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霧濛濛的,下起了濛濛細雨。
泉市紅葉大廈門前,停下了兩輛車。
車門打開,牛皓凌撐着一把雨傘,滿臉恭維的遮在一名儒雅文士頭頂上,負責接應的人,個個都看的驚訝萬分,這些人大多是連晉派系的官員、商人,因爲牛皓凌和連晉的關係,他們在齊州省唯牛皓凌馬首是瞻。
見到牛皓凌擺出這麼一副卑微的架勢,衆人都暗自猜測起雲萬里的身份。
萬里雲的穿着作派太騷包了,一副不弔天下人的做派。
萬里雲連看都沒看迎接的人,徑自邁步朝着大廳走去,他不停步,牛皓凌自然不敢停步,就像小弟似的緊跟其後。
聯想到牛皓凌從何處返回,許多人的目光都變了,難不成——這名騷包中年大叔是上面派下來的人?
想到這種可能性,一衆人趕緊換了一副嘴臉湊了上去。
說服萬里雲來齊州真的很難,以牛皓凌的口才,也足足遊說了兩個多小時,最終他將一切歸於民族大義上,這才得以讓萬里雲答應下來。
紅葉集團是俠義盟的根,萬里雲現在又被牛皓凌推爲總盟主,現在有不法之徒企圖借打擊紅葉集團來逼俠義盟解體,這種行爲能被允許嗎?
俠義盟可是爲了華夏崛起而成立的,當然,這是牛皓凌晃點萬里雲的說法。
牛皓凌沒回來以前,齊州那些連晉派系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不管雷萱萱馬東如何出面央求,他們都視若無睹,可牛皓凌回來了,他們表現的就不一樣了,就算不敢幫忙,也要派人過來友情慰問一下。
牛皓凌將萬里雲送進貴賓室,又找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陪着,這纔來到紅葉大廈的待客室,將一衆人迎了進去。
身邊沒了萬里雲,牛皓凌地頭蛇的架勢便擺了出來,他坐在沙發上,輕聲笑道:“諸位都是咱們泉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我牛皓凌的朋友,這次紅葉大廈遇到這種事,你們真是費心了。”
牛皓凌開口質問還好一點,可是他一句髒字沒提,反而誇了衆人一番,這使得那些人有點羞愧難當,我們哪裡費過心?
他們不知道牛皓凌到底什麼意思,只是賠笑的應和着,現在牛皓凌的身份和離開前截然不同了,先前的牛皓凌只是一位與連晉有過合作的集團董事長,而現在的牛皓凌,則是連晉的左膀右臂,是參與權利漩渦鬥爭的一份子,更是俠義盟的現任盟主。
綜合這些身份,牛皓凌在他們眼裡的重要性已經發生了改變。
稱其爲齊州一哥,也不算過分。
如今齊州有三位稱之爲一哥的公子哥,一位是地頭蛇牛皓凌,一位是軍區大院陳家澤,還有一位,也在齊州赫赫有名世家,歷任領導人都不敢小覷的孔家大公子。
相比於後面兩位,牛皓凌的名頭肯定更大一些,也更傳奇一些。
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農家孩子,能夠走到這種地步,其經歷其運道,筆墨難書。
特別是後面兩位一哥都很低調的時候,牛皓凌的一舉一動更牽動他人心絃。
牛皓凌剛剛回到泉市,在泉市一家名爲雨荷別苑的私人會所裡,三名青年相對而坐,其中一名長相極爲普通的青年正慢條慢理的泡着茶,他的手法極具藝術性,優雅的像是在彈奏一曲動人的琴曲,他拿起小而精緻的貢春茶壺,給每個人面前的小杯裡倒了一杯茶,輕聲笑道:“說來慚愧,我在家裡,每天除了給老爺子沏茶外,別的什麼都不會。”
他長相實在太普通的,平平無奇的眉毛,平平無奇的鼻子,平平無奇的嘴脣,將他丟進人堆裡,絕對找不出來,長了一副草根階級的大衆臉。
可就是這樣一副臉,卻令大名鼎鼎的陳家澤與孔陽興絲毫不敢大意,陳家澤代表着齊州軍區,孔陽興代表着齊州政界,這兩位公子哥跺跺腳,齊州顫三顫,要是再加上代表齊州經濟的牛皓凌,那三個人的能量可以讓任何一名燕京太子黨正視。
陳家澤輕笑道:“韓兄真是太客氣了,要是韓兄一無是處,那我們該擺在什麼位置呢?”
孔陽興附和道:“家澤說的沒錯,誰不知道韓兄在南方軍區的威望?”
