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藝不願陳瘸子爲自己,爲韓家而死,就像她已心生怯意,想讓林澤離開自己一樣,她的良心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受到譴責,
她起初說過,即便他被諸葛將軍恃強凌弱地殺了,她也未必會替陳瘸子報仇,頂多,也不過是盡最大努力替陳瘸子討回公道,但她知道,討回公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當陳瘸子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來時,她憤怒了,出離憤怒,
她寧可拼着得罪諸葛將軍,也要好好替陳瘸子出口惡氣,
她甚至已脫離人羣,準備發號施令讓自己的人出來救場,卻被那個見過一面,但深深地知道是朋友不是敵人的年輕人搶先一步攔住,
摩書,
曾在神劍軍區狠狠抽了一位將軍,後者還大氣不敢出黯然退場的兇殘傢伙,
她的出場讓韓小藝大大鬆了一口氣,大抵知道今兒的場面應該不會激化到不可收場的地步,
她求的,不過是平平安安地送父親最後一程,她並不想鬧事,更不想惹事,
“老魔。”諸葛將軍看清楚走進來的男子之後,臉上先是掠過一絲愕然,旋即微微眯起眼眸道:“怎麼,不好好訓練兵蛋子,偷偷溜出軍營來尋麻煩。”
“頭兒想做什麼關你屁事,。”小虎霸氣十足地喝道,
啪,
小虎話音甫落,摩書一巴掌便落在他嘴邊,登時抽得小虎嘴角冒血:“閉嘴。”
這一畫面又是震得在場大佬們心臟直抽搐,媽的,今兒到場的就沒一個正常人嗎,怎麼全是一幫瘋子,
小虎一隻手捂住鮮血長流的嘴巴,卻是仍惡狠狠地瞪視摩書,一點也不爲頭兒打自己生氣,
在小虎看來,頭兒打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真要哪天頭兒不肯打自己了,小虎非得急得哭起來,
“諸葛老兒,你看我的小弟不聽話,說錯話,我肯定幾巴掌扇過去,這叫啥,這叫軍紀嚴明。”摩書緩步行至陳瘸子跟前,單手將他扶起,目光卻並未從諸葛將軍身上挪開,一字字道,“放個話吧,你的小弟做錯事,是不是該受到懲罰。”
“懲罰。”諸葛將軍神色一凜,彷彿聽到全世界最大的笑話,似笑非笑道,“誰來懲罰。”
“你要不介意,我來幫你教訓他們。”摩書挽起袖子,
“抱歉。”諸葛將軍淡淡道,“你沒這個資格。”
“但我有這個膽子。”
嗖,
摩書毫無徵兆地彈射出去,幾乎一個瞬間便貼近甲子,在他毫無應對措施時右拳一揮,狠狠搗在甲子鼻樑上,
啪啦一聲脆響,鼻骨破裂不在話下,鮮血更是如開了閘的水龍頭關不上,
隨後,摩書又是橫跨一步,鐵肩兇殘彪悍地撞在甲子胸膛,
嗖,
甲子被這氣勁無匹的一撞,身軀竟是如斷線風箏,直接摔出靈堂,重重趴在地上,鮮血狂噴,
現場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氣氛凝聚了,
陳瘸子很強,
這是整個燕京都知道的事兒,能單挑白虎,勉強被黑龍震住,卻也鬥了個勢均力敵的陳瘸子,豈會是泛泛之輩,
可他根本不是甲子的對手,只能以拼命的套路死磕,
這已經從側面甚至直白地證明了甲子的身手,
強悍到無以復加,
然而,在兩人的惡戰尚未結束時,一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又竄出來,並以雷霆手段擊潰了甲子的全身防線,將他輕鬆地扔出了靈堂,
這份手段,,恐怕直逼林澤吧,,
“頭兒霸道。”小虎嚷嚷道,絲毫不擔心摩書又朝他臉上甩一巴掌,
再說,小虎可不怕被打,他就怕有話不能說,
“老魔。”諸葛將軍終於色變,悶哼一聲,陰冷無比地盯着神色輕鬆的摩書道,“你當真以爲人人怕你。”
“哦,我倒沒這麼認爲。”摩書慢條斯理地回過頭,朝嘴裡扔了一支菸,點燃,漫不經心道,“諸葛大將軍豈會怕我一個無名之輩,不過,你不怕我,我就怕你,哈,我打你的人又如何,你告我啊,最好把我告上軍事法庭,反正,我訓練那幫兔崽子已經膩歪了,吃幾天安樂飯也不錯。”
“頭兒,你要不訓練我,我老頭子會鬧翻天的。”小虎添油加醋道,又很直白地暗示着諸葛將軍,
告頭兒,
老子第一個不服,然後拉上大龍那幫兔崽子,哼哼,這幫兔崽子自個兒沒本事,老頭子可都是軍方首屈一指的大佬,你一個諸葛將軍不過跟我虎爺的老子平級,吃得消麼,
諸葛將軍神色微變,目光中透着一抹複雜之色,
他不會告摩書上軍事法庭,首先是告不起,他帶的那幫小屁孩個個家庭環境都不差,不是他一個人能得罪完的,其次,以摩書在軍方極爲奇特的身份,他也很難告倒摩書,
天劍,,老魔,
這絕對是一個讓諸葛將軍頭疼萬分的身份,他不懼怕這個身份,但他知道這個身份幾乎就是護身符,以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辦法,
最後,諸葛將軍也必須慎重考慮,是否有必要爲了這麼一次意氣之爭跟天劍開戰,
沒有,
這是他的底線,不論如何,他也不會踩過線,
腦子裡電光火石跳躍着無數個念頭,摩書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這個背後力量驚人的老將軍,心中強行按捺着一絲怒火,
