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您這是作弊吧!』站在立海看臺的最前方,琉璃好不容易纔將視線從正坐在長椅上擦汗、喝水的幸村身上移開,有些不甘願地向正站在對面看臺樓梯上的越前南次郎用英文喊道。原本比數還在完全倒向幸村的四比零, 但是卻因爲越前中途領會到天衣無縫的絕招, 所以將分數追了回來, 甚至連續連拿下六局, 贏得了比賽, 『您絕對是故意的!!』
越前南次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裝傻地說道:「這個小女孩,我聽不懂英文, 所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聽到了越前南次郎的話,全場的人都抽了抽嘴角。越前南次郎先生, 您還是不要出場好了, 不要破壞了我們心中您那偉大的形象……
像是很習慣他這樣的對話方式, 琉璃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機,「吶, 伯父,我們要不要打電話給倫子伯母詢問一下,看看您到底懂不懂英文啊?」
越前南次郎一聽到倫子的名字,趕緊衝到看臺的最前方阻止道:「現在倫子應該在事務所加班,我們還是不要打電話去打擾她工作比較好, 妳說是不是, 小琉璃?」
「切, 」場中的越前忍不住壓了壓自己的帽子, 「真是沒用啊, 老爸。」
「臭小子,」越前南次郎忍不住吼了回去, 「我就不信你不怕你老媽!!」
琉璃在這對父子吵起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青學那邊的看臺。她在越前南次郎的旁邊笑着說道:「伯父,我們好像是在討論您在決賽的前夕對越前君特訓的事情……」
「啊!!」越前南次郎對於琉璃突然跑過來的這件事情嚇了一跳,連忙對着她打着哈哈,「小琉璃啊,我只是覺得是時候讓龍馬那小子瞭解什麼是天衣無縫而已嘛!」
「琉璃,」還待在場中的幸村看見琉璃不發一語,只是一直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越前南次郎,忍不住開口喚道,讓那兩個人的注意都放到他的身上,他笑着對琉璃說道,「這是一場很不錯的比賽,我很高興,真的。」
越前南次郎趁機拍了拍琉璃的肩膀,「妳看看,小琉璃,妳家學長也很滿意這場比賽啊,妳就別再生氣了……」
『他怎麼可能會滿意……』琉璃別過頭去,用着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說道。
看見琉璃沒反應,越前南次郎便將頭湊到琉璃旁邊小聲地說道:『和龍馬對打的那個…是妳的男朋友吧,小琉璃?而且纔剛生過病是不是?他的資質很不錯,今天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想,他未來可能會比龍馬還要更早一步踏上世界的頂端……』他拍了拍琉璃的頭,「妳的眼光很不錯,和妳的倫子伯母一樣。」
「即使您這樣說,我還是不會放棄我的計劃喔。」琉璃突然看向了正在和幸村握手的越前,並且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吶,越前君,既然比賽比完了,那麼我們來算一下帳吧……」
剛運動完的越前突然全身發冷,他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向琉璃,「琉璃姊姊,妳的氣還沒消嗎?」
「我像是那麼不記仇的人嗎,越前君?」
不像!!越前和其它立海人士在心裡說道。只不過比起越前,立海人士們是以一種十分幸災樂禍的語氣說的,哼哼,誰讓你贏了我們部長!!
