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辛欣很快梳理好情緒,裝作堅強的問道。
她臉上殘留的紅暈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極其嫵媚,在辛警官身上,牛皓凌竟然發現了小女兒情態,這種現象,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剛回來沒幾天。”牛皓凌笑了笑,馬上說道:“辛廳長在嗎?”
辛欣臉上略顯一絲失望,心中苦笑道:真是自作多情了。
其實辛欣很清楚牛皓凌是什麼樣的人,清楚這個男人不可能會爲了女人而停止腳步,有野心的男人,大多將女人視爲絆腳石,不是他們不懂愛不想愛,而是不敢愛,愛不起,最難消受美人恩,一旦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不管這個男人再英明神武,最終都只會碌碌無爲一輩子。
世上成功的男人有兩種,一種男人是牛皓凌這樣的,只會向前看,不會斜視周圍任何的事物,他們這種男人不達到自己的目的,絕對不會停住腳步,而他們一旦達成心中的目標,則會拼命收攬以前與他擦肩而過的東西,比如說愛情、友情、親情——
第二種男人,便是朱元璋類型的男人,對於這類的成功男人,說一句難聽的話,就叫做吃軟飯的,他們的成功,往往與他們背後的女人有莫大關係,而且還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他們背後的女人往往奇醜無比,這是他們成功的要素之一,不會陷入進溫柔鄉,還能獲得極大的財力、物力、人力支持,這也是爲何很多高端聚會上面,那些身價數十億的企業家,攜帶的夫人個個都是慘不忍睹的原因。
世上成功的人,往往就是這麼兩類人,至於其他類型的人,大多都是撲倒在女人石榴裙下,不思進取,整天爲了戀愛和失戀而活着,生活不好就埋怨老天不公的男人。
辛欣說道:“爺爺在後院,你跟我過來吧。”
以牛皓凌今時今日的地位,的確有了面對辛老爺子的本錢,辛欣於公於私,都沒有將牛皓凌拒之門外的道理。
“十三哥,等會別急着走啊,我還要敬你一杯。”目送辛欣和牛皓凌的背影消失,辛華還不忘喊上一嗓子,從上大學開始,牛皓凌就是辛華心目中的偶像。可以說,他默默注視着牛皓凌一步步爬上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巔峰,辛華幾乎逢人就說,從他第一眼見到牛皓凌開始,他就知道牛皓凌絕非池中物,此類話,辛華對辛欣說的次數最多,畢竟剛開始的時候,辛欣一直對這件事持反對態度,覺得牛皓凌只是一個小混混。
牛皓凌已經是第二次進入後院了,走進後院,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株年歲非常久遠的石榴樹,此時正是石榴成熟的時候,碩大一棵樹上掛滿了黃澄澄的石榴,看得人嘴裡泛酸水。
石榴樹下,是一個大理石雕琢的石凳石桌,辛老爺子此時正坐在石凳上研究一本棋譜,絲毫沒察覺有人進入。
辛老爺子的身高並不高,只有一米六六左右,他生有一張電視中那些正派人士所必備的國字臉,穿一身唐裝,此刻正一邊捻着一粒粒紅似火的石榴籽送入嘴裡,一邊認真的翻看着棋譜。
“爺爺。”未等靠近石榴樹,辛欣已經出言喊了一聲。
辛老爺子迴轉過身,掃了辛欣一眼,目光放在了牛皓凌身上,笑道:“牛小友也來了。”
牛皓凌衝着辛老爺子作了一揖,說道:“晚輩拜見老爺子。”
牛皓凌的做派是典型的江湖做派,如今的年輕人已經沒人這樣,大多都是大大咧咧的喊上一嗓子或默不作聲的笑了幾句,這要是換做以前,那就是不懂規矩。
果然,牛皓凌這番做派很得辛老爺子喜歡,辛老爺子呵呵笑道:“坐吧,欣兒,去泡壺茶來。”
“嗯。”辛欣應了一聲,邁步朝房間裡走去。
兩名紅桃成員站在後院兩旁,與辛老爺子的警衛員相隔不遠,她們火爆的身材,看的幾名警衛員差點有了感覺。
辛老爺子吃了一粒石榴籽,呵呵笑道:“說吧,有什麼事。”
“什麼?”牛皓凌略微有些驚訝。
辛老爺子幽默的笑道:“不是有事?沒事的話誰願意和公安打交道呢?”
牛皓凌不知該怎麼接話口,開口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這次蒐羅到幾幅古畫,想讓老爺子給掌掌眼。”
牛皓凌拍拍手,一名紅桃成員快步過來,將手裡提到皮包打開,從其中取出了三副用黃錦包裹的古畫。
辛老爺子將手按在古畫上,笑呵呵地說道:“別跟我來這一套,先說什麼事。”
辛老爺子在官場混了這麼久,豈會做出拿人手短的事?
牛皓凌擺擺手,這名紅桃成員很快將石桌上的古畫收攏起來,站到了一邊,牛皓凌笑道:“我也不想瞞老爺子,這件事的確有點棘手。”
說完,牛皓凌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沒有任何的隱瞞,反正以辛老爺子的關係網,這件事很快就可以調查明白,如果隱瞞下什麼,反而會弄巧成拙。
聽完事情經過,辛老爺子被牛皓凌氣笑了,他笑罵道:“你們倒真是大膽包天,他姓孫的在公安部影響力有多大,你們知道嗎?”
