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伊集院同真田和幸村之間的關係一樣, 從某方面來說,真田弦一郎屬於伊集院芷水和柳蓮二之間的第三者。
這個事情同樣要以伊集院住院昏迷那個時候爲基點,往前面推很多很多年, 在伊集院還沒搬家到神奈川還沒上國小的時候說起。
實際上, 真田弦一郎這個人在伊集院的腦海裡面就是定格成一個畫面:一個有着和爺爺一樣嚴肅的渾身上下散發出“近我者死”的氣息少年老成的人。沒辦法, 因爲相較於其他女孩子, 伊集院的童年稍微顯得活潑過頭了一點, 於是年齡相近的兩人就時不時的拉來比較一下,雖然也不看看兩個人一男一女根本就沒什麼可比性……
所以當伊集院還沒搬家到神奈川聽說見不到這個如此有成爲氣息的人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無奈的嘆氣, 她還想當做去動物園,參觀一下珍稀動物的說。所以當伊集院在過年時看見真田大冬天的還在雪地裡揮刀的時候, 很直接的下了一個“傻瓜, 笨蛋”的定語, 並且決定要遠離此人一絕自己被凍死的後患。
將這一決定執行得徹底的伊集院是徹底將真田給拋在了腦後,每天像個假小子似的出去和周圍的朋友一起玩。因爲她豪爽的行事作風和女王般的性格, 讓她順利的成爲了當時那一片的大姐頭。所以有了斑斑劣跡的伊集院再次和真田成爲互相對比的反面教材。
然後就是某年某月某日,出門玩得有些腦袋發暈的伊集院忽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無論她怎麼轉怎麼走都走不出去,隨着天色越來越暗烏雲越來越多,她心中的恐懼也逐漸擴大擴大再擴大。即使她再怎樣的風光也只是小女孩一個, 所以當天上打了第一個響雷的時候, 她很符合自己身份的——尖叫了。
不斷的尖叫着不斷的低着頭奔跑着, 伊集院越來越慌張, 在一個轉角處的時候, 終於和人撞上了。擡頭一看,就是一個留着及耳短髮閉着眼睛的……女孩?
好漂亮的人呢……比自己家裡以好看可愛出名的堂姐若水還要好看!皮膚也好好, 真讓人嫉妒!這個是伊集院看見童年時柳的第一印象,而且她還好高啊……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腦袋呢!不過爲什麼她要閉着眼睛啊?不怕走路摔着麼?這樣想着,伊集院就下意識的將手放在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子的眼前晃了晃,她該不會是盲人吧?
“我看得見的。”有些尖卻被硬壓低的聲音傳來,讓她反射般的將手縮了回去。
“對……對不起……我……我以爲你……”諾諾的道歉,伊集院爲自己的腦內劇場汗顏。
“對了,你怎麼會到這邊來的?我好像沒見過呢。”
“那個……我……”伊集院有些躊躇,不好意思將自己迷路的事情說出來,好像在這麼好看 的人面前說出來會……總之就是很丟臉的感覺。所以一直結結巴巴的不敢說出來。
“是迷路了嗎?”
伊集院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是啦,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邊來的……現在又要下雨了,再不回去我就……”猶猶豫豫的開口,讓伊集院恨不得將腦袋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肯定在這個漂亮姐姐的心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吧?
