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三八)

斗轉星移之間, 涼宮熙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要上學了。

起牀的時候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呆呆的坐在牀上, 努力的瞪着在書桌上蹦躂得歡暢的鬧鐘差不多十來分鐘之後, 終於清醒了。回頭一看日曆, 忽然就哇啦哇啦的尖叫着跳了一起, 迅速的穿衣洗漱將東西扔進書包裡往樓下衝。

剛一下樓涼宮和美就端着盤子出來了。“你起來了?”

衝到餐桌邊拿起一杯牛奶咕嚕嚕的往嘴巴里面灌, 喝了一大口後才長舒了一口氣,急衝衝的回答着:“我先去學校了。”然後叼起一塊麪包就打開門衝了出去。

終於開學了。

一路奔馳,路邊的櫻花早就勝放, 粉紅色的花瓣飄飄揚揚的從樹梢落下,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粉紅色的海洋包圍起來。可惜現在的涼宮熙沒有心情欣賞, 只是不斷的低頭看錶, 希望時間走的速度慢一點慢一點再慢一點, 至少讓她順利的到學校纔好。就在分針要和12這個數字重疊的時候,涼宮熙順利到達了新教室, 嘩啦一聲撞開門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當然還有跟在她身後僅幾步之遙的老師。

老師故意咳嗽了一聲,還有些發呆的涼宮熙連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趁着老師說話的時候仔細打量了一下教室裡面的人。還好,沒多少人離開也沒多少人進來,都是熟悉的。如此慶幸着, 腦海裡面就不由自主的回憶到了當初期末考之前補習的日子。那簡直就是地獄和噩夢啊啊啊!!!

老師很程式化的說了一些東西, 然後就離開讓學生自由討論。和班上幾個熟悉的同學打了招呼之後就坐在座位上聽他們將假期裡的見聞。整個教室都有些吵嚷, 不過元氣十足, 讓才趕好畫稿有些精神懨懨想要補眠的涼宮熙有些頭疼。

環境太吵了, 她有些難以入睡。

恍惚中,就想到了假期裡cosplay show裡發生的事情。臉上因爲聽着同學說笑時隱約帶着的笑意都慢慢褪去。趴在桌子上, 涼宮熙看着不斷飄落的櫻花瓣,忍不住的想澤弘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回到了正常的時空?是不是和現在的她一樣對着窗外不斷落下的花瓣無聊的嘆氣?還是說他又再一次的走到了錯誤的時間黑洞裡,到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中?

好討厭,果然不應該熬夜,一熬夜就習慣性的胡思亂想!!

又嘆了口氣,涼宮熙決定睡覺,沒辦法,早乙女小姐的無敵催稿功太強了,害她在去找仁王要求他幫忙做香囊的時候還要趕製畫稿。她可不是連續幾天不睡覺都能夠精力旺盛的小強,女生對睡眠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呢~!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天真的是好辛苦……自從那天跟着仁王到了他家知道他大約會十字繡之後,她就幾乎是天天跑去堵人,好話說了一籮筐,可是仁王還是很堅定的搖頭不幹。說什麼他“一個大男人要怎麼做香囊這種小女生纔會喜歡的東西”?然後差不多是見到她就跑,或者直接假裝不在。

——爲什麼不換裝逃走?因爲涼宮熙那變態的直覺和她怪異的體質,只要仁王一不小心發出什麼聲音了,她就會直接腿軟腳軟身體軟,要麼摔倒在地上,要麼就很直接的撲倒在仁王身上。搞得兩個人都如同神經兮兮的,一個一定要找個東西支撐身體,一個一定要緊緊捂住嘴巴不說話,繞着屋子大玩捉迷藏。怎是一個“無奈”能夠形容的!

哎……繼續嘆氣,涼宮熙轉過了自己的身體,無聊的等着下課鈴聲響起來,然後迅速的起身,往仁王的教室跑去。總之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是剛要到仁王班級的門口,就看見柳生和仁王站在一起說話,涼宮熙呆了呆,然後跑了上去。“仁王學長!柳生學長!”

