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萱萱柔弱無力的打了牛皓凌一下,氣的美眸帶淚:“我沒和你開玩笑!”
牛皓凌收起開玩笑的表情,坐在牀邊望着雷萱萱蒼白卻不失精緻的臉龐,輕聲說道:“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雷萱萱重重的點點頭,眼神裡流轉着異彩,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要考慮清楚。”牛皓凌灑脫一笑:“首先,我一窮二白,完全一個三無青年,而你,身價過億,單單雷董事長這一關,你就不好過。其次,咱倆的生活習慣差距很大,是你遷就我?還是讓我遷就你?我不習慣奢侈的生活,在那種環境裡我全身難受,我更不喜歡裝有錢人充大頭,不然再好的美食在我吃起來,也和吃蒼蠅沒多大差別。”
雷萱萱神色微微黯淡了一些,似乎從童話裡清醒了一些。是啊,自己真和他合適嗎?最簡單的一個回憶,他們一起出去吃烤肉,兩人的消費理念就有極大的差別。
牛皓凌嘿嘿笑道:“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他站起身,給雷萱萱掖了掖被子,說道:“你安心養着,我給雷董事長打過電話了。”
“陳林!”牛皓凌剛走到門口,雷萱萱突然喊道。
牛皓凌回過頭,雷萱萱像是一名想買玩具的小女孩一樣,眼神裡充滿着希翼:“如果……如果我改呢?”
牛皓凌抓抓頭髮,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現在這個身份,適合動感情嗎?他是一個疑心很重的男人,兩名詠春女子的出現,已經令他提起了一百分的警覺。
那兩名詠春女子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人士,從對方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能夠派遣出這種組合的勢力,不是他現在能夠招惹的。
在沒確定危險來自於何處時,牛皓凌不會對任何人動感情。
因爲他很自私,不希望枕邊人成爲他的致命命門,不希望枕邊人因爲他而受到傷害。
現實不是小說,他牛皓凌也不是開啓了變態不死外掛,攜美無數,而敵人卻全都瞎眼白癡的超級主角。
他只有一條命,雷萱萱也只有一條。
“你不需要改,改了就和我一樣另類了。”牛皓凌點點自己的腦袋,笑道:“因爲我的想法總是與衆不同。”
聽到牛皓凌的話,雷萱萱眼裡閃出一絲喜色,她輕聲道:“那……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這段感情?”
“爲什麼不呢?”牛皓凌聳肩。
“我……我明天喊上我爸,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因爲喜悅,雷萱萱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一抹紅暈。雷萱萱和別的小女人不同,她做事雷厲風行,既然想要這段感情,就不想偷偷摸摸,窮老公總要見岳父,既然早晚要見,不如就一開始挑明,愛就愛的轟轟烈烈。
“過幾天吧,等你身體恢復的時候。”牛皓凌無所謂的一笑,說道:“你先安心休息。”
“嗯。”雷萱萱甜蜜的點頭。
回手帶上門,牛皓凌從懷裡掏出一盒煙,叼進嘴裡一根點着,輕嘆道:“小傻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陳林這個人。”
晚上,牛皓凌獨自回到公司,將簽署的合同入檔,又向公司所有人宣佈了這個好消息,頓時間,公司上下歡呼雀躍。
拿到這個單子,萱萱文化傳播公司的發展就能步入正軌了,這些天的接觸,這些員工對雷萱萱這位美女上司有很多好感,畢竟除了賞心悅目以外,這位上司從不在工資上難爲他們,每個人拿到的工資都遠遠高於同行業的收入標準。
牛皓凌並沒有說雷萱萱住院的消息,只是傳達了雷萱萱的指示,公司上下很快投入到了熱火朝天的奮鬥中。
離開公司,牛皓凌只覺全身一顫,一個聲音從他腦海響起:“Pokertwo激活任務完成,俠義值增加二十點,獲得新能力——躍翔。”
牛皓凌微微一愣,喃喃道:“完成了?”
“恭喜你。”夢馨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冷冽的語氣裡蘊含着一絲欣慰與欣喜。
牛皓凌一看到白衣如雪的夢馨,登時喜得眉開眼笑,就差眼淚鼻涕橫流了,他攥着夢馨白皙的小手,一邊可勁的摩挲,一邊激動莫名的說道:“我的夢姑……你可總算活過來了,我差點被倆女人給輪了,快,快教我國術。”
夢馨好奇的望着牛皓凌,過了半晌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牛皓凌將遇到兩名詠春女子的情景描述了一番,這纔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嗯?躍翔是什麼?”
