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如果考試不過關, 是不能參加比賽參加活動的——
這個據說後來被網球部的人證實了,同時伴隨來的還有伊藤淺野發過來的威脅短信:【如果你敢考試不過關的話我真的會斃了你——】那個惡狠狠的“斃”字還特意的被他用符號框出來以示提醒。於是補習活動在某日柳生來找她的時候看見她咬着筆頭抓耳撓腮一副恨不得將練習冊給扔到外太空的表情之後正式開始。
一同補習的還有切原赤也和丸井聞太。
切原赤也是有名的英語白癡,丸井聞太的弱點則是理科, 一個連apple都會拼錯, 一個看到數字就睡着——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要鐵面真田往那兒一站就起到了很好的鎮壓效果, 實在太過分就直接一巴掌扇過去, 於是世界都清淨了。
不過呢,在某個姓涼宮的人出現在網球部的補習地點之後,受苦受難的人就變成了某涼宮女子。無它, 涼宮熙學業的差讓那兩隻的成績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實際上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她在穿越前就是成績一般般偏科偏得異常嚴重的人。數學爛也就算了英語也不好, 尤其穿越之後狠命學了日語又把原有的一點英語基礎也給扔了, 於是結論就是涼宮熙沒一樣成績拿的出手, 這個也就是在她和切原赤也他們兩個一起補習之後會被真田pia了又pia扇了又扇的主要原因。
所以說在補課的時候看見三個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人的情況,也在幾日後大家都習慣了——
而某人在這幾日的補習當中, 涼宮熙好好的體驗了一把網球部衆人的待遇,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在面對真田的無敵巴掌扇的時候就連紅眼狀態的小海帶都會退化成弱勢小白兔。
這天下午補習的科目是日史,涼宮熙照例在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就很順利的昏昏欲睡要見周公。剛入夢沒多久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嘿,少女,起來起來, 睜開眼睛。”
說實話在聽見這個金屬質感厚重的聲音的時候, 涼宮熙覺得自己的身上在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涼宮熙再次發現自己進入了全黑的世界裡, 和上次在醫院時的感覺一樣, 讓她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發抖。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嘿,少女, 難道你忘記了之前我們的談話嗎?”它有些挫敗的說着,語氣哀怨。“或者說我要幫忙提醒你一下?”
“不……不用了……”自欺欺人的用手捂住耳朵,涼宮熙害怕的蹲在原地,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膝之間。“不要說……不要說……”
“少女,你能夠回去了,想要回去嗎?考慮的時間已經到了……”
即使她苦苦哀求般的請求不要說出來,可是那個聲音卻惡劣的在她的耳邊提醒着。“要離開嗎?要離開這裡嗎?你自私的想要留下來是嗎?你害怕再次回到原來孤單寂寞冷冰冰的世界對嗎?”
邪惡的語氣和那些話語勾出了她內心深處的自私和黑暗,讓蜷縮着身體的她畏懼得簌簌發抖。
“不,我沒有……我沒有害怕,沒有……”
“少女,你不誠實喲~~”如果可以具現化的話,它肯定是雙手環肩輕笑着搖頭,“吶,少女,在遇見他們之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嗎?你不是說這裡不是屬於你的世界嗎?之前想要回去的願望是那麼強烈啊,強烈到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神明都感覺到了……所以現在給你回去的機會了,你要回去嗎?要嗎?離開這個不屬於你的虛幻世界,回到自己原來生活的地方——雖然真實,卻是充滿了寂寞和孤單,經歷了背叛和離別的世界吶……”
她不斷的搖着頭,想要將那麼殘忍的剝析着她骯髒的內心的話語給堵在耳朵之外,可是即使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耳朵,那些聲音也都無孔不入般的刺激着她的腦膜。
她害怕了膽怯了,不想在生活中再次出現冷冰冰的孤寂之感。她習慣了放學回家之後有人在家裡等着她,說出來的那句“我回來了”有人應答。習慣了在吃飯的時候有人嘮嘮叨叨老人家般的叮囑吃飯不要說話不要看電視不要三心二意。習慣了在週末的時候趕趕稿子然後和朋友約好一起出門逛街遊玩買東西。習慣了在下課後被伊集院芷水拖到網球部看他們練習然後在伊藤淺野找過來的時候狗腿的請求原諒。
