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比呂士,新婚第一天的感覺如何??”
聽見這句話,草間的額頭狠狠的抽了抽。小心的看過去,發現所有的人都一副驚訝到以爲天上下紅雨的地步。而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也是滿頭黑線的看着草間雲淺,然後扭頭。
“雲淺姐。”
“叫什麼雲淺姐,你應該和雲嵐那笨蛋一樣叫我大姐!快,叫一聲來聽聽。”
柳生似乎是忍了又忍,才叫出一聲低低的“姐姐”來。
然後就是應付網球部那幾人接連不斷的提出來的問題:“比呂士,草間姐姐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結婚了?和誰?”
“比呂士,你結婚了竟然都不通知我們,難道是擔心我和慈郎會吃空你的錢包嗎?”——說這樣的話的人,非小豬莫屬。
“……”你也知道你很能吃麼?在心底默默的吐槽,柳生沒有回答。
“太鬆懈了!”
“……”真田,這個和我鬆懈不鬆懈沒什麼關係吧??
“比呂士被強迫的可能性爲百分之八十,屬於意外的可能性爲百分之五十五,我們認識結婚對象的可能性爲百分之四十八。以上,有百分之二十的情況不明。”
“……”蓮二,你確定你沒有什麼跟蹤癖??而且那些數據你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比呂士,不對我們說說嗎?”柔柔的聲調帶來了一絲冷冽的風。
“……”你們要我說什麼?
在柳生以內心的吐槽方式來回答的時候,唯一一個可以說是外人的梶本貴久沒辦法去問柳生,於是轉移目標,將突破口放在了草間的身上。
身體挪挪,小心的挪到了草間的身邊:“雲嵐雲嵐。”
“幹嘛?”聲音硬邦邦,語調幹巴巴,平穩得像似一汪死水。草間的心情明顯屬於惡劣狀態。
“你知道柳生和誰結……婚……了嗎?”最後幾個詞的尾音在草間兇惡的注視下聲音逐漸減弱消失在了脣齒之間。得不到回答的梶本小媳婦一般的轉身,低頭碎碎念:“不就是問個問題嘛,值得你用看殺人兇手的目光瞪我嗎值得嗎……可憐的我是何其無辜……”
被梶本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草間無奈的伸出腳踢了踢他一下:“喂,你夠了哦!就那麼想要知道?”
“當然當然,他死會了就等於少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誒!你不知道他們的魅力有多大,都延綿到我們學校了……T T”
“會被搶奪走fans那問題肯定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想着對手死會就能奪回人氣的笨蛋啊你不過話說回來比……”咬牙換詞,“柳生君有很多fans嗎有很多人喜歡嗎?雖然說我也知道他的魅力氣場其實還是很強大的。”
梶本聽見了臉上的表情更加悲哀:“我曾經聽某些人的八卦裡面說‘像柳生君這樣有着絕佳成績,擅長所有科目;有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肌肉能摸到,鼻子挺直,肩寬腰細;體育優秀,尤其擅長高爾夫和網球,是網球部的王牌球員;他有品味,穿着打扮無一處不得體,愛看歌劇,喜歡聽古典音樂入睡;他平日待人溫文有禮,絕不給人難堪,他心地善良,零花錢主要用途是募捐,座右銘是日行一善;他喜歡動腦,書架上放置一排推理小說……,這樣完美無缺的男人不值得我們愛的話還要愛怎樣的人’?這個是她們的原話,說到這裡,雲嵐,你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嗎?”
於是雲嵐在聽見這樣的形容詞摞放在柳生的身上的時候,無力的伸出手扶上了抽搐不已的額角,順便還將冒出來的十字路口井字符號給壓下去。
話說那些人說的是柳生嗎?成績優秀她同意,畢竟還沒怎麼聽說他有掛科不及格的事情。至於個子……她還能夠說什麼?小學就有165cm的身高能夠讓她這樣掙扎了又掙扎好不容易纔到達標準身高的人情何以堪啊啊啊啊!!!
再說體育成績,好,她也能夠承認他優秀,畢竟網球也不是隨便能夠玩的,可是技術!說到技術!他哪裡技術精湛了他哪裡優秀到可以讓人稱頌了?那個啥絕技鐳射光束沒聽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啥電燈泡的新產品呢!
還有那個傢伙明明以前是打高爾夫球的,結果在半途被仁王拐過去打網球,一點堅持心都沒有不說打網球還不能單打獨鬥!雖然說她也覺得柳生打網球的樣子很帥,可是打高爾夫球拿着球杆站在草坪中央的樣子更加帥啊啊啊啊啊!!
總之,不能只看他在外面給人的感覺而不去挖掘他不爲人知的一面啊,就像他在外面穿着得體不代表在家裡面就是一絲不苟愛,看推理小說不等於他就會去分析劇情跟着主人公尋找線索破案,去募捐沒準是捐給了買棉花糖的老婆婆!所以說了這麼多就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不看內涵,要知道她今天早上起牀的時候究竟受到了多麼大的驚嚇啊啊啊啊!!!