“沒錯,我不會告你,也告不倒你。”諸葛將軍冷冷道,“但你動了我的人,認爲我會善罷甘休。”
“哈,老小子,你都快六十了吧。”摩書毫無禮數地嘲弄道,“跟我玩,你還有幾年可活。”
“混賬。”諸葛將軍狂怒道,“摩書,你太放肆了。”
他話音甫落,身側那個隱忍多時的軍人如拉緊的利箭嗖地射向摩書,登時惡戰起來,
他不是摩書的對手,
在打之前他就清楚,一個能跟東北虎打成平手的可怕存在,有豈是他能鬥得過的,
但他如此羞辱諸葛將軍,作爲將軍的護衛,他不得不出手,哪怕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死戰,他也勢必出手,
砰砰,
兩人身形快得如兩道影子,短短一個照面,便已打了十幾個來回,
摩書憑藉他那堪稱逆天的格鬥技巧在戰鬥持續一分鐘後輕鬆放倒對方,並一腳踢在軍人的小腹上,罵道:“敢跟老子動手,活膩了。”
霸道無匹的出場,驚豔無雙的戰鬥,
摩書出場不到十分鐘,便徹底吸引了全場大佬的眼球,無數人對這位連諸葛老將軍的面子都敢不給的年輕人充滿好奇,濃濃的好奇,
他,爲何而來,
摩書解決掉那個在許多人看來無比強大,在他眼中卻不過爾爾的軍方高手中,仍是風情允當,虛懷若谷地站在中央,渾身散發着王八之氣地俯瞰衆人,頗具高處不勝寒地威武霸氣,
“你爲誰而來。”諸葛將軍似乎對自己的下屬被打已經麻木了,一字字地問道,
“你猜呢。”摩書似笑非笑地反問,
“我知道答案了。”諸葛將軍淡淡道,
“自作聰明。”摩書笑眯眯地說道,“你肯定猜得不夠全面。”
“不論如何,你今兒都徹底得罪了我。”諸葛將軍寒聲道,
“這是我的榮幸。”摩書坦蕩道,似乎並不擔心被這位軍方大佬惦記上,
“那麼,。”諸葛將軍仍然寒冷無比地說道,“你不如順順手,把我一道兒打了。”
“哈,我暫時還沒這個勇氣。”摩書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卻還是很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知道你不敢。”諸葛將軍陰冷地掃他一眼,旋即便將目光落在靈堂之上的韓鎮北遺照,一字字道,“韓鎮北,你看,現在連老魔都不能再阻止我了,你猜,還有誰能阻擋我對你的恨。”
言罷,,他竟正大光明地朝韓鎮北棺木走去,
摩書眼見如此,登時心跳如雷,草,這老小子難道真想鞭屍,
不就是韓老闆當年把你兒子給算計了,讓你兒子鬱郁不振一輩子麼,至於鞭屍麼,
到了此刻,摩書還真拿諸葛將軍沒辦法,不是沒辦法,而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出手,
打他,
摩書不敢動手,也不能動手,諸葛將軍身後的力量,摩書是最清楚不過的,他不敢動自己,同樣,自己也不敢動他,
那,,
“他不敢阻止你,是不是連我也不敢嗎。”
忽地,
門外再度響起一道聲音,
只是這個聲音較之其餘人,都弱了不少,可偏偏是這道聲音,硬生生讓諸葛將軍止住腳步,並滿面愕然地回過頭來,望向發聲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回了過去,
他們在想,這次來的究竟又是誰呢,別說普通的某領域大佬,即便是薛家姑姑跟陳逸飛,也略顯好奇地望過去,事態演變到現在,已是陳逸飛跟薛家姑姑這類人物都有些揣摩不透了,
尤其是薛家姑姑,她狐媚子般的臉蛋在瞧見進入之人後,閃過一絲啞然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場暗藏極多引線的較量,難道要演變成家庭倫理劇嗎。”
沒錯,
出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諸葛將軍那年過八十的親孃,
這位滿頭白髮,老態龍鍾,拄着柺杖緩緩進靈堂的老太婆正是諸葛將軍的母親,而她旁邊,赫然就是一大早被韓小藝派出去的林澤,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攙扶着老奶奶,殷勤伺候老奶奶進屋,一步步朝諸葛將軍走去,
“哈,諸葛太婆你好。”摩書很親熱地上前問候,轉而便是向林澤眨了眨眼睛,後者投以感激的表情,然後一絲不苟地扶着老奶奶前行,
老奶奶一步步走到諸葛將軍身前後,忽地做出一個極爲逆天的動作,
但見她舉起支撐她孱弱身軀的柺杖,在諸葛將軍一聲“母親”問候出來後,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語調蒼老怨怒道:“你個混小子,忘記當初對我的承諾了,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哼,你還敢在韓先生的追悼會上搗亂,是不是認爲我老了,打不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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