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番外 柳生's(上)

柳生比呂士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他們在親吻的畫面。

那麼美好那麼和諧的畫面,讓他不忍心去破壞,讓他不忍心, 推門走進去。

雖然早在那天他就知道涼宮選擇的結果不是他, 只是在看見這樣的畫面的時候, 他依舊心疼得無以復加。

手握着門把, 慢慢的轉動着, 小心的將門給拉上。

他最終還是決定要退出這個世界。

三年後——

“喂喂,這個花不能擺這裡,放那邊放那邊……”精明幹練的茗海小姐指揮大局。

“小熙小熙, 你不要亂動,你再動下去頭髮就弄不好了!”這個是……逐漸抓狂的四楓院亦暖, 原因很簡單, 在給某人做造型的時候某人不停的動着身體, 讓她時不時的需要拆掉重來。

“仁王,你也不要動行不行?再動的話信不信我直接將你的臉給化成熊貓!”這個是瀕臨暴走的藤原杞夏, 仁王雅治的行爲已經對她造成了嚴重的困擾!於是轉頭,對站在一邊準備看好戲的忍足侑士說道:“侑士,過來幫忙!”

“嗨嗨。”暴走的女人惹不起,於是忍足只有乖乖的離開女王殿下,走過去幫忙。

這個是新婚當事人的場面。

至於另外一邊麼, 是家屬親友團。

“老公, 我不要我們家女兒嫁出去啦~~我不要那個可惡的狐狸當女婿啦~~我要冰山, 我要女王……最不濟給我一隻可愛的貓也行啊, 幹嘛要那隻以狡猾欺詐著稱的狐狸啊啊啊啊!!”涼宮和美傷心欲絕的抱着涼宮成也哭泣, 她最愛的冰山殿,同樣最愛的女王殿, 爲什麼我女婿不是你們而是那隻狐狸啊狐狸!爲什麼啊啊啊啊!!!

“老婆,這個事情都成定局了……用中國的話說是‘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我們想拒絕都不行啊……”安慰着涼宮和美,涼宮成也也頗爲無奈,其實他中意的女婿是柳生啊……

於是不小心聽見了兩位新婚當事人父母言論的觀禮區的人,齊刷刷的在頭頂出現了一排黑線。

具體表現:

青學區——

聽見涼宮和美的哀號的不二一直眯着的眼睛笑得更彎。“手冢,伯母覺得涼宮沒有將你拐上手實在是很遺憾啊……”

手冢冰山沒有動,但是很顯然的,身邊溫度下降了不止一點點。

冰帝區——

紅色頭髮的跳豆耳尖的聽見了話,將自己的身體掛在了日吉的身上,疑惑的說:“跡部,爲什麼涼宮伯母要叫你女王呢?”

跡部微彎的嘴角頓時僵硬了一下,回頭瞪過去:“本大爺怎麼會理解非地球生物的語言?”

“哦……”沒有生氣的應答着,幾乎將所有的力量都往日吉的身上放去。一直沉默着的武士終於暴了青筋。

“學長你快點下來啦,你最近變重了知道不知道啊!”

“我纔沒有變重!!!”於是冰帝這邊頓時混亂起來。

立海區——

真田面無表情的壓了壓帽檐:“太鬆懈了!”

幸村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只是看向仁王的眼神,有那麼點駭人。

其他的人,很自覺的在兩大巨頭的攝人壓力下,往後面退了一步又一步,企圖拉開距離,表示不認識涼宮和美口中那麼丟臉的人。

可惜效果不大。

看着這一切,柳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還有誰能比他還要悲哀麼?一個是自己的搭檔,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人,雖然說能夠看見他們都得到幸福還是很不錯的,只是……

再嘆一口氣,柳生選擇默默的轉身。先出去散散心,待會兒再回來吧……

說柳生不鬱悶是假話,說他很傷心那也是假話,不過礙於某些情況他還是很好的選擇了保留。反正放在自己心裡面也不會有誰看見,最多自己鬱悶到內傷而已。

不過纔出了一會兒神,等他回神之後卻發現,自己從婚禮現場忽然到了醫院裡。

他的腦袋上終於具現化的出現了一排黑線。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在心底唸叨了幾句,柳生小心的觀察起四周來。

很眼熟的建築,很眼熟的醫院,好像見過……等等,這個不是伊集院修養的醫院嗎?三年前涼宮也在這裡住過……

話說他還沒啥能力能夠轉眼間就從教堂到千米之外的醫院吧?或者說只是他眼花了?取下眼鏡,拿出眼鏡布擦了擦再戴上。還是醫院的景色。

……果然遇見靈異事件了麼?

