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集結的獵手們
將時間追溯到更早的某天,那是白燁在聖城殺死魯奇的日子,在無盡密林的最深處,鳶殺死了胡德海後,重新迴歸到城堡之中,卻沒想到立刻迎來了一位客人。
那是位身材高大的西方男子,金色的頭髮下,金色雙瞳閃爍着奇異的光芒,那正是血族的證明,面對一身黑色斗篷籠罩的鳶,這位血族恭敬的單膝跪地,張口說道:“陛下,您果然還活着……”“你是……”“多拉格。”男子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時隔多年,女王不記得自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上一次見面已經是百年之前。
“哦……我記得你。”右手上的指甲輕輕按在嫩白如玉的額頭上,鳶模糊的記得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同胞,“應該是我上一次沉睡之前見過。”“是的,陛下,我一直在等待您的歸來。”多拉格言語中的激動難以控制,如今除了龍族的境地還算過得去,血族和狼人族已經步步走向衰敗,可是血族還有最後的王牌,那位永恆的女王——艾莉絲·菲奧奈,如今換上了鳶這個名字,蟄伏於人類之中。
艾莉絲從沉思中睜開雙眼,用洞察一切的眼神凝視着低頭跪下的同胞,一言不發,再次回到這座城堡只是因爲她沉睡的週期已經接近,在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碼過去是。
“陛下,如今的情形十分不妙,再拖延下去,人類將會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擊潰我們,唯一的機會便是趁現在集合其他兩族之力,發動戰爭!”多拉格比許多自欺欺人的血族要來的清醒,它清楚,這是唯一的勝利機會,可是,光靠如今的王根本難以號令那些散落在人類世界的血族們。
“只要陛下您振臂一呼,血族的大軍將所向無敵!”多拉格富有渲染力的講話並沒讓艾麗絲產生任何的動搖,因爲她已經看着這個世界百年之久,久久沒有等到回答的多拉格終於焦慮的擡起頭,渴望從女王臉上看出端倪。
斗篷下那張絕美的容顏卻是浮起了笑意,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你想要打人類一個措手不及,那麼我們自己呢?不僅是人類,我們也一樣沒做好戰爭的準備,這已經不是八百年前的世界了,如今是新時代,佔據優勢的還是人類,彷彿是一個輪迴,從被我們蹂躪到如今的反攻,所以,勝算不在於如今發動戰爭,而是等待機會。”更重要的是艾麗絲對於征服人類已經沒有了興趣,當初只是對於祈禮的建議感興趣纔出手相助,如今那位有趣的龍族湮滅在了歷史中,自己對於戰爭這種事也逐漸失去了幹勁。
“陛下!”“珍惜你現在的生命,多……什麼來着的,不要小看了戰爭。”揮揮手,艾麗絲失去了談話的興致,一股睡意正涌上來,看來這一次也將會睡上許久。
“是……”多拉格帶着一臉的不情願退出了房間,百年之前,第一次來到這扇門前的時候,它緊張的雙腿都開始發抖,可是如今,這扇門似乎失去了昔日的榮耀和威嚴,“陛下……我很失望,爲了族人,我必須那麼做……”多拉格在黑暗中決定了某件事,轉身離開城堡。
回到現在,白燁正坐在一間帳篷裡,身邊聚集着白若嫣一行人,尼婭和檸檬都警惕的側立於帳篷邊沿,再三確定附近沒有偷聽以後,開始了一次小會議。
“那個男人說要討伐艾莉絲·菲奧奈,簡直荒謬,你怎麼認爲,輕羽。”根據傳說,三大族的叛亂首領都已經死在了戰爭中,況且如今是八百年以後,如果還有其中一位活着,那無疑便是不死的怪物,但當白燁注意到輕羽的沉默後,他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莫非他說的是真的?”“我不確定,女王還活着的傳言我一直都有聽說,可是血族中沒人能夠確定那是真的。”說到這,輕羽也難以確定的搖搖頭。