夢馨任由牛皓凌撫摸着玉手,蹙起秀氣的眉頭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她們是什麼人,你以後要多加小心,至於躍翔,是你完成激活任務得到的技能,它可以令你在短時間內獲得飛檐走壁的能力,你現在可以用用看。”
“怎麼用?”牛皓凌沒感覺到身體有變化。
夢馨輕聲說道:“先閉上眼默唸躍翔二字,引動身體內的能量,不過要注意,躍翔需要消耗很多俠義值,跳躍的幅度越大,消耗的俠義值越多。”
牛皓凌聽話的閉上眼睛,心裡默唸着躍翔,突然間,他腦海裡出現了一副方圓一里內的立體地圖,其中有不少虛擬弧線,每一條弧線消耗的俠義值都不同,他選擇了一條路程較短幅度較小的弧線,他在睜開眼睛的剎那,他的身體猛然動了。
“嗖!嗖!嗖!”他的身體似乎被一股能量控制,完全不受他自己掌控,腳尖一點,已經縱躍而起,他的身體像是一隻狸貓般,幾個起躍已經縱到了一根路燈的頂端,他雙手雙腳落在路燈小小的着力點上,驚呆了。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牛皓凌低頭望着離他七八米高的地面,喃喃道:“我成超人了?”
話剛出口,失去了躍翔加持的他便是一個趔趄,直接從路燈上跌落了下來。
“啪!”他狼狽的落到地上,就着地面一滾,化解掉強大的衝擊力,還不忘擡頭看看那根高高的路燈。
夢馨望着滿臉不可思議的牛皓凌,開口說道:“這些技能只能給你少許幫助,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但若是碰到國術高手,發揮不了多少用處。”
以前夢馨說這句話,牛皓凌肯定嬉皮笑臉的反駁,經歷過詠春女子襲擊事件,他也算是見識到了功夫的威力,真正的功夫,不是擂臺上你來我往的表演賽,而是不出手則以,出手既斃命的殺人招式。
功夫高手之間很少會切磋,因爲他們彼此心裡清楚,他們只要較量,結果便是你死我活。
牛皓凌現在迫切想要提升實力,他從小就是這種性格,刀子不逼到脖子,他不知道朝前走,等到刀子加身,他跑的比誰都快。
牛皓凌站起身,幾步走到夢馨身邊,眉開眼笑道:“夢夢,你看我適合學習哪一門的功夫?”
夢馨搖搖頭,輕聲道:“我只會七種功夫,是陳先生給我注入的記憶。”
“哪七種?”牛皓凌滿臉的求知慾。
“形意拳、太極拳,大成拳、八卦拳、八卦掌、八極拳、詠春拳。”夢馨的語氣很平淡。
牛皓凌打量着夢馨單薄有致的嬌軀,摩挲着下巴問道:“那種最適合我?”
夢馨也打量了牛皓凌一下,輕聲說道:“詠春。”
“爲什麼?”
“因爲詠春適合女人。”
“……”
牛皓凌沉默了少許,徹底暴走了,他感覺尊嚴受到了挑釁,悲憤的喊道:“我是純爺們,帶把的。”
夢馨的小手朝下一摸,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嗯,摸得出來。”
牛皓凌條件反射似的夾緊腿,擺出一副失身的樣子,惱羞成怒的追問道:“難道你看不出來?還要伸手摸?我長得就那麼娘娘腔?”
夢馨平靜的望着牛皓凌的臉頰,搖頭說道:“不是,你身體素質太柔弱,以前沒有打下功夫底子,再加上長時間的街頭鬥毆,身體早已定型。想要從頭學習剛猛的內家拳法,必須先拉伸開身體的脈絡,這對於你來說有些難度。”
牛皓凌沮喪道:“所以只能練這娘們的拳法?”
夢馨繼續說道:“詠春拳並不是只適合女人練。”
“我懂,還適合孱弱的男人,對吧?”牛皓凌沒好氣地說道。他做人儘管沒啥底線,卻將男人和女人分的很清楚,他不會因爲詠春拳出了幾位名人就隨波逐流,而對其大讚特贊。
想到詠春拳,牛皓凌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個男人夾緊雙腿擺出戰鬥姿勢。
想到此,他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好冷!
