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在懷,這個已初具少婦風情的女人依偎在臂彎,說不出的嫵媚與迷人。玉臉在臥室內暖色燈光的輝映下,宛若塗有一層神秘而誘惑的粉紅胭脂,撩人心扉。
這對男女光着身子偎在一起,細細聆聽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對方的呼吸,身體已交融,此刻彷彿在進行靈魂的契合。
頗有些食髓知味的林澤偏頭,在女人臉頰上吻了一口,色胚道:“小夏同志,如果我提出再來一次的——”
“不許。”夏書竹心虛地搖頭,薄紗被褥掩蓋住的嬌軀宛若靈蛇般蜷縮起來,後怕道。“很疼。”
“好吧——”林澤遺憾點頭。目光卻是自她臉頰上移至那擠壓着自己的高聳豐盈,而後往下——
我佛慈悲。不能再下了。
啪嗒。
點燃一支菸深吸兩口,驅逐腦子裡那不健康的思緒,鼻腔噴出兩道濃煙。
也不知是將身子交給了林澤還是如何,夏書竹再望向林澤那略顯滄桑成熟的臉龐,心頭忽地一緊,雙臂死死地摟着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佈滿疤痕的胸膛,輕輕摩挲着,不願鬆開。
林澤被她這略有些激烈的動作擾亂思緒,漸漸回過神來。溫柔地將手指伸入她烏黑柔順的秀髮,一縷縷捋着,輕聲道:“小夏同志,摟這麼緊也不怕窒息?”
“不怕。”趴在他懷裡的夏書竹頭也不擡,溫聲細語道。“就怕你跑了。”
“瞎說。”林澤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是那種吃完抹嘴就走的人嗎?”
“誰知道呢?”夏書竹倔強地說道。
林澤啞然失笑,心頭有點兒頓悟。或許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夏書竹顯得有些缺乏安全感。
不過沒關係——小林哥我給你。
臂力加大,將懷中這個女人摟得更緊。宛若要將兩具身體融合在一起。
夏書竹感受到林澤傳遞而來的濃濃愛意,心房一蕩,揚眉凝目地望向這個第一個闖入自己心田,佔據自己靈魂和身體的男人。柔脣微啓,用那彷彿能融化世間任何男子的軟糯嗓音道:“林澤——”
“嗯?”林澤叼着香菸,輕聲迴應。
“愛我一輩子。”夏書竹撅着柔脣,倔強道。“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兩輩子中不?”林澤柔情似水地摩挲女人光滑如雞蛋白的臉頰,輕笑道。
“中。”
“來,抽口煙。”林澤使壞地將菸蒂放在女人脣邊。
“不抽。”夏書竹偏開頭,探手想拿起牀邊的小型收音機。熟料身軀一動,便導致那羞澀地兒的牽扯,登時峨眉緊蹙,疼得臉蛋兒煞白。
“傻子,不是有我麼。”林澤忙壓下她白嫩的柔軟肩膀,伸手摸來每晚陪伴夏書竹的老朋友。
“聽什麼節目?”林澤叼着煙,打開收音機。
“越夜越美麗。”夏書竹幸福地躺在他懷中。
“俗不可耐。”林澤撇嘴道。“聽名字就知道專門來騙你們這羣文藝女青年眼淚的。”
“哼。”
“歡迎大家收聽越夜越美麗,我是你們的老朋友迪恩。今天收到一位忠實聽衆的來信,這位先生的女友因留學而使得雙方兩地相隔,不得相見。夜深人靜,這位先生希望透過本節目送給遠在異國的女友一首《遙遠的她》。同時也送給天下所有有情人,願你們終成眷屬。”
憂傷悽美的曲子響起,歌神那婉轉動人的嗓音從收音機傳來。
“讓晚風輕輕吹送了落霞。我已習慣每個傍晚去想她。在遠方的她此刻可知道,這段情在我心始終記掛。在這半山那天,我知我知快將要別離沒說話。夜雨中,似聽到她說不要相約縱使分隔相愛不要害怕。遙遙萬里,心聲有否偏差。正是讓這愛,試出真與假。遙遠的她,可知我心中的說話。熱情若無變,哪管她滄桑變化…”
夏書竹默默聆聽着這首略帶哀傷的歌曲,竟是紅了眼眸。
林澤見狀,便是苦笑不迭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花,好奇道:“哭什麼?”
“好感動。”夏書竹此刻的表現活脫脫就是一個溫柔小女人,哪兒還有半點教師威嚴。
“嗯——”林澤僞裝得很感動地迴應。事實上,這歌唱的什麼,他根本沒聽懂。
“假如我出國,你會不會像那個男人一樣等我?”夏書竹仰頭問道。
“你有病?”林澤莫名其妙地問道。“出國幹什麼?”
