼續得寸進尺下
去。於是笑着有些討好的說道。
“美酒佳餚。”聽到這個白髮翁稍稍有了些興趣，“一般那些酒樓的什麼美酒佳餚我可不要，老頭子我要最好的。”
“好，一定給你帶最好的。”江青菡依舊笑着討好的，“那你也該跟我說一說路程時間之類的，要知道我進谷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現在要出去的話也應該心裡有個底。”
白髮翁聽到這話，心裡面突然起了玩笑的心思，“帶你們進谷用了多少時間，這個嘛，倒也不久，就兩天而已。”兩天時間，這藥根本就不管用。說完，白髮翁看着江青菡，可是沒有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驚慌之色。“怎麼，你不相信？”
“當然不相信。如果真的要兩天時間的話，你這要配這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如果路上真的要花費兩天時間，恐怕我們現在就不是在這了，而是被你丟在半路上，或者剛開始就不會救我們。”江青菡不傻，經過這一年的相處，自然也瞭解了一些白髮翁的性子，這話明顯就是誆騙她的。
“哈哈哈，丫頭還真聰明。若是真的需要兩天時間的話，老頭子我纔不會費那個精神把你們給救回來呢。”白髮翁大笑，這一次倒沒有因爲江青菡的戳穿而變得惱怒。
“所以呢，到底多少路程？”江青菡挑眉，也沒有因爲他的一點誇獎而感到開心。
白髮翁一邊配置的手中的藥材，一邊笑着開口:“你自己出谷就知道。”
“那我該怎麼出谷呢？”江青菡繼續問道，“你佈置的那些陣法我可解不了。”
“哼，那是自然。我不知道陣法，如果你這麼個小小的丫頭片子都能夠破了的話，那我還號稱什麼天下第一。”白髮翁得意的開口。
“你怎麼又是陣法天下第一了？你還有什麼不是天下第一的嗎？”江青菡看着白髮翁的樣子，心裡面倒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怪老頭，一會醫術天下第一，會毒術天下第一，現在又陣法天下第一。
“老頭子我就是天下第一。”白髮翁語氣十分篤定，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特別執着於這個第一的名頭。
“好，你什麼都是第一行了吧。”再加上一個吹牛天下第一，“那我應該怎麼出谷？”
“到時候老頭子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急什麼。”白髮翁對於江青菡剛纔承認他天下第一的行爲很是滿意。“沒看到我忙着配藥呢，趕緊去給我做些糕點送過來。”
“我們可是說好只是做飯，我沒什麼義務給你做糕點。”江青菡不客氣地頂回去，白了老頭一眼。
“現在的小女娃都怎麼了，一點都不知道尊老。真是……”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你能不能換個新鮮的？”江青菡接過白髮翁的話，然後又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白髮翁一陣氣急，自己怎麼就答應這丫頭讓他出谷呢，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嘛，堂堂天下第一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江青菡看出了那白髮翁的心思，一邊慢悠悠的往外走，一邊開口說到。
“丫頭你幹嘛去？”白髮翁氣紅了一張臉，在後面問道。
“做糕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