牛皓凌硬着頭皮笑道:“當時哪裡知道那小子是孫部長家的公子呢?唉,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巴結還來不及呢。”
“少跟我扯淡。”辛老爺子罵了一句,牛皓凌的秉性他可是很清楚,不管是當初綁架龍王,還是對付韓家那個小子,牛皓凌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留手,那可是往死裡整啊。
孫部長的地位,能和韓田竹相比嗎?牛皓凌連韓田竹的孫子都敢打,別說孫部長的兒子了。
這小子就是個事精啊。
辛老爺子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幫你打聽看看,我不敢打包票。”
牛皓凌站起身,笑道:“那就拜託老爺子了,晚輩先行告辭。”
吩咐紅桃成員將古畫放下以後,牛皓凌拱手離開了後院。
辛欣端着茶水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牛皓凌的身影,她滿頭疑慮的問道:“爺爺?他人呢?”
辛老爺子呵呵笑道:“走了。”
“怎麼這麼快就走了。”辛欣有點不開心了。
辛老爺子說道:“他過來是給我送禮,送完禮自然要走,這可是份大禮哪!”
“就這幾幅畫?”辛欣拿起了一幅畫,瞅了一眼說道:“這才值幾個錢?”
辛老爺子哈哈笑道:“畫?這份禮比這畫重上幾萬倍!”
牛皓凌並不知道,自從孫尚來到齊州以後,他的眼線便已經布控在了孫尚周圍,包括孫恆跟徐華前往金百合,過程都是有人跟蹤的,馬東第一拳打出去的時候,辛老爺子已經得到了消息。
這件事要從兩個月前說起,公安部現任部長黃首義已經到了六十八歲的年齡,在任期間,他也算爲華夏社會穩定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享受着副國級待遇,眼下黃部長到了退休年齡,公安部上上下下,對他的位置都是極爲看重。
如今公安部有兩名副部長有資格競爭部長位子,一位就是孫恆的父親孫尚孫副部長,孫尚的根基在南方,南方很多省份的公安廳都有孫副部長的嫡系,另一位,就是與辛老爺子同一戰壕的閆在旭,閆在旭是從齊州走出去的高官,與辛老爺子是同學,兩個人都是武警學校畢業,被分配到公安系統,唯一的區別,就是辛老爺子走的是省公安路線,而閆在旭,從一開始就是走的燕京路線。
可以說,這次的公安部部長之爭,完全是南北之爭,這在政界非常普遍。
孫尚雖然不是南方人,但他的夫人是南方人,而且他又是在南方起家,從閩省某縣公安局局長,到市局副局長,再到副市長,再到市局長,再到閩省副省長,再到公安廳廳長,最後進入公安部,成爲副部長,這些年來隨着他的晉升,他的人脈網絡極爲發達,成爲最有可能成爲部長的人選。
他此番前往齊州,一個目的是想回老家過次重陽,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震懾一下蠢蠢欲動的辛老爺子,如果辛老爺子鐵了心的支持閆在旭,那孫尚也會面臨一場苦戰,畢竟辛老爺子雖說坐鎮齊州,但從齊州走出去的高官太多了,這個關係網若是聯合起來,實力也不容小覷。
孫尚此舉,只是想告訴辛老爺子,他孫尚的老家在齊州,也是齊州老鄉,他不求辛老爺子出面幫他,只希望讓辛老爺子可以袖手旁觀,只要辛老爺子袖手旁觀,他就有信心拿下部長寶座。
他不是沒想過前去拜見辛老爺子,只是在這個敏感時期,他不想給別人留下什麼把柄。
況且話說回來,哪怕他前往拜見,他和辛老爺子之間關係也比不上閆在旭。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只要將意思表達過去了就行,是不是接受,就要看辛老爺子的選擇了。
辛老爺子剛剛得知牛皓凌的人打傷了孫恆後,唯一的念頭就是欣喜,他正愁找不到幫手呢,沒想到轉眼間幫手就出現了。
牛皓凌敢打敢拼又無法無天,最重要的是,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還有着不少深厚的背景,絕對算是辛老爺子最中意的幫手。對於牛皓凌親自找上門,辛老爺子心裡的確激動萬分,可他還是沒有露出聲色,否則一旦露出聲色,憑牛皓凌那顆聰明的腦袋,很容易就會察覺出問題並且以此索要好處。
下午,紅葉集團的大廈門口便被百十名防暴警察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看那架勢,若是馬東落到他們手裡,不死也會掉層皮。
孫部長真的發怒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他兒子打死別人,啥時候被別人打傷過?這個兇手真是太過於無法無天了。
“陳局長,張隊長,牛董和馬總真的沒在公司。”遇到這種大事,最有經驗的樂白源被請了出來,樂白源認識帶隊的人,是市局的一名大隊長,而這位大隊長旁邊,便是泉市公安局的一位主管刑偵的副局長。
在孫部長一個電話打到市局後,武局長正巧沒在,一位姓陳的副局長接的電話,一聽對方是孫部長,這位陳副局長差點尿了褲子,特別是當他聽到孫部長被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以後,更是又驚又怒。
驚得是有人敢如此膽大包天,怒的給他自個惹下了麻煩。
可當這位陳副局長聽到動手之人的名字後,心裡也是涼了半截,趙凱先前的心情,此時被這位陳副局長感受了一個遍。
這件事牽扯了紅葉集團那位神秘的牛董事長?陳副局長知道牛皓凌和他上司武局長的關係,武重義局長是連晉派系的人,從紅葉集團成立到現在,這位武重義局長都是對紅葉集團照顧有加。
陳副局長試圖給武局長打個電話,卻遲遲都沒有打通,只能先行帶人封鎖住了紅葉集團大廈。
不管怎麼說,都要先表現表現吧?
陳副局長心裡在默默祈禱,祈禱牛皓凌不要出現。
現在陳副局長的心情,那可真是冰火雙重天般的刺激啊,陳副局長與樂白源算是老朋友了,站在一邊小聲的跟樂白源解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