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部裡的人都很吃驚一件事,就是那個從入部第一天就狂妄得不得了還指名挑戰部裡的三巨頭、入部後三天內就打贏了除了正選以外所有人、已經成爲正選候補的切原赤也小學弟,居然對自家的經理那麼的客氣。
撇開畢恭畢敬喊她經理這點不說,居然還對她說的話整個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了。整個網球部裡除了位高權重又腹黑的部長、嚴厲又會揍人的副部長,以及掌管訓練菜單的柳外,沒有人能夠享受到這般的待遇。
原本大家以爲他是顧及琉璃是女生的關係,但是這個結論在大家看到他對練習場外那些替網球部加油的後援團大吼大叫,以及他對他班上那位前來網球部送他小點心的女生怒瞪加拒絕時就整個推翻了。
「吶,小琉璃,我很好奇妳那天到底和我們的切原學弟說了些什麼,纔會讓他這麼聽妳的話呢?」仁王對着正在記錄訓練表的琉璃問道,手還指了指那個剛剛把一位身爲正選候補的三年級學長打趴、正得意洋洋叫囂的切原。
「嘛,很難解釋呢!」琉璃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笑到瞇起眼睛了,「簡言之就是糖果與皮鞭的道理。仁王學長可以試試看啊,挺好用的呢!」
仁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的等級沒有妳和部長高,所以絕對達不到這種效果!
「是嗎?我還挺好奇對於赤也來說,什麼是糖果,什麼是皮鞭呢?」幸村來到他們的旁邊,臉上帶着笑容。他的身邊還跟着匆匆忙忙拿出筆來準備記錄的柳以及臉色變得很黑的真田。
「啊,原來學長們也有興趣啊。」琉璃向三個人都打了招呼,「嗯,對於切原君來說糖果是指當他的嚮導,還有在他上課打瞌睡又被老師抽問時給他提示……」
聽到切原上課會打瞌睡,真田的臉色變得更黑了,「赤也實在是太鬆懈了!」
雖然他的聲音並不小,但已經在紅眼狀態的切原並沒有注意到,仍然在那邊挑釁嘲笑他的對手。
「唉?什麼嚮導?」柳停下筆來擡頭問道。
「切原君他…方向感不大好…」琉璃委婉地說道,「從入部第二天到現在,下午的部活都是我帶他來的,而且他每天早上都遲到也是因爲迷路的原因。」
聽到她的解釋,所有人都滿頭黑線,連幸村的笑臉都僵了。現在距離開學已經有一個禮拜了吧!學校纔多大啊!
「那…他昨天早上翹掉部活也是因爲迷路囉?」
「呃,不只是迷路而已…切原君怕又耽誤到早訓被處罰,所以特意起了個大早。可是他卻因爲起得比平常早、不習慣,所以在公交車上睡着了,到了第二堂課纔到班上……」
「……」所有人已經無語了。人才,這個學弟絕對是個人才!