那麼多的習慣要強迫性的改變,強迫自己在溫暖中離開回到寒冷的世界,強迫自己當做將這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存在的將所有相關的人遺忘掉……那太殘忍太過分,那是在生生的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切除啊~~
她不想不想不想不想回去了——
“少女,你出爾反爾可是會受到懲罰的喲~~”
“什麼懲罰?”微微擡起頭,涼宮熙愣愣的問着。
“那個懲罰是你所不能承受的痛——即使如此,你也要反悔嗎?”似乎可以看見它嘲諷的微笑。“是會比你死之前所承受的還要痛還要讓人傷心絕望的痛啊,可能會發生在你自己的身上,也可能發生在你身邊人的身上,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每一個都可能成爲威脅你的籌碼,每一個都可能因爲你而出現意外……”
“你不是神嗎?爲什麼要做這樣殘忍的事情?爲什麼要——”想要大聲的斥責,喉嚨卻如同被人狠狠的扼住無法發出聲音來。
“難道說只能允許人反悔不允許神任性嗎?”那個聲音狠狠的嘲諷着,如果之前只是在語氣中帶了一絲輕蔑的話,現在就是露骨的厭惡了。“我們是聽從了你的心聲前來與你達成契約,你卻在契約生效之後反悔。既然你違反了約定那麼就要得到懲罰,就如同你們人類簽下合約在一方毀約之後會有違約金是一個道理。你在和我見面簽下這個契約的時候就應該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長大了嘴巴,涼宮熙的腦袋有一瞬的卡殼。回憶了之前的那一次見面,她眨了眨眼睛後很認真的說到:“我……在你上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簽下約定……那個時候的我沒有說出要回去的話,你也只是說讓我再考慮,所以我們之間的約定並不存在。”
“呃……誒?”那個聲音似乎被她的話給嚇住了,氣氛奇怪的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笑了笑,如果能夠看見的話應該是表情很尷尬的撓着後腦勺的動作:“竟然還是真的誒……”
黑線。涼宮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上面因爲它這句話而出現了一排整齊的黑線。這個神仙還真的是——讓人無語到極點啊OTZ……
然後開始和那個貌似很烏龍的神開始聊天。各種稀奇古怪的話題都可以說出許多東西來,而且時不時的還因爲某些比較搞的話而笑出聲,和之前陰森寒冷的感覺完全不同。不過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它總是不告訴她名字,讓涼宮熙叫它的時候都很不方便。或者說這是神的通用怪病?
就在他們兩個聊天聊得異常happy的時候,涼宮熙忽然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頓時嚇得她渾身一個顫抖,然後黑暗的世界就在瞬間褪去,留下滿目明亮。
揉了揉因爲困頓而發腫的眼睛還有趴在桌子上血液流動不怎麼好而發麻的手臂,涼宮熙連看都不看的就說到:“我說赤也你還真是——”幸災樂禍的話還沒說完就在她看清楚情況的時候卡在了喉嚨裡面頓時出不來。
“我說白毛狐狸,你對真田的無敵巴掌扇尤其有愛啊……”要不然幹嘛要將自己的臉伸過去讓真田的手用力的親吻你的臉頰呢?磕磕巴巴的說完這句話,腹誹還在腦海裡面一個大周天沒轉完就被切原赤也給鄙視了。
“你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假的看不出來?仁王學長他是爲了……”囂張的話被仁王一巴掌捂在堵了嘴巴里。
“不要聽他亂——”
一旁伸出手的柳生默默的將擋在涼宮熙面前的手收了回去,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幸村對他微微的笑了笑。有些尷尬,柳生習慣性的想要扶掛在鼻樑上的眼鏡。
這邊白毛狐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幸村截過去了:“那雅治能夠說出是什麼原因讓你自願的自動的將自己的臉放在真田的手下擋去那一巴掌??”
“……因爲……”眼神四處遊離,仁王雅治也不知道自己在犯什麼病發什麼瘋要在真田的巴掌落在涼宮熙的臉上的時候將自己的臉伸過去,如果他真的想要擋的話直接用手格開就好了,可是——一想到她睡覺時嘴角含笑的樣子他就一時頭腦發熱的用自己的臉去擋了……摸摸還有些發熱的臉,仁王雅治有些無語凝噎。
“因爲昨天晚上沒睡好所以要打瞌睡了於是就自動的讓真田幫忙清醒一下……”想了老半天才編出一個蠻找抽的藉口來,仁王雅治默默的想到,估計真田在聽見了後又會懲罰吧?
