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步入客房時,身後還跟着一對少男少女。他們的穿着打扮皆很時尚,臉上稚氣未脫,雖說年齡跟林澤差距不大,可不管肢體動作還是面部表情,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林澤甫一進入房間,這幫前小刀會成員的神色便是迅即一斂,以一種狂熱的眼神望向林澤。連腰身也微微彎曲了一些,彷彿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神。
“小林哥!”
房內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喊出這三個字,尤其是瘋子老姚這幾個前小刀會元老,聲音之大,刺得附近幾名內部成員耳膜生疼。
可他們一點兒也沒有責怪瘋子老姚的意思。
瘋子幾人激動得無以復加,他們何嘗不是?
三年了。
三年前小刀會的那一場傾力偷襲失敗,從此被喬八除名,直至現如今在小林哥的支持下,刀疤重新得勢,隱隱有了小刀會創建之初的架勢,不由令這幫前小刀會成員心馳神往。或許——小刀會自這次追悼會之後,將會再次井噴一般崛起?
能否崛起林澤沒想過,這幫內部成員也並沒多想。現在要做的,便是爲那幫死去的兄弟送行。
林澤示意他們落座,自己則是向一旁的椅子行去。
跟在他身後的韓家姐弟則是有些呆住了。
韓小寶還好,他見識過刀疤對林澤的尊重與崇拜。當然,只是相對韓小藝來說受到的刺激稍微小點。
韓小藝就有些發癡了。
外面數十個西裝男標槍一般站着,跟隨林澤一進房間,這幫年齡不等,但幾乎沒一個比林澤小的男子全都深深鞠躬,喊他一聲小林哥。
這傢伙——真有那麼厲害嗎?
旋即一想,敢親本小姐的男人要是沒點能耐,怎麼說得過去?
兩人挑了個還算安靜的角落坐下,韓小寶能忍受這兒的嗆鼻菸味。韓小藝很想捂住鼻子,但考慮這個動作很矯情,乾脆儘量不去呼吸。
“敘舊什麼的,今晚的宴席再說,白天的任務是風風光光送那幫兄弟。”林澤點了一支菸,平靜地說道。
“小林哥怎麼說我們怎麼做。”那幫內部成員皆是恭敬地點頭。
林澤也沒刻意去故作親民狀,那些是虛的,小刀會成員也沒這樣的要求。他們都不是傻子,誰對他們好,誰講義氣,夠哥們,眨眼就能分清楚。至於這些表面上的工作,這幫粗狂漢子皆不屑於去做。
“東西都帶了嗎?”林澤噴出一口濃煙,語調平緩地問道。
林澤一問,這幫人皆是將手掌摸向了腰間,隨後用力點頭。
能不帶麼?
接到刀疤電話,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把塵封已久的利器。沒有這玩意,誰好意思說自己是小刀會的?丟了這玩意兒,誰還好意思過來?
套用一句很裝逼,卻也很貼切的話語。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用在小刀會這幫內部成員身上,絕對不過分。能成爲小刀會核心成員,哪個不是一等一的人物?瘋子老姚這類成員一打十都不是問題,哪個道上大哥敢說自己麾下有這種打手?而且是一打一打的超級打手,誰有這個資本說?
小刀會有,林澤有。
當年的小刀會,從內部成員隨便揪四五個出去,能把一二十人的小團體打得滿地找牙。這也是小刀會能迅速崛起,並席捲華新市的重要資本之一!
又隨口跟這幫小心翼翼望向自己,似乎很擔心自己隨時會消失的內部成員閒聊幾句,林澤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平靜道:“車隊已經啓動,大家上車去吧。”
言罷便要領着韓家姐弟出門。
“小林哥!”
林澤一隻腳踏出房門,那幫核心成員忽然齊刷刷站起來,衝他喊道:“三年前讓你一個人扛,是我們沒用。從今往後,誰再要找你麻煩,我們拿命還!”
林澤身軀停滯下來,眼裡掠過一抹濃郁的哀傷。
對不起我麼?
自己的確爲了給他們化解牢獄之災而蹲了一年號子。可是,有多少兄弟爲了給自己報仇,死於喬八手上?
臉龐劇烈抽搐了幾下,緊咬牙關,沒做任何解釋,徑直出門。
正如他教訓刀疤的那樣,有些事兒,做了就好,不用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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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從北環路順上去,如果車隊影響交通,配合交警大隊通路!”
“二隊,你們先去墓區佈置好,首先一點就是封鎖現場,其次則是防止有不聽話的媒體去偷*拍。發現一個抓一個,絕不留情!”
“三隊由張馨藍領隊,負責跟着車隊,若是車隊內出現任何問題,你都要隨時彙報並做緊急處理。”
“這一次是上面親自安排下來的任務,誰要是出了差錯,那就收拾鋪蓋滾蛋!”