越前連忙開口說道:「跡部他現在在這邊,我可以馬上向他道歉……」
「這樣的補償方式我可不接受,越前君,」琉璃對他搖了搖食指,然後笑咪咪地對他比出二根手指頭,「現在只有兩個方案讓你選擇:第一,你自己在衆人面前剃光頭吧,我可以友情提供你電動推剪……」
「第一個方案略過!!」
聽到他這麼說,琉璃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第二,說服你的網球部學長必須答應和你一起青學戲劇社的邀請,在青學學原祭中參與話劇的演出,劇本將從真紅小姐的作品裡由青學全體同學投票選出……」
她語音一落,真紅便拿着兩張單子走到手冢的面前,「手冢部長,這裡分別是願意參與話劇表演的同意書,以及願意將導演工作交給我、從頭到尾絕對竭力配合的同意書」
深知青學網球部若同意的話絕對會演出一部驚天動地的耽美大戲的外校網球部衆人很有同理心地爲他們抖了一抖。而青學網球部的人全都露出一副驚悚的表情,即使是一直面無表情的手冢也忍不住嘴角微抽。
「還有沒有其它選項?」越前有氣無力地問道。如果他真的選了第二個方案將自家學長們拉下水,他的日子絕對不會比頂着一個光頭還要好到哪裡去……
「沒有,」琉璃笑着搖搖頭,「順帶一提,我先前問過龍雅君了,他說,如果你不按照規則作出選擇的話,他很樂意提供我你小時候那些難爲情的照片,相信你的那些後援團的團員們會很樂意買下它們的!」
越前在心裡腹誹龍雅一番,然後忍不住對着自家父親抱怨道:「老爸,你就這麼由着龍雅還有琉璃姊姊嗎?!」
「不好意思啊,兒子,這裡還有個更令你難以接受的消息要告訴你,」越前南次郎一臉遺憾地說道,「你老媽和小琉璃保證過,如果你不肯接受這兩個方案的話,你今天回家後,她會親自動手將你的頭髮剃光!」
「什麼?!」越前張大了嘴巴叫道。青學網球部衆人看見他那樣受到驚嚇的表情,忍不住對一旁面帶微笑的琉璃投以害怕的注視。
一旁的幸村和立海正選們則是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他們有些好奇琉璃除了穿上和服和送上精緻的水果禮盒外,到底還做了什麼,才讓越前的母親願意當她的靠山;而另一方面,他們對於琉璃只替跡部出頭這點覺得很不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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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了大會所頒發的銀色獎盃,幸村並沒有太多不甘,只是有些感慨。他走到臺下,卻發現隊伍中少了那抹熟悉的金色身影,他愣了一下,隨即問向自家隊友,「琉璃人呢?」
「她剛剛被冰帝的猴子山大王拉走了,」出乎意料地,回話的是前幾分鐘害着整個青學網球部必須和話劇社一起共同演出真紅嘔心瀝血的耽美大作的越前,他一臉哀怨地說道,「猴子山大王看起來很生氣,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到越前的話,幸村和待在青學隊伍中的真紅有些驚訝,畢竟以跡部那寵愛妹妹的程度來看,即使他生氣也不大會對着琉璃發作。
「說到跡部,」不二突然開口說道,「剛剛我在雙打一的比賽進行時,向他提到琉璃桑之前常常跟我們一起吃壽司的這件事時,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然後馬上離開了……」
「你說什麼?!」真紅聽到他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變得激動了起來,「琉璃小姐和你們一起去吃壽司?!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五、六月的時候,而且聽阿隆說過,她自己一個人也常常到他們家的店去光顧……」不二雖然有些納悶,不過還是照實回答,「怎麼了嗎,真紅?」
真紅突然走向幸村,表情沉重地說道:「琉璃小姐不怎麼挑食,只有兩樣討厭的食物,生魚片和草莓……」
「不可能,她如果討厭生魚片,怎麼可能那麼常跑壽司店?」越前反駁道,「說不定是琉璃姊姊突然改變了飲食喜好,愛上了生魚片也說不定……」
真紅的話讓幸村突然想起了冰帝在關東大賽輸給青學的隔天他和琉璃的對話,他立即問向真紅:「妳的意思是,她只有在發泄情緒的時候纔去吃那兩樣東西嗎?」
「沒錯,」真紅點點頭,「所以我纔想問你,琉璃小姐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是因爲她父母的關係嗎?」
幸村在心裡否絕掉這個可能,因爲他很清楚,琉璃會有這樣的舉動,是因爲……
「部長!」一個一年級的立海部員突然着急地跑了過來,打斷了幸村的沉思,「剛剛我在C球場的附近…看見了冰帝的網球部部長還有琉璃學姊……學姊她看起來一臉快要哭的樣子……」
聽見他的話,幸村隨手就將獎盃交到一旁的真田手上,然後往體育館外跑去,緊接着真紅也跟着跑走了。立海和青學的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也跟着他們的腳步離開了體育館。
