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回家,將書包扔在地上就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面。然後舒暢的長舒一口氣。
今天運氣真好,沒有遇見傳說中的後援團,也沒有人就昨天我無意中將狐狸打成熊貓眼找我談話。只是在路上不小心遇見聞太和切原的時候,他們會做出相同的動作——迅速的往後面一跳,同時捂住眼睛撤退。我看着他們見鬼的反應,頓時黑線滿頭,我沒那麼恐怖吧……
沒休息多久,花癡女就出現了。
“親愛的,你回來了?”湊過來,小狗寶寶的模樣,企圖抱着我蹭啊蹭,迅速的一個翻滾,躲過了。於是癟嘴,裝哭:“小熙熙你不喜歡我了……你厭倦我了……想當初我是怎樣歷盡的艱辛纔將你生下來,並且對你進行徹底的家庭教育……你有了王子不要娘……”以下省略。
我黑線囧囧,終於忍受不了她扭曲了事實的無敵碎碎念,做了個“停”的動作。“好了,你說重點吧,我對你說的這些話想到了日本扭曲歷史真實的惡劣事件!!”
沉默了一會兒,花癡女爆發出巨大的哭喊聲:“小熙熙你不愛我了……”然後日本爸爸衝進來,摟着她不停安慰。我看着那一幕經常上演的肉麻畫面,頓時失語。
很多時候我都不得不懷疑究竟我和她的年紀誰比較大?當然,這個是指心理的成熟年齡,每次看她的時候我都有種自己在和小孩子在一起的錯覺。
難道說這個就是所謂的童心不老麼?那我寧可她囉嗦一點也不要如此花癡……好歹你注意一下形象啊……你是即將步入四十歲大關的歐巴桑了誒……當然,太囉嗦的還是會被我厭煩的……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出來,一說出來,基本上我就會被她一巴掌扇過來,然後對我那妻奴老爸告狀,於是我就順利的去喝西北風了。所以呀,我纔會有以上懷疑。
終於日本老爸的柔情攻勢發揮了作用,將COS自來水的花癡女的水龍頭給關上了,然後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將日本爸爸給趕了出去。日本爸爸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她,最後以一個深吻結束。
“吶吶,親愛的,你今天就去青學泡冰山殿吧。”等日本爸爸離開後,花癡女就湊過來賊兮兮的說到。
斜睨一眼。“幹嘛?你想讓我去當撞冰山永遠沉沒的泰坦尼克號還是去南極COS企鵝?”
“哎喲,我這是爲你着想誒……”
“別介……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呢……”一伸手,將某個化身成小狗撲過來的某花癡推開。
“可是……既然冰山殿已經對你有印象了,那麼就要趁熱打鐵,免得將來夜長夢多啊!!”
“可是!!就算我和冰山殿認識了,夜長夢多這個詞也不能用在這裡!更何況,你覺得我去泡冰山殿被人知道了,還會有活路麼?”轉身起立,打開電視,無聊的換臺。“吶吶,你就不要想讓我去泡冰山殿了,冰山那樣的人不是我可以融化得了的。”那樣的人,是對自己所鍾愛的東西保持了絕對堅持到底的決心啊……不在他思考範圍之內的東西都會統統pass。
花癡女坐在墊子上委屈的對手指:“可是人家真的很想見見冰山殿啊……喜歡了那麼久,好歹也給我弄張簽名照片來啊……”
再次轉身,嘆息。“吶,我說你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難道就不能忘懷麼?畢竟他們只是虛幻的人物啊,再好的印象再多的喜歡也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被磨滅吧?”