程自強一聲暴喝,大聲道:“出發!”
一隊二隊的領頭得令出門而去,被安排成三隊領隊的張馨藍則是落在辦公桌旁,內心忐忑不安地望向程自強,很不解地沒敢吱聲。
“小張,對任務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程自強平靜問道。
“我只是覺得——”張馨藍頓了頓,不解道。“我的資歷還很淺,這麼大的一樁任務,我怕不能掌控住。程局您不如換個資歷更深的前輩吧?”
上百輛車的車隊,在華新市是不常見的,張馨藍進局裡時間也不算長,雖說積累了一些經驗。可要掌控這麼大的局面,她還是有些發虛。
“這是我的決定,你可以違抗我的命令不去,換人就不用想了。”程自強淡淡地說道。
“那——我儘量完成任務!”張馨藍敬禮後退步離開局長辦公室。
她很迷惑,以往這麼大型的任務,一般是輪不到自己的。可這一次不僅能參加,還是三隊領隊。而且還是三支隊伍中,責任最重要的一支隊伍。張馨藍能十分清晰地看見另外兩個領隊眼裡流露出來的嫉妒。
雖說這種任務若是搞砸了,肯定會影響以後的升職。可若是順利完成任務,也能加快升職速度。安安穩穩升職是極其緩慢的,這一次的機會很好,但凡有能力的警長,都希望接下這個任務。但任務只有一個,不是每個警長都有這麼好的機會。
困惑了一會兒,張馨藍還是領着這支隊伍的二十幾名警員上車,前往那列浩蕩的車隊。
張馨藍得到的任務是通過監控這支車隊的頭兒來達到目的。說好聽點,他們是去監控這支車隊的,說難聽點,他們就是去當免費保鏢的。程自強的要求很明確,不許出手,甚至三支隊伍連配槍都沒。全是空手上陣。
可想而知,張馨藍的任務不是別的,單純是維持治安。如果有必要,還得跟對方的頭兒交涉。
唯獨讓張馨藍覺得奇怪的是,爲什麼對方搞這麼大陣仗,以程自強的這火爆脾氣,還願意派人去當免費保鏢。要知道,以車隊的陣仗,已經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交通。雖說車隊行駛的道路車輛不多,影響卻是肯定存在的。
以張馨藍的理解,對方的行動,一定得到了上頭的認可。至於得到了哪方面的認可,張馨藍一個分局警長就很難揣測了。
八輛警車緩緩行至程自強給的地址——金九龍大門。
恢弘霸氣的門口停留有十輛清一色的黑色轎車,每輛車門口站着一名西裝男,顯然是驅車的司機。而當張馨藍安排好了那幫警員的任務之後,便是坐在副駕駛座觀察金九龍門口。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門口便會出現這支車隊的頭兒。
五分鐘過後,一個身着正裝,身軀筆挺的年輕男子在一羣西裝男的擁簇下走出大門。當張馨藍一眼望去時,不由得身軀一顫,險些驚詫地發出低呼。
是他?
張馨藍甫一瞧見這個年輕男人,心頭便是一陣悸動,更多的則是迷茫。
這麼多天來,他始終沒有聯絡自己。那條敞開心扉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沒有迴應。原本張馨藍還爲此茶飯不思數日,可哪兒會想到,這次執行的任務,需要監控的車隊頭兒,竟極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男子,這個當初與自己開房,險些佔有自己的男子——林澤!
溫柔靈動的美眸凝視着緩步出來的林澤,張馨藍內心翻滾,大腦有那麼瞬間的空白。
他很英俊。至少她這麼認爲。
他的身姿很挺拔,他的言行舉止很有氣場,像一個久經風雲的老江湖。他身邊的男子對他極爲尊重,連刀疤這個最近風頭正旺的道上大哥,也唯他馬首是瞻。而他卻只是神色淡然地鑽進汽車。
他是這支車隊的領頭嗎?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道上混的,而且還是背景很強大的道上大哥?
張馨藍心裡有些荒誕的感覺。自己一個分局警長險些跟一個道上混的大哥做了那種難以啓齒的事兒。難怪他會在那晚之後,便不再聯繫自己。也許,對他而言,那只是逢場作戲,是一場即便沒那兩個菜鳥警員騷擾,也無法再讓他想起自己的419而已——
想到這兒,張馨藍嬌軀輕微一顫,一股涼意自腰間襲來,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衣領。十分茫然又無比堅定地掏出手機,猶豫着給林澤發了一條短信。
“我是張馨藍,也許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可我不會忘記你,我只想問一句,那晚的事兒,對你而言只是逢場作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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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更新晚了一些。嗯,今日第三章送上。我會等到晚上12點確定鮮花是否過了三百。如果過了,明天繼續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