番外篇——兄弟(我的兄弟叫鐵牛)
涼風習習,夕陽落下山頭,朝霞如血;在一塊綠油油的玉米地裡,兩名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正蹲在田埂邊休息,一名長相敦實的少年手裡拿着一串用草穗穿起來的‘油葫蘆’,幾隻‘油葫蘆’似乎不甘屈服於命運,正在蹬着雙腿,使勁掙扎着。
這兩名少年,一名長得挺瘦弱,皮膚有點白皙,眼睛圓溜溜的透着一股子機靈,另一名身材壯實,有着鄉村人特有的小麥色膚色,老實巴交的蹲坐在瘦弱少年身邊,一副馬首是鞍的樣子。
瘦弱少年聽着遠處蟋蟀和蛙組成的交響樂,很老成的問道:“鐵牛,你有夢想嗎?”
鐵牛拎着那串‘油葫蘆’,憨笑道:“俺沒有。”
“嘖,沒出息。”瘦弱少年皺皺鼻子,教訓道:“你連男人最起碼的夢想都沒有。”
鐵牛不解道:“什麼夢想?”
瘦弱少年老成的說道:“好不容易生在這個世上,要是連個漂亮娘們都娶不着,豈不是白活這一遭了?”
鐵牛憨厚的搖搖頭,說道:“六嬸說,漂亮女人不靠譜。”
“瞎扯淡!”瘦弱少年雙手按在鬆軟的草坪上,仰首望天,說道:“女人是不是靠譜,完全看男人能不能行,那個肥婆是當不了葡萄才說葡萄酸。”
鐵牛撓撓頭,似乎沒有理解這句深奧的話語。
瘦弱少年側過臉,掃了鐵牛一眼,說道:“記住,就算我們是癩蛤蟆,也堅決不娶母癩蛤蟆,懂不?”
“懂了。”鐵牛咧嘴一笑,從他的笑容裡,瘦弱少年便知道了他沒懂。
瘦弱少年一躍而起,拍拍手上的泥土,赤着膀子指着村後一座座大山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走出這裡,你信不信?”
“信。”鐵牛很信服少年的話。
瘦弱少年又說道:“等我回來的那一天,我會把村裡所有的房子剷平,讓他們跟我一起走出這裡,你信不信?”
“十三哥,三老爺會剝了你的皮。”鐵牛更信服那位三老爺的能力。
※※※
農家小院裡,放學回來的牛皓凌走進院子,看到鐵牛正蹲在地上看一份彩頁,他探過身去,只見鐵牛手裡拿着一張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汽車雜誌的殘頁,殘頁上有一輛外觀十分霸氣的汽車照片,那種霸氣凜然的外觀,頓時吸引住了牛皓凌的目光。
“喜歡?”牛皓凌把書包丟在磨盤上,坐在磨盤沿上問道。
鐵牛早感覺到牛皓凌回來了,他嘿嘿笑道:“嗯。”
牛皓凌拍拍鐵牛的肩膀,說道:“以後我一定給你買一輛。”
鐵牛咧嘴笑道:“好。”他開心地笑,像是這輛一百多萬的越野車已經放在他面前了一般。
他從沒覺得牛皓凌是在吹牛,他打心底相信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在鐵牛眼裡,牛皓凌說到的事一定可以做到,因爲牛皓凌是他從小到大的偶像,聰明、機敏、一言九鼎。
鐵牛沒有上過學,家裡的錢只夠供着牛皓凌上學以及老酒鬼喝酒,鐵牛認爲這是理所當然,因爲他覺得牛皓凌比他聰明一萬倍。
不過,牛皓凌卻覺得鐵牛纔是大智若愚,當一個人將身邊所有人想的都比自己聰明的時候,恰恰說明這個人已經看透了一些人生最關鍵的東西,至少,這個人會活的非常與衆不同。
“今天我學了幾句英語,來,我教給你。”牛皓凌將破爛書包拽過來,跳到磨盤上,從裡面取出一本英語課本。
鐵牛滿臉求知慾的湊了過去,舔了舔略微有些乾的嘴脣,臉上滿是期待之情,這時,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鐵牛啊,去給王石溝村口那家小賣部送八十斤豆餅。十三,你給我進來倒酒。”
“哦,是。”鐵牛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之情,依依不捨得望了那本英語課本一眼,將手裡的彩頁揣到懷裡,走到天井角落,推着木推車嘎嘎吱吱的出了門。