「小熙,可是你忘記了,據算在那之前他們是許廢畫出來的虛構人物,可是現在,當我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真實存在於我們身邊了。可以說他們是真實的,因爲我們真正存在於這個世界裡;也可以說,我們是虛幻的,因爲我們是在許廢畫出來的世界。可是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我們都要在這裡帶着過去的記憶生活一世。當我們穿越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和他們一樣有了生的意義。」涼宮和美說的時候滿臉凝重。
仰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我竟然被她給說得動搖了。
是啊……無論這個世界是虛幻還是真實,我們都存活在這裡。可以將這一切當作虛構,因爲網球王子這個世界是由許廢畫出來,也可以將這一切當作真實,因爲我們在這裡真實存在。所以無論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是真的還是假的,當我們進入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存在的意義。
至少是生的意義。
走過去,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吶,從來都不知道,你看得比我還要透徹。」我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編造的籠子裡面轉圈。
「那是因爲,我也這樣迷茫過。」她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學着我倒在了榻榻米上面。“當時我也想過,要不要和這裡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決定留下來的話,我是不是還擁有回去的可能。但是……」側過頭對着我微微一笑,「可是當我無意中有了你之後,我才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因爲在這個世界裡有了屬於我的牽絆。」
我沒說話,靜靜的聽着她說。
「屬於我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因爲有了它,所以我就已經和原來的世界永遠失之交臂。」頓了頓,她才說到:“我放棄了自己過去的一切,放棄了回到原來世界的念頭,真正的接受了涼宮和美這個名字。所以當我成爲涼宮和美的時候,我就已經成爲這裡的一份子。」
「所以,當我真正接受涼宮熙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真正的屬於這裡?」
「不,當你要求我爲你改名字的時候,你就已經屬於這裡了。」
「爲什麼?」我站了起來。「爲什麼會這樣子?爲什麼我就連一絲回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涼宮和美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到:「因爲,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
「……我,自己選擇的麼?」低頭輕語。「這,真的是我自己選擇的麼?」我真的想要留在這裡麼?
握着我的手,她將我拉着讓我坐了下來。「小熙,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離開這裡。」
驀地擡頭看向了她。
微微一笑。「這個也是我在後來發現的。雖然我們穿越過來都是莫名其妙的,可是就算是構虛構的世界,也會有神靈的存在。只要我們有心,找到了虛空之神,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可以回去。而且,你聽說過關於魔族的事情吧?」
「嗯。」我點了點頭,無論是前世看過的小說還是今世看過的漫畫,只要是將魔族精靈一類的故事都會有這樣的設定:當魔族和精靈與人類或其他物種說出自己的全名,許下承諾建立關係,就會和對方共生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是,這個有什麼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我說過,當我真正的接受了涼宮和美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已經走不了了。所以……當你爲自己在這個世界取了名字的時候,你的一切在原來的世界就已經被神劃去,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個體。」微笑着看着我,問道:「現在,你可明白了?當你在接過戶口簿的時候,你的名字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都已經屬於這裡,再也回不去了。」
原來竟然是這樣……原來是我自己讓自己永遠屬於這裡……原來,是我自己在這裡畫了一個圈,將自己死死的捆綁住。這些,就是所謂的事實的真相?當我承認自己是涼宮熙的時候,當我提出要求說要叫涼宮熙的時候,當我在接過戶口簿承認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原來是我自己,用刀斬斷了和過去的一切聯繫!!!
哈……哈……搖搖晃晃的起身,往外面走去。不理會涼宮和美的呼喊,步履漂浮如同幽冥,回首望去,看見的是她坐在榻榻米上對我微笑的樣子。
「小熙,無論你去了哪裡,我都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因爲,我是你最親的人。」
所謂的,最親的人麼?
當我和那個世界分離的時候,當我和那個世界斬斷一切聯繫的時候,當我將那個世界的一切拋諸於腦後的時候,當我發現是自己造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她對我說,她會等我回來。無論我到了哪裡,她都會等我回來。
所以,我還不是一個人對不對?所以我在這裡有了新的親人,新的牽絆,新的開始??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看着呼嘯而過的車輛,看着從我身邊走過的行人。或小孩,或成人,或老人,他們行色匆匆,注重自己擔心的事情,爲自己的生活而忙碌,爲自己的將來做打算。而那些王子們,也都在爲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愛好做出努力。
那個爲了比賽寧可傷害自己的男人,那個即使是在醫院也牽掛着網球的男人,那個爲了打敗自己認定的對手的男人,還有那個統帥着200個成員的囂張男人,爲了自己的弟弟而將觀月狠狠挫敗的男人,他們,都在爲自己而拼搏,爲自己關心的人而努力。所以在那個世界,他們纔會那樣的受歡迎,所以在那個世界,纔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因爲他們,是有夢想有理想有目標的人。
而我自己,現在才知道……
涼宮和美在自己的耳邊唸叨了那麼久的東西,說了那麼多次的事情,竟然在這樣的時刻被我發現!那是因爲,我的心才真正的開始接受並且融入這個世界麼?
