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平時,這件事沒法影響到孫尚,畢竟孫尚能夠坐上這個高位,背景不可謂不硬,可現在不同了,有這麼多媒體關注,有一個國家的民衆關注,哪怕孫尚不下臺,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牛皓凌坐在位子上,笑眯眯的望着陰晴不定的孫尚,神色略帶一絲得意。
牛皓凌很興奮,這道局可是他佈置的呀。
按理說,孫尚那幾百萬的投入,根本引不起這麼多媒體的關注,也掀不起這麼大的浪花,更沒法將武重義貪污事件通達全國的角角落落。爲何最後達到了?因爲牛皓凌,他爲了將這個勢造大,在孫尚幾百萬的基礎,又再次投入了六千萬華夏幣,這種風險投資,或者整個世界只有牛皓凌這麼玩過。
“周主任,你可要對你的言語負責!!!”江文海第一次站起身,大聲呵斥起來,他現在已經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好不容易攀上孫尚這棵大樹,他可不想這棵大樹早早倒下,而且,他剛纔已經招惹了牛皓凌,以牛皓凌的性格,斷然不會讓他好過。
周坤冷笑一聲,將手裡的光盤遞交給法庭工作人員,抄着一口官腔說道:“裡面共有三段視頻,一段是孫尚同志在會所給我下達誣陷武重義同志的命令,一段是孫尚同志給我六百餘萬支票,讓我找尋媒體炒作這件事,最後一段,是孫尚同志在會所召開慶功宴的情景,這三段視頻,完全可以證明孫尚同志是在對武重義同志打擊迫害!”
孫尚的手腳在打顫,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他一步步走到現在,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卻沒想到在這裡跌的這麼慘。
那位審判長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這本來不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審判嗎?她只要登場宣佈武重義罪名成立,然後按照孫尚的意思判刑,這件事不就了結了嗎?爲何還會出現這麼大的變故?
審判一位副部長,這位審判長可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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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打精神,語氣略帶顫音的說道:“肅靜,既然案件出現波動,我建議擇日開庭!”
事到如今,只能使用拖字訣了,達到某個地步的官員,大多都將拖字訣用的滾瓜爛熟。
拖字訣,是解決眼前危機的最好辦法,孫尚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離開齊州,先返回燕京找尋幾名老領導,只要那幾位老領導出面,保下他來不是難事,大不了他蟄伏一兩年,再東山再起就是。
“我反對!”一直默不作聲的牛皓凌慢慢從座位上站起身,黑亮的眼睛直直望着那位審判長,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開庭了,這件事就要有一個結果。”
媒體很有秩序的將鏡頭對準了審判長,沒有一個攝像頭指向牛皓凌,正在通過媒體觀看直播的觀衆只能聽到有人反對的聲音卻看不到到底是何方神聖。
牛皓凌不想暴露自己,這也是他爲何花掉了六千多萬的原因,花了這麼多錢,哪怕是狗仔隊都會給你保留一些隱私吧?
“這裡是法庭!哪裡有你說話的權利?”審判長不認識牛皓凌,當下便是火冒三丈,本來遇到案件變故她便很惱怒,現在又冒出一個不知輕重的年輕人橫加干涉,這讓審判長感覺顏面大失。
牛皓凌呵呵笑道:“我代表的是人民的聲音,法庭倡導的是公平公正一視同仁,如果因爲對方是高官就網開一面?那還要法律做什麼?還是說,法律只是給我們普通民衆制訂的規則?在你們眼裡,法律只是一個玩笑?”
牛皓凌這句話引起了廣大網民以及電視觀衆的共鳴,是啊,憑什麼對方是高官就擇日再審,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那還不直接被判無期徒刑?
牛皓凌本來就是一個擅長挑撥人心的劣人,在此刻,他更是將這種劣根性徹底的發揚光大了。
審判長的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如果可能,她真想將這個好事的年輕人給判了無期徒刑。
審判長沉聲道:“法律的事情,不需要你這種什麼不懂的小子來評斷。”
牛皓凌走出兩步,呵呵笑道:“我只想說,你最好能聽聽羣衆的呼聲。”
“嚴懲兇手!!!”
“人人平等,反對特殊化!”
“包庇兇手,人人得而誅之!”
“反對特殊化,還我民主自由!”
牛皓凌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導演的這場戲,心裡是濃濃的滿足感,法庭大院門口的街道,已經整個被示威人羣所封堵,數以萬計的民衆衝擊着法庭大院,幾名警衛連攔都沒敢攔,便倉皇的跑進了警衛室,三四個人阻擋成千上萬的憤怒民衆,這不是螳臂當車的找死行爲嗎?
潮水般的人羣發出了直通雲霄的吶喊聲,聽到這些吶喊聲,審判長的臉色終於變了。
孫尚第一次,臉上出現了驚慌的神色,只要他能離開這裡,絕對可以保證無事,看樣子,對方不想讓他安然離開啊。
孫尚回身怒視着牛皓凌,眼神裡充滿怨毒之色,牛皓凌笑眯眯的回望着這個近乎絕望的男人,心裡嘆道:“失去一切助力和權利,所有人都是一個樣。”
孫尚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做事夠絕!”
牛皓凌呵呵笑道:“彼此彼此,這場戰鬥可是你先挑起來的,我向來是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我乾死他!”