當草間在內心無言的吐槽的時候,柳生也以無聲的沉默回答着隊友們提出的問題,但是很明顯的,草間雲淺是不會讓他們兩個就這樣請輕鬆的過關,畢竟看人好戲也是她人生的一大樂趣,尤其還是狀似紳士實則悶騷彆扭的柳生的好戲,更加是不可不多不可錯過。
“誒?比呂士,雲嵐,你們還沒有對大家說嗎?”作出驚訝的樣子草間雲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誒?沒說什麼?比呂士有事情瞞着我們嗎?”閃爍着大眼睛,丸井的樣子既純真又可愛。
“當然是他們結婚的事情啊!”
草間雲淺的話一出,引來的就是一陣集體大合唱。
“na ni?!”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個還是雲嵐主動找比呂士去登記結婚的哦!”又是一個驚天秘密,讓大家看向草間的眼光更加崇拜。
——誒?等等,草間人呢?!
在梶本聽見雲淺的話剛想要回頭質問“爲什麼你沒有對我說”的時候,就被草間偷偷摸摸要溜走的動作給弄得滿頭黑線。“我說你溜什麼溜啊,難道你……”
“你閉嘴行不行啊?”被刺激的草間扭頭就是一聲怒吼,加大了偷溜的動作。
結果,被梶本這個非常不識相的人給拉住了。
“做得好,貴久!”一直注意着這邊的雲淺看見梶本的行爲,很大方的伸出了手指對他進行由衷的誇獎。梶本撓着後腦勺剛想要羞澀的道謝,就被草間揮過來的一記手刀打在後腦勺那裡給打暈了。
在危機時刻,總會發揮出一些平常不見的潛能,比如說現在草間就能夠輕鬆的將梶本給一手刀劈暈,也敢放開一切似的朝柳生大聲喊到:“笨蛋比呂士,你準備呆在這裡被人追問嗎?”說完之後就不管不顧的拖着柳生一起跑了出去。
“我們追!”草間雲淺指令一下,所有的人都回過神來,跟着草間和柳生一起追了過去。留下被打暈的梶本孤零零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
秋風蕭瑟……
(話說現在還沒到夏天啊啊啊啊——)
此時此刻立海大校區內正以草間雲淺爲中心網球部衆人爲外圍翻騰起一陣灰塵,名爲“拖回柳生夫婦以貫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追捕行動。不過不知道是草間太會躲還是立海大實在是太大了,即使他們繞着學校轉了兩三圈後也依舊沒有找到逃跑的當事人。
於是草間雲淺憤怒了,於是網球部衆多被隱瞞的王子們憤怒了,於是開始了一輪計劃周詳參與人數衆多規模宏大的地毯式搜索行動= =。
就在大家進行搜索的時候,我們要將鏡頭從諸位被隱瞞的人即將冒煙的頭上拉過來,拉過來,再拉過來,最後停下來……耶,怎麼是樹幹?啊咧啊咧,不好意思,攝像機的方向反了,我們換個攝影師繼續。
拉近鏡頭,我們看目前因爲被追得無處可逃而不得不躲在草叢後面的草間。以及莫名其妙就被拖着一起跑被迫和草間一起躲在草叢裡面的柳生,然後……誒?怎麼好像在吵架??
——時間倒帶,讓我們回到之前逃跑的時候。
話說被草間拖着一路奔走,柳生不但滿頭霧水還滿臉黑線。
他沒什麼地方見不得人吧?他也沒有差到拿不出手吧?他更加沒有什麼不良的□□出現影響他的形象到公開兩人的關係需要匆忙逃走的地步吧?還是說只是草間單純的不希望這個消息被人知道?
不過原因呢?理由呢?沒道理就這樣什麼都不說的轉身就跑吧?想要學着電視裡面的長者摸摸鬍子,卻在摸到光潔的下巴的時候抽了一下。然後擡手,扶上了眼鏡。
還沒等得及他自己停下來,草間就拖拽着柳生到了樹後。
躲在樹幹後面往後面望去,看見追過來的草間雲淺的身影后拖着柳生迅速的蹲下身體。結果沒拽動,草間再用力一拉,糟糕了。柳生沒怎麼注意就直接壓在了草間的身上。
於是基本上還處於曖昧時期,覺得兩個人的視線互相碰撞一下都會羞得滿臉通紅連忙轉頭裝模作樣看向一邊的人,竟然忽然一下子男上女下的重疊着。不但身體互相接觸,就連鼻尖也都差不多挨在一起了。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嘴巴對嘴巴的彼此交換呼吸……
等下,嘴巴對嘴巴??
瞪大了雙眼,草間努力往下面看去看去再看去,差點看成鬥雞眼了,但是也終於看清楚了。還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大概一釐米的樣子,他們兩個就真的要kiss上了!!
於是慶幸的暗自在心底拍了拍胸口,然後擡手,推了推明顯走神許久的柳生。
“比呂士……”小聲的喚了一下,擔心聲音過大會將草間雲淺他們給引過來。結果柳生走神太嚴重,沒聽見。無奈之下,草間只有加大了聲調。
“比呂士……”
依舊沒反應。好吧,非要她使出絕招是不是?