“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可能性。”用煙管敲擊着身前的地面,雲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試想一下,能夠在引渡人自己的領域裡殺掉對方,必然是擁有超然實力的怪物,而且八百年的壽命,作爲血族,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說,胡德海已經確認被幹掉了,兇手則是那位艾莉絲·菲奧奈?”羅允修不由露出了嚮往的神情,活了八百年的怪物,不知道砍起來是怎麼樣的感覺。
“小白,你怎麼打算?”白若嫣不在意要對付的是誰,她只聽從自己弟弟的判斷。
作爲領頭人物的白燁陷入了沉思中,他們已經臨時的留在了那座吸血鬼獵人的營地裡,考慮到對無盡密林一無所知,增加適當的人手可以確保安全係數,而且,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想要擊敗艾莉絲·菲奧奈必然需要大批的人手,在營地裡的大量吸血鬼獵人就是最好的助力。
當然了,和那位血族女皇爲敵是不到萬不得已的選擇,畢竟白燁還是很珍惜自己生命的
手指富有節奏的敲打着盤坐在一起的腿,良久以後,白燁終於擡頭望向了輕羽,帶着詢問的口吻問道:“你怎麼看,輕羽,和那羣傢伙一起行動的話,我們有什麼好處嗎?”“對手如果真是女王陛下,那麼他們便是最好的戰力,對於如何獵殺血族,他們可都是專家。”輕羽對於外面那些傢伙並沒什麼好感,也沒明確的憎恨。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一片腳步聲,看來是吳燁帶着幾名主要人物來了。
“走吧,出去見見。”和吳燁返回這個營地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對方要把諸多有名的吸血鬼獵人帶來見面,一出帳篷,便看見了帶頭的吳燁,身後還跟着四個人。
“按照約定,我將他們都帶來了。”吳燁轉開身體,首先指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位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黑色的長袍幾乎要拖曳到地上,頭上那頂帽子幾乎要掩蓋住了整個腦袋,在胸膛上來回晃動着幾串金屬製的項鍊,上面掛着許多意義不明的鐵片,在聽到吳燁的話後,神父擡起頭來,那張刻板到看不見人類感情的臉上有着叫人不舒服的冷漠,連同他的聲音也一樣叫人不自在。
像是古老的留聲機複製下來的破音,緩慢而低沉的響起:“願主眷顧你們,可憐的凡人。”
白燁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說道:“還真是一開口就成功讓我們都不爽了。”“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可不是特別針對你們,作爲追殺血族經驗最豐富的獵人,他是很值得依賴的同伴——雷伊。”吳燁立刻替那位呆板的神父解釋起來,後者則並不領情的保持着那一貫的模樣。
似乎是知道沒辦法改變什麼,吳燁繼續指向下一人,比起雷伊年輕許多的年輕人,一頭火紅的亂髮配上了同樣顏色的頭巾,尖銳的眼神在白燁等人身上快速遊曳,其中,在白若嫣,祈語和雲依身上都有了數秒的停留。
“看起來是不錯的同伴。”猩紅的舌頭從男子嘴中吐出,靈活的舔着那乾裂的嘴脣,眼神中的慾望是白燁等人都熟悉的東西。
“他是志東太郎,是近年來最出名的新秀,來自遙遠的東瀛島。”大約是明白志冬對女人的愛好,吳燁很是自然的向前一步,擋住了對方打量白若嫣等人的目光。
“東瀛島?”白燁下意識的皺起眉毛,那裡不就是血族的大本營嗎?