韓姓青年自嘲一笑,說道:“狐假虎威放在我身上正合適吧?誰都知道,我這個韓只是小韓,韓兄二字,應該放在我哥身上。”
陳家澤和孔陽興略微沉默,是的,這位韓瑞林儘管勢力大,但比起他哥哥韓瑞清來,差距還是不小,再者說,以韓瑞清的身份,也不可能會趕到泉市來請陳家澤等人喝茶。
韓家,在南方三大軍區擁有着近乎恐怖的影響力,韓家老爺子,擔任過華夏國軍委的副職,權勢滔天。
這位韓瑞林,是韓老爺子的親孫子,也是韓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一直留在身邊寵溺着,而韓瑞林的哥哥韓瑞清,則是早早步入軍隊,如果已經在金陵軍區擔任副軍長,成爲司令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韓家人脈繁多,除了韓家本家人繼續進入軍隊外,韓家的旁系子弟則是要麼進入政界要麼進入商界,均是混得風生水起。
曾經有一位老人,在南海劃了一個圈,這個圈,基本是爲韓家人所劃。
“兩位都是在齊州說上話的主,所以韓某請兩位過來,主要還是有事相求。”韓瑞林嘴上說有事相求,可態度沒有絲毫的恭維懇請。
陳家澤和孔陽興都知道韓瑞林所求何事,陳家澤還在猶豫間,孔陽興已然笑道:“韓兄,實不相瞞,紅葉集團的董事長牛皓凌,和家父還算有過一面之緣,我要是貿貿然動手,家父怪罪起來——”
孔陽興父親的官職並不高,但孔家在齊州經營了數千年,早已滲透進方方面面,哪怕孔家無人爲官,照樣有着旁人沒有的影響力。
韓瑞林只是喝茶,一句話不說。
陳家澤呵呵笑道:“如果說起來,我倒是真和這位牛皓凌有點緣分。”
“怎麼說?”韓瑞林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陳家澤笑道:“我第一次接觸牛皓凌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小助理,當初我有兩個朋友想要對付牛皓凌,我還很是納悶,現在看來,我那兩位朋友真是太明智了。”
“他們爲什麼對付牛皓凌?”韓瑞林提起了興趣。
陳家澤搖頭道:“具體我不太清楚,那兩位朋友,來自於馬來西亞。”
馬來西亞?韓瑞林眼神一凜,達到他這個高度的人,都知道馬來西亞代表着什麼勢力,陳家澤和孔陽興卻並不知道,因爲他們現在的地位,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
“他和馬來西亞那邊有關係?”韓瑞林皺起眉頭,若真是這樣,他先前的佈局就要重新考慮了。
陳家澤笑道:“可能是他得罪了那邊的人。”陳家澤從韓瑞林的眼神裡能夠察覺出來,對方知道需要他不知道的秘聞。
漸漸的,陳家澤的臉色有點難看,他冷聲笑道:“再後來,他百般刁難我的意中人。”說到這裡,他有種吐血的衝動,真的真的是意中人啊,他連辛欣的手都沒摸過,可不就是意中人嗎?意中人換一個說法,就是單相思。
韓瑞林釋然而笑道:“既然這樣,那咱們有合作的必然性了。”
陳家澤微笑搖頭道:“不,韓兄,儘管你們韓家在南方勢力很大,可還影響不到齊州省,牛皓凌背後的人是誰,你我心裡都明白,陽興心裡也明鏡似的,大家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替你對付牛皓凌,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好處!
想做什麼事,都離不開這兩個字。
韓瑞林笑道:“我自然準備了好處,而且我堅信,你們一定會滿意的。”
牛皓凌回來了,那些出售掉股份的股東無一不是戰戰兢兢,他們害怕那名買股份的青年,同樣招惹不起牛皓凌,不少人都參加過牛皓凌召開的第一次股東大會,會上的一幕幕,至今還在他們腦海中迴盪着。
現在牛皓凌回到泉市,兩虎相爭正式開始,他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可憐蟲,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通知下去,明天召開股東大會!”牛皓凌送走一衆迎接的官員、商人,輕聲對身邊的秘書長禹永鬆說道。禹永鬆手裡也有一點股份,深知牛皓凌手段的他,不管韓瑞林派來的人如何威逼利誘,他都死活不交出股份,高舉大旗堅定不移的站在牛皓凌這邊,不是因爲他忠心,而是因爲他可以分辨得出利害關係。
那些出售過股份的人,以牛皓凌這種睚眥必報的個性,絕對不可能輕饒了他們。
股東大會?現在哪還有什麼股東,禹永鬆心裡如此想,卻不敢如此說,他心裡嘀咕道:還股東大會呢,所有股東趕到,湊兩桌麻將都會三缺一。
“是!我馬上去通知。”禹永鬆深知自身職責,做到了不多說不說問,嚴格執行領導命令。
牛皓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腳下來去穿梭的車流,笑道:“有意思,既然他冒出來了,那就從他開始立威吧。”
牛皓凌返回泉市,主要目的可不是爲了立投名狀給連晉看,而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拿出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實力,他沒有將韓家那位二公子看在眼裡,比武力,他有騷包十足的雲萬里雲大俠,比智力,還有比牛皓凌更狡猾的人嗎?
明日,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