幸村又接着問道,臉上的笑容比之前還要燦爛些,「那皮鞭呢?」
「皮鞭是不停地用英文和他講話。」
「赤也他英文不好嗎?」
「我覺得已經不能用不好這兩個字來形容了……」
「吶,柳,看來在大考前補習的人要再加一個赤也了。要不然這顆新星可能在還沒發光前就先殞落了呢!」
柳聞言馬上在筆記本上記下這一筆。
「啊,對了,」琉璃突然拍了一下手,「最近我發現,只要把幸村學長和真田學長的名字給提出來,也可以達到良好的皮鞭效果喔!」
「真田,我都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有這樣的效果耶。待會要不要做個實驗看看呢?」幸村轉過頭去和自家副部長說道,後者看到前者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不禁又滿頭黑線。
仁王看到網球部裡的三個老大都在談話沒有空注意到他時,他悄悄把琉璃往旁邊一拉,小聲地開口:「小琉璃,妳這個“糖果與皮鞭”的方法有用在其它人身上過嗎?」
「有啊,第一次是用在光裡身上,只不過那時候年紀太小,而且大人幾乎都在身邊看照,所以效果不是很好呢;第二次則是用在美國認識的一個小男生身上……」
仁王嘴角一抽,很好,原來已經有兩個人受害過了。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那…這個方法每個人都適用嗎?」
「嗯…」雨宮琉璃思索了一下,「大概吧……」
「那對我們部長也適用囉?」
「幸村學長?很難吶……」
「爲什麼?」仁王不解。
「所謂的“糖果與皮鞭”也只是變相地利用一個人的弱點而已。仁王學長認爲幸村學長是那種讓人攻擊他的弱點然後還讓對方全身而退的人麼?」
仁王想起自家部長愛記仇的個性,以及過往報復他人的“殘忍”手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當然不可能……」
琉璃點點頭,「所以說啊,如果仁王學長若想要幸村學長對你言聽計從的話,糖果與皮鞭這個方法肯定不能用。我比較建議學長去撮合學長的姊姊與幸村學長……」
「等等…一下,」仁王滿頭黑線,「爲什麼要我去撮合我姊與幸村學長?!」
「啊,要不然學長也可以去追求幸村學長的妹妹。不過,我還是覺得第一個方法比較好,畢竟有些哥哥們會對妹妹的男朋友懷有敵意呢……」
「停停停!」仁王有些抓狂,「爲什麼我非要去做這種事不可?!」
「唉?這兩個都是最有效率的方法耶!到時候幸村學長雖然不會對仁王學長你到言聽計從的地步,但至少還是會顧慮到你的身分的……」
妳話說得是沒錯,但妳也要考慮一下這種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啊!!仁王雅治發現若有張桌子在附近的話,他一定把它掀了!
拜託一下,追求部長的妹妹,他死路一條;讓他老姊去當部長的女朋友,他還是死路一條,而且動手的會有兩個人。學妹啊,妳怎麼淨給我出些餿主意啊,我沒惹到妳吧!!
「話說回來,仁王學長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呢?」琉璃發現到某人已經開始留意這邊,而且正朝他們走過來,便話題一轉。
「只是覺得妳和部長很像……」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從妳口中套出我們部長大人的弱點……。
當然,後面那句話仁王還不敢說出來,免得成爲把柄,讓這位經理有機會給他下絆子。
「仁王,我很好奇我和琉璃哪裡像呢?說來聽聽吧!」幸村溫和的聲音冷不防地從仁王雅治的身後響起,讓後者的寒毛頓時豎起。
「就…就…呃…」就是兩人都很腹黑……
「既然仁王你有空去觀察我和琉璃的相似之處,相信撥出一點時間去練習也是沒關係的吧?」幸村笑得很燦爛,「那就去跑個三十圈,再做兩百下青蛙跳吧!」
部長,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好奇心旺盛,跑來問我們經理這種大不敬問題的!仁王在給了幸村一個懺悔的眼神後,淚流滿面地跑圈去了。
「吶,琉璃,」幸村看了那個正在進行圓周運動的人一眼,然後轉過身來,面帶微笑地說道:「以後別在給人隨便出主意了。若追求我妹妹的人變多了,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幸村學長請放心,」琉璃對他回以一笑,「我也是確定仁王學長並不會這麼做才這樣對他說的。不過,讓學長感到不快,真是抱歉。」
「這倒是沒什麼。不過,我比較想問的是:妳真的覺得那些方法有用麼,還是隨便說說來敷衍仁王的?」幸村感到有些好奇。
「請相信我的判斷,對於學長你,真的只有這種方法纔有用啦。」
「哦?爲什麼呢?」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學長的弱點很少呢,大概只有對勝負的執着與過於自信這兩項而已。」琉璃扳着手指數道。
幸村更加好奇了,「怎麼會只有兩項呢?我也有討厭的食物、不拿手的科目什麼的……,難道琉璃妳不知道麼?」
「但這些對學長而言不是什麼大問題啊。」琉璃露出不以爲然的表情,「就算學長面前出現了討厭的食物,你也是有辦法讓其它人幫你吃下去;至於不拿手的科目,學長在大考裡也能拿到八十分不是麼?」
「說得也是吶……」幸村話題一轉,「那妳爲什麼不讓仁王從另外兩項着手呢?」
「學長在開玩笑吧!」琉璃臉上的笑容僵了,「這兩點是建立在學長的能力上的。難道學長認爲仁王學長能夠打敗你麼?」
「嗯,的確是不能……」
琉璃心裡狠狠地一抽。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還有臉上那微帶苦惱的表情,學長你真的是自信過了頭了!!
