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裝修很低調的會所雅間內,一名帶着一副金邊眼鏡,長相非常斯文秀氣的年輕人正冷着臉在看幾張照片,他的臉色陰沉到極限,眼神裡不時迸發出有如實質的殺意。在年輕人辦公桌的對面,還有三名男子坐在兩旁的椅子上,一名男子大約四十多歲,留着一頭捲髮,體格非常健壯,一名老者年紀比較大了,生的老態龍鍾,最後一名男子長相很普通,老實巴交的像是一位農民,這名男子的頭上包着一塊醫藥紗巾,赫然就是曾經在長河三中門口賣紅薯的男子。
“啪!”年輕人站起身,將手裡的照片狠狠摔在辦公桌,激烈的撞擊聲夾雜着胡亂紛飛的照片,使得他對面兩名男子趕忙站起了身。那名老態龍鍾的老者沒有起身,反而氣定神閒的說道:“苗輝賢侄,你要時刻注意,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喜怒不形於色,這纔是幹大事的人該有的風度。”
年輕人緊咬牙關,腮幫可以明顯看到兩條青筋,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賀叔,抱歉,我激動了。”
老者瞟了年輕人一眼,自言自語道:“沉穩,纔是解決一件事情的開始。發生了什麼事?”
年輕人雙手按在辦公桌上,沉聲道:“我們四個人,死在了聖達旅館,那四個人,就是奉命抓那個女人的小隊,全都是我麾下的精英!”
老者輕咦了一聲,輕聲道:“旅館沒有留下監控嗎?”
年輕人搖搖頭,擡手拿起一張照片,冷聲道:“下手的人出手非常利落,一擊斃命,而且是冷兵器高手,他們四人都是喉尖被割斷而死。這四人有兩個人是拳擊高手,有一個人是跆拳道高手。”
老者呵呵笑道:“既然死了,你就不用去考慮他們的死因,而是要儘快查出是誰殺了他們,目的何在以及怎麼處理後事,這裡是齊州省府,可不是你們爲所欲爲的黃島,省府突然死了四個人,要是被查住,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找到你這裡。”
年輕人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目光看向一旁的捲髮男子,男子躬身道:“大公子,一切都處理好了,他們的屍體我已經安排冰庫進行冷藏,與冷藏產品一起運往黃島,估計現在已經離開了泉市市區了。”
年輕人沒有吭聲,沉默了一會,說道:“賀叔,您是齊州的老江湖了,又是福壽堂的掌舵人,您說說,在泉市地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我四名手下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勢力所爲?”
老者捋着鬍鬚,氣定神閒的說道:“苗輝賢侄,你從這個方面很難找到線索,齊州自古就是臥虎藏龍之地,不少鄆城的企業都在泉市投資開發,這些人手裡,有着大量的武術高手,能夠在別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殺你四名手下,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年輕人的眼眸一下變得凌厲起來,他沉聲道:“賀叔,我的人,都是高手!不是街頭混混!”
年輕人看了賣紅薯的男子一眼,這名男子會意點頭,朝後面的空地移動了幾步,衝着老者拱了拱手,接着他擺出一個格鬥的架勢,攻擊猶如暴風驟雨般演練起來,他的拳、膝、肘、腿、頭無處不藏殺機,空氣因爲他的攻擊,而發出颼颼的嗡鳴聲,這種拳壓,已經達到了形意拳的崩拳入門奧義。
“嘩啦啦!”這名男子一記高劈腿,腿直接擡到了頭頂,隨後一記凌厲的下劈,他身前一張極爲堅韌的紅木圓桌被他踹的粉碎,木屑紛飛。
老者一邊看一邊點頭,在這個尚文的時代,能有這樣的身手,已經很難得了,這個男人要是走上擂臺,在沒有規則的限制下,足以在三招內擊斃一名散打高手。
年輕人沉聲道:“賀叔,我手下每一個人,都經過了很系統的體能訓練和反應訓練,能夠殺死他們的人,在泉市應該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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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現在倒是表現的很驚訝了,他輕聲說道:“嗯,這位小兄弟的實力,應該達到了明勁中期,要是那四個死者都是明勁中期,那個能在一瞬間殺死他們的兇手,至少也要是暗勁後期左右,不過還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年輕人望向老者。
老者與年輕人的目光對視,一字一句的說道:“殺手,經過專業暗殺訓練的殺手。”
“殺手?”年輕人神情一震。
老者點頭道:“不錯,不過我在齊州,還沒有聽說過有殺手組織的存在,如果真是殺手乾的,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年輕人看向剛纔演武的男子,問道:“衛志,說說你們這幾天的佈置情況,期間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有沒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仔細給我想清楚再回答!”
年輕人的情緒非常不好,他叫苗輝,祖籍是廣東,現在是一家漁業和遠航運輸業爲核心的船業集團總經理,其父苗貴,是美國黑手黨的地區負責人。
苗家宗族非常顯赫,在古代也有過很大的名頭,只是後來漸漸沒落了而已,苗輝這支宗脈,傳承於少林五老之一的苗顯一脈。福建少林寺被清軍擊破燒燬後,大批明朝遺民及幫派組織隨即流落廣東,其間江湖上已儼然形成截然對立的兩大黑社會團體,即以維護“反清復明”爲己任的少林黑社會,和具有官方背景,以維護“正統”爲己任的武當黑社會,據《拳經》記載,在乾隆年間,洪門技擊高手洪熙官、方大洪,少林高手胡惠乾、童千斤、謝亞福在苗顯授意下,相攜從福建少林回到廣東,着手成立“少林十虎”毆打團。苗輝這一脈,便和苗顯爲同一宗族,所以尚武的風氣一直延續了下去,一直到現在,苗家人的拳腳功夫都非常了得。
而那位老者,名氣更大,是齊州福壽堂的七老之一,福壽堂是一個鬆散的江湖組織,其中也分很多派系,甚至是在華夏內戰時期,福壽堂都曾經分了兩派,一派幫一個政黨,雙方互掐,也正因爲如此,福壽堂才得以保留到現在。
衛志想了一會,說道:“我們跟蹤那個女人三天,基本已經摸清對方所有的底細,這個女人沒啥背景,也不知道她父親的真實身份,她從小和父親就沒有什麼聯繫,我們就算劫持了她,警方也只會定義爲綁架。我們本來劃定是今天動手,只是中途出了一點小問題,一個男子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
“什麼樣的男子?”苗輝的心思非常縝密。
衛志回答道:“他好像是長河三中新來的老師,應該是個酒色之徒,我從一旁觀察,那個女人非常反感這個男人跟着他。”
苗輝的指尖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說道:“查,先從這個男的給我查起,怎麼會那麼巧?你們打算動手的時候,他偏偏出現了?”
衛志點頭道:“是,之後發生了一點小事,那個女人轉變了路程,我將消息傳達給杜飛他們,當時我還能接通杜飛等人的電話,所以杜飛四人被殺,就在那個女人轉變路程的那段時間。”
“你沒有再次聯繫?”苗輝又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衛志表情拘謹的苦笑道:“一時疏忽,被一名高中生拍了一板磚。”
“……”場面靜默了幾秒鐘,衛志可是拳擊高手啊,竟然被一名高中生用板磚拍傷?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功夫再好,一磚撂倒。
苗輝沉吟了一會,說道:“暫時先停止對那個女人的劫持計劃,用她給我引出幕後兇手,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跟我作對!還有那個男人,給我動用所有關係網,徹底查清楚他的身份,連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查的仔仔細細!”
“是!”衛志連忙應聲,他們這位大公子,看着長相斯文,卻是一名心狠手辣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