如此想到,伊集院又恨恨的咬了咬下脣。
忽然天空中又傳來一聲響雷,嚇得伊集院頓時叫了起來,看見前面有個人也不管不顧的就撲了過去。結果……衝力過大,將對方也給一下子撲倒在地上,隨着雷聲過去,雨點就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於是,在兩個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驚訝還沒緩過去的時候,一起變成了落湯雞。
“你……你……你不是漂亮姐姐?”伊集院的表情呆呆的問着,放在人家胸口上的手還故意按了按。雖然說手下的這個身體和自己一樣都是平平扁扁的,可是……那個硬梆梆的觸感卻很明白的告訴她——這個人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半擡着身體,柳盯着她很平靜的說到:“我沒說我是女生。”
“可是……可是……”伊集院指着他結結巴巴的說着:“可是……你這麼漂亮……”
當她說出漂亮這兩個字的時候,伊集院發現眼前這個人的身上發出的強烈氣息比天上打雷還要嚇人。於是連忙道歉,一邊道歉還一邊起身,將已經被雨水淋溼的柳給拉了起來。
“芷水……”聽見媽媽的聲音,伊集院下意識的回頭應着:“我在這裡!”然後轉頭,問到:“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雖然他不是女生有點失望,不過好歹知道人家的名字下次可以找他一起玩啊!而且如果不是被她撞倒的話,他也不會被雨淋了。
“我叫……”他的話剛說到關鍵的地方,天上又是一個大大的響雷,嚇得她立即捂着耳朵要尖叫。等她鬆開手再看過去的時候,只聽見他被人接走回頭說的再見兩個字。
“芷水,怎麼了?”伊集院媽媽彎下腰問呆呆的看着只剩下一個背影的人,忽然就覺得心臟那裡很是不舒服。好討厭,如果能夠聽見他的名字就好了!如果能夠……討厭討厭,該死的雷!
剛這樣想着,天上落下的雷聲讓伊集院衝進了自己媽媽的懷裡。跟着母親一腳深一腳淺的回家,之後即使是因爲淋雨而發燒的伊集院,也總在夢中夢見那個好看得像女孩子一樣的人。
——討厭,爲什麼要在關鍵的時候打雷啊啊啊啊!!!
之後,伊集院都有隨時注意這個只見過一次的漂亮得像女生的人,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她去那邊都沒有找到。在無限的後悔和失望中,伊集院搬家到了神奈川,上了國小。
上了國小後,伊集院更加無聊,畢竟小學不同幼稚園,每天有作業還有社團,外加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讓她頭疼不已。於是週末成爲她最期待的時間。
然後在某年某月某日,伊集院一個人搭車回了東京,然後隨便上了一輛車開始進行環城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期待週末所以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還是因爲車內太安靜太適合睡覺,總之就是在她上車沒多久,就靠着窗子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任那腦袋撞在冰冷堅硬的玻璃上也不聞不問。
等她被司機大叔搖晃着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名叫綠川第一小學的地方。看來司機大叔是將她當做週末參加活動的學生了啊~不過沒關係,反正無聊,去看看也沒什麼關係的。如此想到,伊集院甜甜的對司機大叔說了謝謝之後邁進了綠川小學的校門。
實際上現在的伊集院有點輕微的路癡,不過在平常狀態下基本上是看不出來的,因爲只要她不說出來你就根本不知道她有迷路!所以在她發現自己再一次路過同一個地方的時候她很確定的說出了“我迷路了”這句話,讓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兒的人通通倒地。
“同學,你找人嗎?”終於其中的某個路人甲看不過去了,小心的上前問到。
回首,伊集院想了想,搖頭。
本來她就不是來找人的,要說的話,用參觀來說比較好吧?
不過幫忙的路人甲卻想成了“忘記要找的人的名字”了,於是好心的說到:“如果你忘記了但是又肯定人在這個學校的話,應該在網球部能夠找到。”
“哦?爲什麼?”
“因爲只有網球部纔會在週末有訓練。”路人甲解釋着:“因爲之後沒多久網球部就要參加比賽了,所以我纔會這樣猜想。正好我也要去網球部找人,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聽了後伊集院仔細的想了想,好像媽媽說真田在幸村的帶領下開始打網球,連平常的劍道都放下了很多,所以她很好奇這個網球究竟是什麼東西。反正沒事幹,不如去看看好了。
於是伊集院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到了網球場,伊集院無聊的在網球場邊緣轉了一會兒,看見那些黃色的小球被人打過去打過來,她就不明白這個東西有什麼好玩的,讓真田那個傢伙棄劍道改網球!既然大家都不想要,直接扔一邊就好了,打過來打過去的有什麼好的?又不是籃球,還要投進框框裡……
然後,當她轉到網球場另一邊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那個只見過一次就很喜歡的像女孩子的人,竟然在這裡給她找到了!