伸手,揪住了柳生的耳朵。不敢太用力的擰,於是就小心的控制着力度拉扯了一下,於是回神了。“我說比呂士,你是不是應該先從我身上起來,然後再繼續接着發呆?”
柳生狀似不動聲色的從草間身上離開,站起來。不過之後草間可以以她兩隻眼鏡都是5.0的視力保證她看見了柳生的耳朵變成了粉色!當然,無論她怎麼說,柳生都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將話題轉向了一邊,追問她當初拖着他逃跑的原因——咳,這個是後話,暫且不講。
於是站起來的這兩個人就你看看我,臉紅着扭頭,我看看你,表情奇怪的轉身。糾結了半天后柳生纔想到之前被那一拉一扯一撞一壓給弄到天外去的問題,不過柳生很藝術的換了個方式換了個角度提問:“請問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疑惑的看着他,搖頭。要真的對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她還會強行拖着他去登記結……結婚嗎?雖然說這個事情她完全沒一點印象……= =
“那還是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繼續問,循循善誘的方式讓人不得不想到那種傳言中的優秀教師。
繼續搖頭。柳生要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那還真的是奇蹟了。除開明顯的外表不說,實際上的內在性格也是挺好的一人,被人稱爲紳士王子的他能夠有什麼地方是見不得人的?除非是他……是他……腦海中浮現出了早上柳生起牀時的樣子,冷冷的打了個寒蟬。不過那個樣子估計在那些女生的眼中也變成有性格的地方了吧?遠目ing……
“那爲什麼在雲淺姐公開我們的關係之後你需要拖着我逃跑?難道我猜測錯誤了?實際上會逃跑並不是你的真心本意?”然後扭頭,定定的看着草間,“請告訴我答案。”
“呃……”於是想要繼續點頭yes搖頭no躲避回答問題的人,被最後補充的那一句話給弄得噎在了原地。
乾笑着後退了一步,草間的腦袋左搖右晃,就是不敢看柳生的臉。
得不到回答,這個時候的柳生莫名的堅持着要得到答案。於是擡步走向了草間,然後在她的一步步後退中,將她逼到了絕路——靠在樹幹上動也沒法動,而他的手,則一隻按在了她的肩上,另外一隻手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呵呵,呵呵,比……比呂士……我們這個樣子……好像那個有點……那麼那個……不怎麼適合吧……啊哈哈,哈哈……”乾澀的笑被柳生堵了回去。
盯着眼前這個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的柳生,草間根本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個纔是他的真面目?還是說以前她看見的知道的瞭解的認識的都是假的?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這個樣子的柳生沒見過不代表不是他,或許只是一時的衝動激動什麼的造成的短暫的假象。好了,閉上眼睛默數個一二三四五,再睜開就好了。
一。
感覺到柳生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但是那一呼一吸之間噴灑在自己臉上的呼吸卻讓她能夠想象出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二。
“不相信嗎……”聽見了他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三。
柳生提着她下巴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慢慢的移動,拇指和食指一起撫上了她的臉頰。
四。
手指一點一點的下滑,最後變成了虎口緊挨脖頸間的肌膚,能夠感覺到他的手掌上因爲長期握球拍的關係而長出的繭子。
五。
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掌忽然收緊,疼痛瞬間傳入大腦,呼吸也在同時被人切斷。讓她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巴自救。
那種窒息的感覺,那種被人硬生生掐斷生命的感覺,那種以爲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感覺,在一瞬間充斥着大腦的所有細胞。又忽然在下一秒褪卻,如同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她以爲要死掉要絕望之前突然給了生的希望。
柳生收回了手,拿出手帕仔細的擦拭着。草間撫上了被掐住的脖子,恨恨的瞪着眼前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人,心中的憤怒值就不停的飆升飆升再飆升。於是一個惡狼撲羊……不對,這個誰是惡狼誰是羊還不好說,總之就是草間很用力的撲了過去。
於是就成了女上男下互相重疊的體位。
當然,草間卡在柳生脖子上的雙手是不能忽視的。
“混蛋比呂士,竟然敢嚇我!你還嫌我剛纔受到的驚嚇不夠多嗎?啊!”咬牙說着,草間整個一潑婦的樣子。看着基本上算是處於暴走狀態的草間,柳生竟然勾起了嘴角?!(某蘇:紳士君我說你是有着M體質的受虐狂啊?)
配合的做了幾個難受的表情,柳生擡手握住了草間的手臂。“現在感覺如何?”
“切,想掐死你的感覺。”草間一個翻身,躺在了柳生的旁邊,看着被樹木的枝葉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藍色天空,眯上了雙眼。
“剛纔逃跑的原因是什麼?告訴我理由。”
草間的身體沒有動,先前重疊着放在胸口的手卻蓋在了雙眼上。
“我只是不希望被人知道罷了。”
“爲什麼?”鍥而不捨的追問,換來了長久的靜默。
“……只是單純的、不希望罷了。”
畢竟這個世界並不是人人都能順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