※※※
血跡,滿地的血跡,觸目驚心。
牛皓凌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出手殺人,還是一連殺了三個。地上這三具冰冷的屍體,剛纔還在趾高氣揚的高談闊論,談論昨天那個小女孩是多麼的夠味。
牛皓凌每天放學從鄰村村口經過,那個小啞女都會和他笑,那是一種天真爛漫的笑,這種笑會讓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的牛皓凌感覺心裡很舒服。就在昨天,小啞女不見了,帶着對這個世界的眷戀和對世道的憤懣,毅然決然的跳進了一條能讓她下輩子投個好人家的長河。
從牛皓凌發瘋似的奔上小鎮,鐵牛就預感到不好,他丟下推車喊上牛老漢,順着牛皓凌的足跡追去。待到一老一少趕到時,牛皓凌正坐在一具喉嚨被戳得稀爛的屍體上,大口大口的抽着悶煙。
瞧見牛老漢進來,牛皓凌只是擡頭瞅了對方一眼,旋即又低頭繼續抽,他心裡很明白,他殺人了,殺人不是騙人,這是要坐牢的,很可能會是一輩子。
“舒坦嗎?”過了半晌,牛老漢才問出這麼一句不論不類的話。
“不知道。”牛皓凌確實不知道。
牛老漢擡手甩了牛皓凌一記耳光,將他打了一個趔趄,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十六歲,正值最熱血衝動的年紀,牛皓凌一擦嘴角,罵道:“老東西,你瘋了?”
“疼嗎?”牛老漢又問了一句明知故問的話。
牛皓凌沒回答,只是用看白癡似的目光瞪着牛老漢,牛老漢又問道:“記住這個疼,記一輩子。”
這時候,這家位於小鎮旮旯裡的檯球館終於進來人了,是兩名穿戴整齊的片警。是那一名從檯球館逃出去的小混混報的警。
“怎麼回事?誰幹的?”一名片警看到眼前的血案,被嚇了一大跳。
牛老漢一指身邊的鐵牛,說道:“他。”
“老東西,你放屁,這是我……。”牛皓凌騰地一下站起身,話還沒喊完,已經被牛老漢一巴掌拍暈了過去。
“是你做的?”那名片警瞅見五大三粗的鐵牛,也是信了幾分。
鐵牛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將地上那根斷成兩截的‘兇器’拿起來,一邊用手摩挲,一邊憨笑道:“嗯。”
沒人知道鐵牛在做什麼,只有牛老漢知道,鐵牛是在消除這兩截檯球杆上的指紋,牛皓凌留下的指紋。
“那就別囉嗦了,走吧。”片警麻利的摸出手銬,將鐵牛銬了起來。
鐵牛回過身,衝着牛老漢深深鞠了一躬,分開圍觀人羣,大踏步朝着那輛臨近報廢的警車走去。
※※※
“老東西,你不得好死。”天井裡,年僅十六歲的牛皓凌被綁在一棵古槐上,因爲掙扎,繩索深深擠入了牛皓凌的肉裡,帶出一條又一條青紫色的勒痕。
天井中央,老酒鬼手拿一壺酒,一邊喝酒一邊自個跟自個下棋,他輕聲說道:“我從小就被人這麼罵,習慣了。只是想我問你,記住現在這個疼了嗎?”
牛皓凌很疼,這個疼來自心裡,他的熱血衝頭,讓他唯一的兄弟替他買了單,這種疼痛撕心裂肺,讓他痛不欲生。
“你打心眼裡就瞧不起鐵牛!”牛皓凌紅着眼吼道。
“是!”老酒鬼不和瘋子一般見識,沒有狡辯的意思。
“爲什麼?”牛皓凌停止了掙扎,神態落魄了很多。
老酒鬼抿掉嘴邊的酒漬,說道:“因爲你是我抱回來的,他是我撿回來的。”
“狗屁理由!”牛皓凌怒火萬丈:“既然瞧不起他,爲啥要把他撿回來,他換在別的人家,生活會好上一萬倍。”
老酒鬼將掉對方的大將,起身笑道:“或許吧。十三哪,你就盡情的吼吧,鬧吧,啥時磨掉你的脾氣,我就啥時放你下來。”
老酒鬼似乎清楚這些繩子困不住牛皓凌,臨近東屋的剎那,他停住腳步,回頭說道:“你要是想去劫獄,我就一掌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