說起來,三年前澤弘好像就是這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吧?

想了想,柳生按着記憶往住院部走去。既然來到醫院了,去看看伊集院吧。今天大家都在爲仁王和涼宮的婚禮高興,她一個人躺在醫院裡面,那也太寂寞了。

柳生一直維持平靜的心情,在走到伊集院病房前面的時候,終於崩潰了。

爲什麼柳在這裡?爲什麼真田和幸村也在這裡?他們……他們……他們不是在婚禮上嗎?怎麼……怎麼會出現在醫院裡面?而且他們!穿的衣服很明顯不是之前他看見的那一套!什麼時候幸村和真田也會瞬移了?

“你們……走吧。我會照顧小水的,至於其他的事情,請等小水醒了之後再說。”柳說話的語氣異常疲憊。

“蓮二,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小水,可是感情是不能隨意的說放棄就放棄。這個事情,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小水說清楚的。”這個時候出現在眼前的幸村,和平常看見的,有很大的不一樣的感覺。

“總之,在小水醒過來之前,什麼都不會變。”真田還是那樣嚴肅啊,只不過爲什麼他會覺得有點寂寥的悲傷呢?

……再等等,這個場面,這個情況,應該是發生在三年前的吧?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如果他的邏輯思維沒有出錯的話,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發生在三年前纔對。仔細看過去,他們三個人雖然和現在沒什麼差別,但是整個感覺上面,比現在的青澀稚嫩了很多。

柳生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回到了住院部的大廳裡面。

好像在大廳那裡有電子鐘來着……

看見上面顯示的年月日,柳生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瘋狂了。

他竟然……竟然……竟然在出神的那一瞬間,一下子跨過了三年的時光河流,回到了三年前!這個也……太扯太玄幻了吧……

一直處於震驚中的柳生呆呆的站在大廳裡面,一動不動的樣子如同雕像。終於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的時候,被一個路過的人給撞了一下。

回神了。

那麼,現在他要怎麼辦?他從三年後的世界過來,那麼現在的時空裡面會不會還有一個柳生?如果他穿越時間的方式和澤弘是一樣的話,那這個世界裡面不就有兩個柳生比呂士了麼?那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要不要來一個見面會晤?

算了,再想下去他估計會瘋掉。

轉身,準備找個地方糾結的時候,柳生被鏡子裡面照出來的畫面給嚇得呆在原地再次成爲了化石。

爲什麼……他會看見自己的身體在鏡中一點一點的變小?雖然說身高沒啥變化,畢竟這三年來他也長多少,只是那個……那個……衣服,爲了表示正式,他特意穿的是西裝,而且因爲要當伴郎的緣故還特意去弄了一下頭髮。可是,這個被髮膠和啫喱水弄過的頭髮,在逐漸變軟,變得乾爽。衣服也在逐漸成休閒服,至少那個西裝外套是不見了。

走進一點,對着鏡子再看了看,皮膚比之前的白了一點細滑了一點,脣邊基本上已經成型的鬍子變成了細小的毛絨。眼鏡好像沒怎麼變,只是戴着眼鏡的時候,覺得隱約的頭暈了一點。畢竟這三年裡面,他的眼鏡度數加大了不止那麼一點點。

如果這樣說的話,他的身體也回到三年前了?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柳生比呂士?……他還說待會兒去和三年前的自己見見面呢。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要不然去看看仁王?或者說……望向樓上,去看涼宮?