“放心,他不是血族,這點我可以保證,嚴格來說,他的祖先是東瀛島的居民,那裡的實際情況我想你們也很清楚,很早以前他們的家族便逃亡到大陸來了。”說着,吳燁又轉向了第三人,比起前兩人,第三人顯得很是瘦弱,身後揹着一柄巨劍,反而比它的主人更加顯眼。
吳燁似乎也無法確認第三人的性別,因爲對方全身都籠罩在黑色斗篷下,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具,從打扮來看,也不會是一個喜歡與他人交流的開朗孩子,於是主動介紹起來:“這是嵐,在血族獵人中也是兇名赫赫的好手。”嵐透過面具也在觀察着白燁等人,奇怪的是,對方好像在看到白燁的剎那便下意識的挪開了視線,“總覺得,我在哪見過這人……”白燁心中有一個很符合的人選,但是那傢伙沒理由出現在這裡吧,而且還是什麼血族獵人……
“最後一位是……”吳燁話音未落,第四人,也就是最高大的一名男子越過了同伴,右拳掄起,二話不說的砸向了白燁,站在附近的雷伊,志東太郎和嵐都沒有阻止的意思,吳燁一副想要喝止的樣子,但明眼人都看出了他故意縱容了這一拳。
“哼……”感受着逼近的拳風,白燁從鼻子裡發出了不屑的重音,有人更快的來到了兩人之間,用纖細的手接住了重拳,比任何人都要快的做出了反應,正是祈語。
高大男子微微用力,發現竟然無法令眼前的少女移動半分。
穩如泰山。
“只會躲在女人的身後,算什麼男人?”男子的目光很是自然的從祈語頭頂越過,投射在白燁身上。
對於這種陳詞濫調般的質問,白燁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扭頭向準備置身事外的吳燁,語調冷淡的問道:“看來你並沒有找我合作的誠意。”“好了好了,夏海,這位白燁先生可是我們進入領域的關鍵人物,不能無禮,另外我爲同伴的魯莽向你道歉,自由領域引渡人先生。”換做別人遇上吳燁那柔和的口氣大概就會不再追究,可是白燁從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伸出手指,一一點過那些成名已久的血族獵人,最後露出了怪異的笑,說道:“你們都聽好了,還有在附近看熱鬧的,在你們眼前的是生還率5%的A級領域,也就是說,沒有嚮導的帶領,你們可以活着抵達目的地人數不會超過五十人!無論你們多麼輕視我舊人類的身份,無法改變的事實便是沒有我的帶領,你們都會死。”咄咄逼人的口吻,可沒人反駁,因爲白燁所說的無疑是事實,就連志東太郎,雷伊還有夏海都無法出言諷刺。
“我纔不管你們要去對付的是誰,要找我幫忙的話,就要乖乖聽話,聽懂了嗎?”有着自由領域引渡人金字招牌的現在,白燁說話的語氣越發尖銳刻薄起來。
這一次,吳燁搖起了頭,說道:“我們要對付的是全人類的大敵,血族女王!我覺得從道義上出發,白燁先生你有着必須要幫助我們的理由,一切都是爲了人類的正義。”“正義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更何況我的心中壓根就沒這種東西。”“說的那麼幹脆可不行哦,白燁先生,如果不選擇血族作爲敵人,那麼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是正義的敵人呢……我會殺了你哦。”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被猙獰所取代,這位好脾氣的男子突然變成了陰森恐怖的惡魔,剎那的殺意令白燁身邊的衆人都下意識的握住了武器。
“當然……我相信作爲協會的代表人物,你一定不會做出有辱人類正義的事情纔對。”下一秒,又恢復了笑臉,速度之快叫衆人差點以爲剛纔出現了錯覺。
那份突然而來的殺氣,讓白燁終於明白了吳燁爲什麼會是代帶頭人。
外表老好人的他纔是真正恐怖的人。
“收起你那無聊的威脅,我沒有任何義務來幫你們討伐那頭怪物,還有,對我出手的後果,你們應該也都清楚……最後,我也是第一次進入無盡密林,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帶你們安全抵達目的地,一旦出現變故,我可不負責任。”白燁一連串的話語令吳燁逐一點頭。
“那麼準備一下,下午出發。”轉過身,帶着老姐一行人返回進帳篷中,留下吳燁等人在外面。
“那小子能相信?”志東對白燁的厭惡分明的寫在了臉上,不加掩飾。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吳燁自嘲般的反問,衆人沉默,在胡德海幾乎確定已經被幹掉的現在,只有將希望寄託於那位不怎麼靠譜的自由領域引渡人身上了。
之後,在午後的陽光中,白燁帶領着血族獵人的大部隊進入了無盡密林,開始了他正式工作後的第一個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