一聽見涼宮熙的聲音,仁王嚇得馬上就轉身開溜,這段日子的圍追堵截讓仁王覺得自己都開始逐漸有些神經衰弱了……涼宮熙看見仁王跑了,自己也要追上去,可是腳下的步子卻不知道爲什麼在與柳生錯肩而過的時候停下了。

站成一排停在路中央,涼宮熙只要微微轉動一下眼睛就能看見與自己相隔不遠的柳生的表情,可是她卻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彷彿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就失去了它們。

“涼宮桑,好久不見了。”柳生平靜的開口打招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沒有在他的懷裡哭得唏哩嘩啦,她也沒有收到他送的禮物,更沒有在櫻花落下第一瓣的時候在樹下親吻。那些似乎都是她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也都不見了。只是,耳垂那裡隱約的墜脹感告訴她那些都真實發生過。

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涼宮熙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開心一點。“柳生學長,確實好久不見了。”

“假期過得好嗎?”

“謝謝學長關心,我的假期過得很愉快呢。”追着仁王要求幫忙的時候確實很娛樂,可是趕稿也趕得異常辛苦。“想必學長也是吧?”

“還好。”柳生回答着,“你找雅治……”問句終於還是卡在喉嚨裡。問她什麼?問她和雅治在一起了?還是問她,自己是真的沒機會了?無論哪一個,都是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是他能夠問的。

只有嘆氣,在她回答之前搶先說着:“如果你很急的話,那麼就以後再見了。”

“……那麼,學長以後再見。”說完,不管不顧的朝着仁王跑掉的方向衝了出去,在她踏出教學樓的那一瞬間,她擡頭望向天空的時候忽然覺得眼睛酸脹得讓人想哭。

整理好了心情,將那些憂愁的煩躁的東西統統拋開,涼宮熙再次踏上了尋找仁王的征途(= =)

說起來立海大不算大也不算小,和她去過的冰帝比起來是小了那麼點,但是還在她能夠接受的範圍內,至少在讀書的這一年中她還沒迷過路。不過這個時候要在一個學校裡面找一個人,還確實有點困難。先不說學校面積的大小,光是這路上來來去去不斷走動的學生就讓她找得異常鬱悶,而且她還不能大聲的嚷嚷說什麼“仁王雅治你馬上出來再不出來我就balabalabala……”,畢竟仁王雅治在學校裡面,後援團還是有那麼多的數量……

所以在學校裡面找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候涼宮熙就忍不住想要鳴金收兵了,實在是太累了!如此想到,某人就不顧形象的在花壇邊緣坐了下來。

人一靜下來,腦子裡面的思緒就開始信馬由繮的亂跑,然後模模糊糊的就聽見了後面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本來麼,涼宮熙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加上後面人說話的內容雖然低但是還是有一些詞句飄了出來,而飄出來被她聽見的東西又恰好讓她體內的狼血忍不住要沸騰,於是就很自覺地順從自己的心意趴在草木上面開始了偷聽加偷看。

很眼熟的兩個人。眯着眼睛盯過去,涼宮熙努力辨認身形。

很耳熟的聲音。側了側腦袋,涼宮熙盡力辨認聲音。

然後,被遮掉了差不多半個身形的兩人,其中一個往後面退了一步,終於讓她看見了側臉。竟然是——真田?

這個發現讓她的心臟迅速的跳動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緊繃着,腦袋探出去的幅度更大,另外一個人的臉終於在脖子差點抽筋的時候看見了。

幸村……麼……

涼宮熙忽然覺得自己身體上的力量在看見幸村臉的時候被迅速抽走,無力的滑坐在花壇的邊緣,她忽然捂着臉彎下了腰。從尾椎那裡升騰起來的奇怪感覺讓她明白那是在察覺到危險時的不好預感。

真田和幸村他們……

腦海裡面浮現出的是自己之前看見伊集院刻滿悲傷的臉時的猜測。那個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加上之前的一些接觸和後來的事情,她幾乎要肯定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猜測。可是接下來她看見的畫面,卻讓她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幸村上前一步忽然拉下了真田的腦袋,吻了上去。

吻了上去。

吻了……

竟然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這個竟然是真的!!