還沒等到真田黑臉切原赤也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仁王雅治你……”
“叫學長……”
“要叫纔怪——”
兩個人的鬥嘴還沒正式開始就被黑了臉的真田給打斷:“切原、仁王,你們兩個太鬆懈了,立刻繞院子跑10圈!”
“爲什麼我也要……?”
“20圈。”
“……”
無奈,已經習慣了的小海帶和仁王只好乖乖聽命的出去繞着院子跑。然後好戲沒得看,該幹嘛的幹嘛,繼續補習。不過接下來的時間,涼宮熙很明顯的心不在焉。
實際上在那天之後她就開始心不在焉。
每當她平靜下來準備好好複習的時候,只要盯着書本看一小會兒腦袋裡面就自動思緒跑路,然後不知道爲什麼上面那些一排排的字會變成人的臉。而且還是兩個人的臉換來換去!!
=口= 她真的無力了……
爲什麼會這樣呢?你說柳生的臉出現就好了,畢竟之前才那天人家纔對自己告白會在看見他的時候出現條件反射於是這樣說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爲什麼,仁王雅治你也來湊熱鬧啊啊啊啊啊!!!口胡!!
於是在鬱悶之中涼宮熙也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安。煩惱的抓了抓頭髮,她手上拿着筆熟練的轉出了朵朵花,然後眼神四處亂轉,不知道怎麼的就和旁邊柳生的眼睛對上了。雖然說平常柳生都戴着眼鏡看不出什麼眼神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涼宮熙就會覺得他有些受傷。莫名其妙的篤定的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難道說她有了什麼不知名的特異功能能夠看穿人家遮擋工具下面的內心?開什麼玩笑啊!!她一點都不想能夠讀懂人家的心思然後被人因爲這個原因而敵視啊啊啊!!
有些鬱悶的想着,涼宮熙再次將視線轉移,拿出練習題準備繼續糾結。做了一半就開始抓耳撓腮了,沒辦法,她好好的一箇中國人學什麼日本史啊啊啊!!使勁的抓頭髮,本來就不怎麼順的頭髮被她弄得更加糾結。然後,將頭髮弄成雞窩的手被人握住了。
“柳生學長——?”你不是應該給丸井聞太將數學麼?
“有什麼題不會做嗎?”
“也不完全是……”話還沒說完手中的練習冊就被柳生拿走了。
看了一眼上面的題,柳生奇怪的看了看涼宮熙,不說話也不問反而讓她更加的坐立不安。“怎麼近代史都沒有回答?”其他的回答都很好,可是隻要和中國扯上關係就出現問題,要麼答錯要麼就是直接留空。
爲什麼要回答啊?那些書本上的標準答案她就是寫不出來啊!!尤其還是和中國有關的部分,她更加不想回答——
“不知道?還是不清楚?或者是明明知道卻不想回答?”連續三個問題讓涼宮熙恨不得讓自己馬上消失。
用手指搔了搔臉頰後涼宮熙有所保留的回答着:“單純的個人因素。”擺明了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多加糾纏。“對了,柳生學長,你覺得記憶是什麼?”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涼宮熙手撐着下巴問到。
奇怪的眼神再次落在涼宮熙的身上,柳生想了想後纔回答着:“記憶麼?那是承載了你無法拋棄的過去,如同生命般不可割捨的東西。”
聽見這樣的回答,涼宮熙不由得吃吃的笑了起來。
記憶真的如同他說的那樣美好麼?
忘記是在哪裡看見的這句話:【記憶全部都是細小的片段被人一次次的臆想成真實】。也就是說我們真正記得的可能只是一些碎片,但是在一次次的回憶中被自己顛來倒去的組合排列增添各種情緒色彩。
比如喜歡比如討厭,比如快樂比如悲傷,比如自己所謂的刻骨的痛和傷。
你回憶中的那一段記憶實際上有可能只是他說了一句普通的話之後淡漠的轉身離開時背影,只是經過自己的不斷回憶不斷用自己的感情去增添,變成了他狠絕的說出傷人的話再決絕的轉身揮別。所以,人的記憶有多少是真實的有多少是虛構的,又有多少有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看見涼宮熙滿臉不贊同的表情,柳生很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或許你不這樣認爲,不過你要知道,失去了記憶那就是失去了曾經的人生。”
皺着眉頭揮開柳生的手,涼宮熙嘟着嘴不回答。說道對記憶的理解她應該比柳生更加透徹纔對,只是她真的有時候會忍不住的懷疑,自己記住的東西,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有多少又是自己虛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