似哭似笑的看着這一切,慢慢的,在街邊蹲了下去。
我終於,成爲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再也回不去了……
似乎過了很久,慢慢的站了起來,腿因爲下蹲的緣故而酸酸的脹痛,擡腿的那一刻眼前忽然傳來一陣黑暗,有一瞬間的眩暈。哈,就算是換了個身體,也依舊會存在這樣的小毛病呢……搖晃了一下身體,腳下因爲沒有注意到而從馬路牙子上滑了下去。以爲自己會這樣直接摔倒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微微揚起的手腕被人抓住。那人再用力一拉,身體就順勢倒了過去。
呆呆的站了一會兒等低血壓的症狀過去之後才睜眼往那個拉了我一把的人看去。
順着胸膛往上移,看見的就是搭在肩膀上的白色小辮子。頓時明瞭,在這個網王世界裡誰還有一個小辮子,順帶白色髮色?不用說,絕對就是那隻一說話就害我膜拜大地的白毛狐狸。
小心的推開他,問道:“你怎麼沒去社團參加部活?”
狐狸張了張嘴,沒說話。我也沒在意,拉着他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沉默。“吶,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點了點頭。我恍然大悟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道:“每個人實際上都有一樣很渴望擁有的東西,或者我們可以將那個東西擴大成願望。仁王前輩你的願望就是和幸村前輩還有同伴們一起在網球場上揮灑汗水,成爲王者吧?”
不說話,繼續點頭。
“其實我也有願望呢,這個願望可以說自從我降生在這個世界就擁有了。可是今天我才發現,實際上這個願望在很久之前我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實現,只是我在無意中失去了,並且永遠都無法實現。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可悲呢?如果當初我沒有做出那樣的錯事,我就可以實現那個願望了呢……”低下了頭,看着地面上逐漸增加的灰色圓點。
“如果我沒有做就好了……如果沒有做錯就好了……”
如果沒有讓涼宮和美給我改名字就好了,如果我當時沒有那樣做就好了,可是就算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提出來的吧?畢竟這個名字,是我以前用過的,可以代表我擁有的過去的記憶不是夢一場……
眼前出現了一條白色的手絹,看了看,商標都還沒有扯掉,應該是他纔買的纔對。接過來小聲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繼續沉默。
一張寫有字的紙條遞了過來。“如果就這樣放棄而不努力的話,你是永遠都無法實現夢想的。”
擡頭,看見的是倏地彆扭轉頭的白毛狐狸。
看着他低頭繼續在新買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然後遞給了我。“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肯定會有很多的困難,也會因爲一時的激動而做錯事情,可是如果不去補救,就此放棄的話,就算擁有的最後一線之機也會被你自己放棄。”
接過第三張。
“如果一個方法實現不了,就用第二個方法,第二個不行還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通向成功的道路不僅僅只有那唯一的一條。‘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纔對,所以,一條路被上帝阻斷了,還會有另外的道路讓你前進。”
第四張了。我心中的感動變成了疑惑,欺詐師什麼時候改行當心理治癒師了?還是說這個狐狸是由柳生COS的?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實現了,那麼就接受,尋找另外的理想。一個人不可能只有一個夢想,隨着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張大,會逐漸發現新的目標。失去了一個夢想,那就尋找另外的目標,併爲此努力。”
我呆了呆。
尋找新的目標麼?在這裡,網球的世界裡我還可以有什麼新的目標?難道按照花癡女的劇本安排,將泡女王泡冰山當作理想麼?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我就囧了,連忙扼殺在搖籃之中!不過,眼前這個狐狸,真的是本尊麼?不是紳士柳生COS的??還是說我在發白日夢?
瞥見狐狸的臉色變了變,我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無意間將心中的疑惑嘀咕了出來。欲蓋彌彰的捂住嘴,卻看見他深呼吸了一下,逐漸將些微扭曲的臉色換到正常。輕咳一聲,想要開口說話,卻忽然傳來了頗爲熟悉的腔調:“吶,仁王雅治什麼時候變成啞巴這樣不華麗的生物了?是吧,kaba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