這句話通過媒體傳遍了整個華夏,頓時間興奮的一大羣網民嗷嗷直叫,這句話太夠味道了,敢對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用這種口吻說話,不得不說,華夏民衆最擅長也是最喜歡尋找的就是代入感,牛皓凌這句話,給了他們深深的代入感,令他們心裡產生了爽快到極致的快感。
仇官仇富,是華夏傳承五千年的優秀傳統,不管是好官孬官,大官小官,只要你是官,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承受民怨,每個人的慾望都是不同的,你滿足了張三就沒法滿足李四,所以從古至今,也沒有出現一個百姓愛戴的好官,至於那些什麼海瑞、包拯之類的,大多都是喜歡拍馬屁的文人杜撰出來的演義小說。
讓牛皓凌沒想到的是,他這句‘敵若犯我,我乾死他,’一度成爲這一年的網絡最紅用語。
而他自己,也搖身一變成了網絡紅人,雖然沒有知道他長得到底什麼樣,但這不影響網民給他安上一個牛叉帝的頭銜。
審判長明白了,外面那些示威的人羣早就已經守在了外面,只等這個年輕人的命令一下,他們立即便會‘逼宮’。
從剛纔孫尚與牛皓凌的對話裡,審判長聽出了大致的意思,這個年輕人竟然早就和孫尚起了衝突,更令審判長感到震驚的是,孫尚竟然也知道有人在和他做對,一位是高高在上的一部之長,一位只是個年紀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兩個人之間怎麼會成爲對手?還能拼的勢均力敵。哦,不,不是勢均力敵,從眼前的形勢來看,孫尚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孫尚失敗的最大原因,就是低估了牛皓凌,低估了牛皓凌的膽氣,低估了牛皓凌的瘋狂,低估了牛皓凌心裡那股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勢!
孫尚說道:“我很佩服你,齊州一哥!不過我們早晚會再見面的,那時候,我希望你還能保持現在的驕傲和自信。”
在這一剎那,孫尚突然看開了,他清楚以他現在的地位,暫時齊州還審判不了他,牛皓凌佈下這麼大一個局,只能說是成功了一半。
外面驚天動地的吶喊聲,將江文海等依附孫尚的官員嚇得臉色慘白,這可是和諧社會啊,這可是省城啊,爲何會出現這種事?雖然泉市隔三差五的都會爆發一次遊行示威,但那些遊行示威大多都是抵制日貨或者打砸日貨等等,他們還並不是怎麼重視,可現在不同了啊,這次的示威隊伍可是針對的他們!
“審判長,那個年輕人便是牛皓凌。”在牛皓凌和孫尚交鋒時,一名法院工作人員走到了審判長旁邊,小聲附耳說道。
“他就是牛皓凌?”這位審判長嚇了一跳,說實話,只要是齊州的官員,只要達到了一定的級別,沒人不知道牛皓凌三個字,牛皓凌之所以出名,不是因爲紅葉集團,不是因爲與齊州官員交好,更不是因爲推倒了福壽堂,而是因爲韓老爺子那一跪,那一跪雖然不是跪的牛皓凌,但卻也將牛皓凌跪火了。
韓老爺子跺跺腳,華夏軍委上下顫三顫,這麼牛叉的人物下跪,牛皓凌豈有不火的道理。
“怪不得。”審判長眼裡,牛皓凌的勢力和孫尚真是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牛皓凌現在是主場,孫尚是客場,本身就佔了大便宜。
知道牛皓凌的身份後,這位審判長不想再繼續摻和這件事了,再摻和下去,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個位置可能就要不保了。
牛皓凌擡起手,所有的攝像機都調向其他方向,見到攝像機調開後,牛皓凌慢慢走到孫尚身邊,輕聲說道:“孫部長,你說,我如果讓外面那羣暴民衝進來,然後‘不小心’將你踐踏而死,你說我會受到什麼處分?”
孫尚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什麼處分?牛皓凌肯定沒罪啊,因爲沒有任何一件事說明他主使了外面那羣人,最重要的是牛皓凌身份擺在這裡,軍方也不容許牛皓凌有事。
孫尚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牛皓凌繼續附耳笑道:“放心,我不會做這種授人把柄的傻事,同樣的,我也覺得我們早晚會再見面,那時候,我也希望你還能保持剛纔的驕傲和自信。”
其實,牛皓凌剛纔真正的內心想法就是主使示威者衝進來‘不小心’殺死孫尚,他可不想留個定時炸彈在世上,可是他仔細想了一下,又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殺死孫尚,現在的確影響不到他什麼,但卻留下了把柄,而且這個把柄還掌握在辛老爺子手裡,雖說牛皓凌現在和辛家關係很好,但誰又能知道這層關係能持續多久呢?牛皓凌不想做授人把柄的事,放走孫尚,辛家以及閆家也不會放過這個打擊異己的機會。
做到現現在這個地步足夠了,牛皓凌不想傻乎乎的繼續給人當槍使,爲了拖孫尚下水,牛皓凌前前後後花費了不下一個億,已經算是做到了仁至義盡。
“你走吧,祝你好運!”牛皓凌衝着孫尚促狹一笑,又走到了武重義身邊,很莊重的說道:“武局長,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