可是,幸村和真田怎麼會……

怎麼會……

那麼,伊集院怎麼辦?芷水怎麼辦?她如果知道了的話會怎麼做?她根本就想象不出來伊集院會有什麼反應!如果她在多瞭解她一點就好了……如果她能夠更關心她一點就好了……

想到這裡,她只覺得身體一陣發寒。倏地站起來,過大的動作讓在那裡爭執的兩人迅速分開,朝她那裡看了過去,正好和涼宮熙看去的視線相逢。幸村和真田的臉色頓時白了,拉扯的動作也迅速停止,三個人都僵硬着身體不說話。

似乎是在很久之後,涼宮熙才緩緩開口:“幸村學長,真田學長,你們……”

“我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看見了。”涼宮熙截去了話頭,說出來的內容讓他們兩個更加震驚。“你們要伊集院怎麼辦?如果讓芷水知道了,她會怎麼樣?她……”

幸村身上流露的脆弱很快掩蓋過去,身上充滿了戒備,發出的強大氣勢讓涼宮熙覺得害怕,身體在他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第一次,她在這個時候才明白幸村爲什麼能夠一直站立在頂端。

“涼宮,忘記你看見的聽見的一切。知道嗎?”走過來的幸村如此說到,犀利的目光讓她的心臟不住的跳動。

搖頭。想到芷水,她下意識的做出了這個動作。

“忘記它!”

依舊是搖頭,涼宮熙努力讓自己的身體看起來挺直一點。

“抱歉,我不能。”如此說到,她深呼吸了一次,將勇氣聚集起來,擡頭看向幸村青白的臉。“我沒有辦法置之不理,畢竟你們會傷害的人太多。”

幸村似乎也在努力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說話的時候牙齒都互相磕了幾下。“這個不用你來插手。我和絃一郎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這個和你沒關係!”

“那麼芷水呢?你們這樣做將芷水放在了哪兒?你們這樣做讓芷水情何以堪?她是你們的朋友啊!”涼宮熙忽然就這樣大叫了出來,轉頭怒氣衝衝的瞪着真田,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怎麼害怕真田的黑臉了。“真田學長,芷水是你的未婚妻啊!就算只是互相利用的演戲,你也不能這樣對她!而且她是那樣的……”

“啪!”

話被幸村扇過來的巴掌打斷,頭部也因爲這力量而偏向一邊。涼宮熙的腦海裡面頓時一片空白,被打的部位火辣辣的疼,可是更加疼的地方,她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心臟。被打得有些發懵,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着頭側臉看着腳下的地面。耳邊傳來的是幸村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再說一次,我和絃一郎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因爲伊集院來討伐插手,畢竟你只是一個局外人!”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一直都處於模糊之中,就連幸村拖着真田離開,真田和她錯身而過時落在她身上覆雜的眼神都沒有察覺。腦海裡面反反覆覆出現的都是他最後的“局外人”三個字。

局外人。

局外人。

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局外人。

不斷的重複交替出現,讓她的身體覺得更加寒冷。

腦海裡面浮現的就是在幾天前被芷水拉過去見那幾個朋友的事情。

她呆呆的站在他們的身後,聽着他們交談的內容,可是如論她怎樣努力的想要融入他們的世界他們的話題,她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什麼都插不上。即使自己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即使自己在他們身後微笑得最後想要哭泣,卻依舊如同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一般只能看着,往前一步就是冰冷的觸感。

局外人。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她憑什麼插手管人家的事情?她不過是強硬插入到這個世界的異常靈魂,就像是下載軟件時帶上的惡意插件,還刪除不了。她這樣的人,憑什麼插手人家的事情?還是說她真的天真的以爲自己已經屬於這裡,自己已經擁有了那麼多的自由和權利?

從一開始對上幸村就發軟的雙腿徹底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涼宮熙緊緊的抱着雙臂不斷顫抖,一如無法自救的溺水人。

她是誰?她爲什麼要來到這裡?她來到這裡是幹什麼的?她真的已經屬於這個世界了嗎?她真的已經可以插手這裡的世界了嗎?腦海裡面重復的對自己提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不清楚”這樣的否定回答。

爲什麼她要到這裡?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在接連不斷的自我詢問中,涼宮熙眼前一黑忽然就這樣抱着雙臂倒了下去……

誰來救救她,誰來拉她一把,讓溺水的她,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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