於是很歡快的跑過去,伊集院從背後撲了上去。於是沒有絲毫防備的柳君,就這樣再次被伊集院給撲倒在地。
“柳,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漂亮女生?都不給我們說一下!”
“屬於意外的可能性爲80%,蓮二認識的可能性爲75%,是朋友的可能性爲68%,很久不見面的可能性爲100%。以上是我作爲蓮二幾年來朋友得出的數據。”合上活頁本,乾臉上掛着的眼鏡詭異的閃過一片光芒。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柳回頭看見的就是伊集院湊到自己面前放大了好多倍笑得異常燦爛的臉。“真好,終於見到你了。在那之後我有去找你,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看見你。你的名字就是剛纔那個奇怪的傢伙說的蓮二嗎?很好聽呢!我很喜歡!對了,我的名字是伊集院芷水,很高興能夠和你成爲朋友。”
被伊集院這一長串的話弄得暈暈乎乎的柳君,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握上了她伸出來的白皙的手。當然,要無視身邊前輩緊緊抓着他手臂的爪子。
被前輩鬨笑着推出了網球部的大門,柳臉頰紅紅的揹着網球袋走在伊集院的身邊,聽着她如同小鳥鳴叫般清脆的聲音說着很多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然後腦子裡面不知道爲什麼就浮現了幾年前在雨裡她在自己懷中時的畫面。現在的她和之前看見的有了好大變化,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可是聽着她說話,又沒有身爲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才有的疏離感。真的是好怪異的感覺。
腦子裡面想了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之所以會回神是因爲伊集院幾乎要挨着自己面孔的臉頰。
“蓮二很不專心哦!是覺得我太鬧了嗎?”
“沒有。只是這麼久沒見面,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柳退後了一步,才緩緩開口。
“啊,我還以爲蓮二嫌我太吵所以纔會忍耐着不說話呢。那接下來蓮二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要立即回家?”伊集院將手背在身後,一邊倒退着走路一邊說話。
柳想了想,說到:“沒關係,因爲提早結束活動,所以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約會吧。”伊集院忽然抱着他的手臂湊過來笑着說到,讓柳頓時臉紅耳燙的呆在原地。
約、約會?!
被伊集院拉住手的柳頓時紅了臉。雖然才上國小,但是他還是懂約會是什麼意思的!而且……和女生約會,怎麼想都覺得讓人很不好意思……
知道一直找的人的名字並且和他成爲好朋友之後伊集院就更加期待週末了,因爲每次週末的時候都是她搭車到東京找柳一起度過的,因爲她的緣故,讓柳一度成爲當時網球部被人調侃的對象。柳也想澄清,不過看在芷水笑眯眯的沒有說話的時候,意外的放棄了否定,於是這個美好的誤會就一直持續了下去。
當然,伊集院也是不能每個週末都到東京去找柳的,所以他們兩個之間還多了一樣通訊工具——寫信!
開始只是在不能去的時候寫信,告訴柳關於自己這一週的事情,可是後來越寫越覺得有意思,於是發展成無論有沒有去找柳都要寫信。基本上內容很流水很雞毛,吃了什麼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都一一備報,雖然有些事情會在見面後再重複一次,雖然被同班的人笑話,可是她依舊我行我素。
然後某天,伊集院打開柳寄過來的信,上面寫着:“我要轉學到神奈川了。”
不知道爲什麼伊集院忽然就抱着這張信紙哭了起來。
沒多久,柳收到了伊集院的回信,藍色的信紙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柳君,我跟那個真田訂婚了。”
不知道爲什麼柳會覺得自己心臟那裡有點悶。
這個時候距離他們上國中還只剩下一年的時間,而在不久前,他們還約定要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