“只是打個比方。”夏書竹氣道。
“打這種比方做什麼?”林澤古怪問道。 Www¤ттκan¤¢Ο
“哼,沒一點情調。真是個粗鄙的男人!”夏書竹埋怨道。
“謝謝。”林澤咧嘴笑道。
“睡覺。”夏書竹闔上美眸。
林澤捻滅香菸,替她拉上被褥,微笑道:“睡吧。”
“抱我。”夏書竹拉了拉他的手臂。
“我正在抱啊。”
“抱緊一點。”
“——”
————
夜深了。
窗外寒風淒厲,如同千萬只惡鬼在嚎叫,令人心神不寧。
一棟老式大廈的某房間。
昏黃的吊燈將本就牆壁斑駁,年久失修的客廳照耀得格外昏沉。透過窗戶灌進來的寒風將那懸掛的吊燈吹得左右搖晃,顯得十分詭異和淒涼。
客廳。
靠窗的餐桌上有一瓶紅星二鍋頭,一盤花生米,墊桌的報紙也破舊泛黃,瞥一眼角落的日期,竟是十年前的新聞報。
餐桌旁坐着一名年輕男子,他擁有一頭略長的頭髮,英俊到令人驚豔的面孔。他身姿挺拔,西裝革履,正襟危坐在餐桌上。抿着白酒,夾着花生米。看上去十分安詳與寧靜。
只是,他的穿着打扮、舉止神色與這老式套房實在不搭調。就好像一個盛裝出席的白雪公主坐在破爛殘敗的小木屋做針線活。極其詭異。
但年輕男子卻紋絲不動地坐在餐桌旁,吃一粒花生米,抿一口嗆喉辛辣的酒水。看上去很悠然自得。
忽地。
一道黑影自門外閃入,悄然落至年輕男子的身後。微垂頭,對男子表現出極大的尊重。
“怎麼了?”陳一亮松下酒杯,漫不經心地點燃一支香菸。
“您的父親並不信任您。”黑影用拗口的華夏語說道。
“有什麼問題?”陳一亮轉過頭,淡漠道。
“爲一個不信任您的人賣命,我覺得不值得——啪!”
黑影話音未落,陳一亮閃電出手,凌厲毒辣的抽了黑影一巴掌。重擊之下,竟是一口鮮血噴灑在斑駁的泛黃牆壁上。
“這是第一次。”陳一亮垂落着雙臂,那雙明亮的眸子掃了黑影一眼。“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是。”黑影緩緩垂下頭。不敢再有隻言片語的抱怨。
“滾。”陳一亮冷冰冰地吐出這個字,便是轉身坐下,慢慢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黑影來得毫無徵兆,走得也悄然無聲。將陳一亮留在這透着一股陰森氣息的屋子裡。
陳一亮自斟自飲,直至一瓶二鍋頭見底,方纔放下酒杯,默默點上一支菸吞雲吐霧。
“不信任?”陳一亮那俊朗的臉上掠過一絲嘲弄的味道,自言自語道。“義父何時信過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賜於我生命,我便要還。拿一世去還。”陳一亮呢喃道。
陳一亮沒有姓,也沒有名字,更不知道父母是誰,他懂事以來,便只知道喬八是養育他的男人,他的一切,都是這個冷血絕情的男子賜予的。所以他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從他能直立行走開始,他便接受喬八佈置的可怕訓練。在十歲那年,喬八遞給他一把刀,冷冷地問道:“義父要你殺人,你怎麼辦?”
“殺。”陳一亮平靜說道。
然後。喬八挪開身體。他背後那個體魄強壯的男子便凶神惡煞衝向年僅十歲的陳一亮。
陳一亮明白,這個男子不死,死的便是自己。而義父希望自己殺人。所以他一刀刺入男子的心臟。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人。
他不記得這些年爲喬八殺過多少人,他只記得十六歲那年他殺了一個據說是華新市唯一能與喬八抗衡的龍頭。在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割破那個龍頭的脖子之後,他被安排出國,遠離華新市。
出國前,喬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直白地告訴他:“我現在需要錢。我賺的還不夠多。”
“多少。”陳一亮如是問。
“一年有五千萬的缺口。”喬八說。
“我來賺。”準備跑路的陳一亮離別前給予喬八這個承諾。
去了歐洲,陳一亮進入僱傭界,開始爲喬八賺錢。每年給喬八填補五千萬缺口。直至一個月前他接到喬八親自打來的電話。
“回來吧。”喬八是這麼說的。
“好。”陳一亮簡單地回答,放下在歐洲的一切,在僱傭界擁有的一切,立刻趕回華新市。並接手喬八佈置下來的任務。
陳一亮活到現在,似乎並沒留下太多回憶。偶爾躺在牀上想一想,他發現腦袋裡竟是空白的。
但沒關係,他還活着,是因爲喬八還需要他。他不需要回憶,也不需要自我。
除非喬八哪天決定最後再利用他一次。到那時,方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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