「所以說,只有這兩種方法可行囉!既然找不到可以着手的弱點,那就自己創造出弱點……啊,不好意思,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嘛,別擔心,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妳分析的能力真得很好,幾乎全說對了。」幸村看到琉璃用雙手摀住嘴巴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頭髮。
他的動作讓琉璃愣了一下,然後便疑惑地看着幸村,「唉?有哪裡說錯了麼?」
「沒有說錯。只是有一點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確定,我沒有和人交往過,所以我不知道女朋友是否會成爲我的弱點呢……」
琉璃對他笑了:「不論是誰,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都會特別在乎的。更不用說是像學長這樣溫柔的人……」
「溫柔麼?」幸村微微一愣,「很多同學也這麼說,只是我並不這麼覺得。沒想到琉璃和其它人想的一樣呢……」
幸村心裡不免感到有點失望,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女生,應該會是最瞭解他的人。結果,原來他想錯了呢……
「應該不一樣吧……」幸村回神後,便看着琉璃將手放到下巴,認真地思索道,「學長的同學會說學長溫柔是因爲學長平時都面帶微笑、待人有禮的關係吧,卻不知道那樣竟然會是學長冷淡以及疏離的表現……」
聽到這樣的話,幸村雖然表面波瀾不興,內心卻急躁了起來,問題也脫口而出:「那妳怎麼會認爲我溫柔呢?」
「嗯,因爲學長在某些方面和我哥哥的感覺很像呢。」談到了自家哥哥,琉璃便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哥哥他只會對奶奶、媽媽、我、還有若雪姊姊溫柔而已,對其他女生都不大理會的。而且,他對若雪姊姊特別溫柔,每次看到,就很羨慕呢……」
看到琉璃眉飛色舞地談論他哥哥的樣子,幸村心裡的急躁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平靜,臉上也不知不覺地露出笑容,一個與以往都不同的笑容。
柳與真田觀看訓練情形到了一個段落,正打算向幸村討論接下來一個禮拜的訓練內容,一走進便看見這樣的一幕:少女正興高采烈地向少年說着什麼,而少年不語,只是溫柔地笑着,溫柔地看着少女說話的模樣。
「弦一郎,你看過幸村這樣笑過嗎?」柳問向身旁的真田。
「沒有……」真田壓了壓帽子。
「你說…幸村他…該不會…」
「別想太多,蓮二。」
他們走近了幾步,少年與少女的談話也傳入了他們的耳裡。「照琉璃妳這麼說,真田和柳不也是也只有自信與執着勝負兩個弱點麼?」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兩個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唉?學長你少算了一個。」
「哦?是什麼?」
「不就是學長你麼……」
「嘛,我的網球也只是略勝他們一籌而已。」少年的語氣有多麼地雲淡風輕,真田與柳的心情就有多麼沉重。你確定只有一籌而已麼幸村?!
「…不只是網球,還有其它方面真田學長和柳學長也比不過你…」
「哪方面?」少年一副不解的表情。
「……」少女秉持着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絕對不要輕易開口的原則而沉默着,而她身旁的少年笑得十分燦爛。
「弦一郎,」柳將視線轉向真田,「你說的對,我絕對是多想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