在看搭檔看愛人這個方面,柳生蠻猶豫的。

話說要先去找兄弟還是找愛人?話說先去找愛人的話,會不會被說見色忘義?可是……好猶豫好猶豫,畢竟……咳,還是不說了,再說下去有損紳士名聲啊。

那麼,給上天來決定好了。他柳生比呂士也就少女情懷……啊不是,是浪漫情懷一次,扔硬幣讓上天決定最後的結局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將這樣頭疼的單選題交給上天是最好最完美的安排啊~

摸出一塊硬幣,放在手指上,深呼吸一次,對着天空屈指一彈。那銀白的硬幣就“叮——”的一聲往蔚藍的天上旋轉而去……

如果是字就先去找搭檔。

如果是花的話……

就是找涼宮。

上帝,你說我先去找誰?

柳生目不轉睛的盯着硬幣的翻滾,視線隨着上下轉移。目測着距離,伸手,準備將硬幣接住。結果意外的,在接住之前,他的身體被疾走過來的人給撞了一下。於是剛觸及手掌皮膚的硬幣就那麼恰好的給撞飛了出去。

於是柳生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泛的銀白光芒的硬幣不斷的滾動着滾動着……一直滾到了路邊下水道的蓋子上面。然後順着那個拇指寬左右的縫,掉了下去。

……一陣黑線的沉默。

這個意思是指他誰都不用去看麼?

那好吧,轉身,立定,準備走。

才擡腿走一步,手臂就被人拉住了。轉頭看過去,哦,剛纔撞他的那個人。

“誒?柳生同學?你要進去嗎?不過你走錯方向了吧?上樓是走這邊的。”說着,也不管他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直接就着拉人的姿勢將他給強硬的往樓上帶。

我說大叔,你確定我們認識麼?柳生忍不住想要這樣問,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忍住了。然後一邊隨着眼前大叔的步子上樓一邊小心的往大叔的臉看去。很眼熟,貌似……

“涼宮大叔?”

“哈!柳生同學,最近這些日子小女給你添麻煩了。”涼宮成也很爽朗的說着,然後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雖然他覺得自己平常運動量足夠,也不會有體質弱這個缺點,可是涼宮成也這一巴掌,卻讓他聽見了從背上發出的低沉的悶響,而且有種再被拍一巴掌就會吐血的錯覺。好吧,他是長輩,不能表現出不滿來。

接下來的路程就基本上是他們兩個一個熱情的說話一個情緒一般的回答。雖然因爲話題問題而短暫的冷場,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涼宮成也炒熱氣氛的能力很高很nice,總之呢冷場都給弄過去了。

然後就是,柳生髮現隨着和涼宮熙病房的距離逐漸接近,他腦海中的記憶就逐漸變少。

那些在因爲她而輾轉難以入眠的夜晚。那些因爲她而滿含苦澀的心情。那些因爲她而衍生出來的名爲嫉妒的感情。那些因爲追隨她而看見的風景因爲她而出現的污跡,都在這不算長的距離裡複習了一次,然後全部的被剔出來,拋棄。

如同放棄生命裡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或者說,是放棄曾經的生命。

比如這三年間看見她和仁王之間甜蜜的點點滴滴,比如這三年間和大家在一起的各種片段,比如這三年間自己猶豫的悲傷的不怎麼明朗的心情。還有很多很多,包括最後離開到這裡前看見的那混亂場面時自己複雜難說的情緒。

他因爲回到過去而多出來的三年生命在這不算長的距離裡慢慢的剔除。

說不上疼痛,說不上不甘心,只是異常平靜的接受着。

接受自己這三年裡多出來的內心的污點被洗清。接受自己這三年無望等待守護的心情慢慢消失。接受自己這三年中沉澱下來的逐漸期望放棄的決定變得動搖乃至消失。

一點一點的出現,一點一點的飄走,如同被風吹散到空中的灰燼,轉眼成空。

一切,無論是生理還是精神,都回到了三年前一切都還未完全確定什麼都會發生的情況下。

當他隨着涼宮成也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腦海中只記得他是來尋求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答案,那麼他就永遠退出。

不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不再想着關於她的一切。

永遠的放手,換她的還有自己的一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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