幸村一來到那個一年級部員所說的地方,馬上就看見到了跡部正一臉憤怒地拿着一小迭紙對琉璃吼叫,樺地揹着他和跡部的網球包站在不遠處,若雪、陽菜則是雙手環胸站在樺地旁邊。
很快地,若雪和陽菜便發現幸村的出現,立即走到他的旁邊,陽菜沒頭沒尾地大叫道:「你憑什麼?!琉璃都爲你做了那麼多了?!」
「陽菜,」若雪緩緩地開口說過,「就像我剛剛和景吾說的,幸村君和琉璃分手是必然的,琉璃也有錯……」
「這我知道!」陽菜激動地說道,她忍不住伸手指着幸村,「可是幸村學長可以在琉璃被跡部家收養之後就和琉璃複合啊!!而且,琉璃她虐待自己那麼久,難道幸村學長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若雪抿了抿自己的脣,試圖讓自己冷靜,然後纔對着已經因爲陽菜的話而皺起眉頭的幸村說道:「幸村君可能不清楚,琉璃喜歡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做自己最不喜歡做的事情……」
「這一點我知道,」幸村立刻回答道,但臉上隨即露出一絲自責,「只是…我並不清楚琉璃她到底討厭什麼……」
若雪理解地點了點頭,「這很正常,如果我和景吾沒有和她住一陣子,我們也不清楚……」
「所以她在這段期間內到底做了什麼,若雪小姐?」真紅在一旁着急地問道。
「很多……」若雪稍微皺了下眉頭,「我剛剛和景吾去調查了一下,她除了跑了很多趟壽司屋外,還看了一堆像是“咆哮山莊”的世界名著,以及“波希米亞人”那一類的歌劇……」
說到這裡,若雪突然想起幸村不懂這些,便轉頭對他解釋道:「琉璃她平時不看悲劇的,她說看了會讓她心情沉重……」
「很像她會說的話……」沉默了老半天,幸村才吐出這句話,而且語氣十分沉重。
若雪看着他,久久纔開口說道:「幸村君,景吾已經知道了,我想……你想開口對琉璃提出複合的話,很難……」
「那如果是琉璃她提出的呢?」一旁跟着其它立海正選、青學正選聽着若雪和幸村對話的柳生抓到了其中的漏洞。
若雪搖了搖頭,「琉璃她從小就被景吾給教育:女孩子在感情上面不可以主動……」
啥?!幾乎所有人都驚訝到張大了嘴,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跡部?!
只有幸村一個人沒有注意到衆人的反應,反而緊緊看着不遠處琉璃和跡部的互動。這時跡部已經停止了說話,只是從樺地手中接過自己的外套,披在忍不住哭出來的琉璃身上。
看到琉璃已經流下淚來,幸村開始不淡定了。當他正打算過去時,卻被若雪給攔了下來,「你現在過去,景吾會發脾氣的……」
「這沒關係。」幸村丟下這句話,便繞過了若雪,直接走到了琉璃的面前,遞給她自己的手帕,「琉璃……」
跡部一看見幸村又再度憤怒了起來,他一把拍掉幸村的手,然後拉過琉璃,隔開她和幸村。他很直接地對幸村說道:「給本大爺滾到一邊去,幸村!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更不想看你接近琉璃!」
聽到他這麼說,幸村的臉色益發難看了起來,正當他打算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琉璃已經從跡部身後抱住他,「哥哥,這是我個人的問題,和學長無關……」
跡部因爲她的話而僵了一下,回過神後,他先是惡狠狠地瞪了幸村一會,然後才轉身一把抱起琉璃,並對着也走過來的若雪說道:「事情就交給妳處理了,雪,我先帶琉璃回家。」
現在反而換若雪愣住了,她喃喃地說道:「我?現在我能做什麼?找人把幸村君給處理了嗎?」
她的話讓後面的立海衆人忍不住站到她和幸村中間,努力地把兩個人隔開。而那個可能會被處理掉的人則是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走到了若雪的旁邊,對她鞠了個躬,「不好意思,藤原桑,能夠請妳幫我去看琉璃的狀況嗎?我很擔心她……」
若雪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的隨身聽遞給他,「我去練習室裡調出琉璃最近練的歌,結果她唱來唱去只有這麼一首,應該是她新作的,你可以聽聽看……」
「嗯,」幸村向她頷首,「那就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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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房間裡,幸村擡起手來將耳機拿下,並且將今天若雪給他的那個隨身聽放到了之前琉璃給他的那兩個隨身聽旁邊,然後拿起了放在自己牀邊的相框,用手指摩娑着琉璃的臉,並且悄聲說道:「除非妳也已經放棄了我,否則……我一定會重新握住妳的手,而這次,絕對不再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