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好朋友

在學校裡,國雨是個特例,因爲體質的原因,除了慢跑以外,他對任何運動都不擅長,考慮到他在專業上的天賦和優異的成績,學校在伊藤晉吾的要求下,免除了他一切體育相關科目考試,直接給予合格。

對於這一點,國雨心裡雖然慶幸,也十分無奈,其實……他也想要運動的,可是,對於自己的身體他比任何人的都瞭解,勉強的結果絕對不會美好,可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那樣堅持地每天都會七點鐘準時起牀,然後進行半個小時的晨跑。

七點鐘起牀對他而言真的很困難,甚至稱得上痛苦,因爲他有低血壓低血癥狀,起牀的時候都要歷經千辛萬苦,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那莫名的倔強代表着什麼,只是默默地遵從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意願。

半年多的時間堅持下來,他現在能夠在早晨七點鐘時習慣性的醒來,就算前一天睡得極晚,他也寧可在晨跑過後再睡個回籠覺,對於這一點堅持,伊藤晉吾先是反對後來卻是默默認可了。

國雨總覺得,伊藤晉吾的態度不斷地有些微妙的轉變,尤其是最近一週時間,伊藤晉吾似乎沉默了許多,時不時便會望着他發呆。

“大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國雨被連續盯了好幾天,心裡感覺有些毛毛的,終於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了出來。

“……沒有,國雨你想太多了,大哥只是最近太忙了,在想公事,快吃吧!你待會兒不是跟凱琳約好了要出去逛逛嗎?”伊藤晉吾面色如常地迴應着,也恢復了進食的動作,只是……

“大哥,那是昨天的事情……”國雨現在更加肯定伊藤晉吾有事瞞着他了,只是,看樣子他沒打算跟自己說。

“是嗎?那是大哥記錯了,大哥還要出去辦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伊藤晉吾的背影看來有些慌亂,國雨盯着他瞧了許久,直到他從大門處消失也沒眨動一下眼睛。

大哥到底有什麼心事呢?

國雨苦思不得其解,待他回過神來時,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他也沒了胃口,便吩咐管家把餐桌收拾了,自己回房間去了。

他要給哥打電話!

可是,當他興沖沖地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時,電話裡卻總提示‘線路正忙,請稍後再撥!’

一直嘗試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國雨沮喪地放棄了,把自己甩到牀上,莫名地有些生氣。

哥是跟誰打電話說這麼久呢?明明約好了每天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太過分了……

不知爲何,在手冢面前,國雨總會忍不住地撒嬌,他會在電話裡把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滔滔不絕地說給手冢聽,會分享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也會抱怨某些不太喜歡的同學和老師,在大哥面前不會做的許多事情,他總會毫無戒備地在手冢面前展現出來。

這到底……是爲什麼?那種從骨血中滲出來的熟悉感,他絕對不會弄錯,心痛與心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心裡更是說不出來的甜蜜和微微焦慮,他幾乎可以肯定,手冢與他忘記的過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可是,他們誰都不說,他也只好什麼都不問,默默地等待着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甚至在跟自己打賭,最後知道真相,到底會是因爲自己恢復記憶,還是因爲身邊的人告訴他一切。

他也說不準自己在期待什麼樣的結果,可是……能這樣與手冢交流,他真的很開心,僅僅是聽着他清冷中帶着獨特溫暖的聲音,便已經可以讓他滿足地帶着微笑入眠。

如果這是天意,那便順其自然吧!何必去苦苦追尋所謂的‘真相’呢?說白了,那些失去的記憶早已成爲過去,太過執着反倒有可能會苦了自己和身邊的人。

忘了……也罷!

想到這裡,他心裡的那一點點委屈和鬱悶也消散無蹤,倚在牀頭看了一會兒書,他便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的早餐是自己一個人吃的,伊藤晉吾一夜未歸,不過,仍是打了電話回來告知,免得他擔心。

他早早來到學校,一直到下午三點之前,他都沒課,他已經打算好要泡在實驗室裡,跟在導師身邊做實驗,可比在課堂上學到的東西要有用得多。

“老師早上好!”國雨來到實驗室時,海特博士已經到了,正在實驗臺上忙着什麼,見國雨來了,頭也不回地應聲便下達了指令,“國雨,我一會兒要出門一趟,有個學術研討會要參加,你接手實驗,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發短信問我,我不會關機。”海特博士邊說一邊脫下了白大褂,拎着自己的包包便離開了實驗室,甚至都沒等國雨給出迴應。

“……是,博士!”國雨無奈輕笑,慢長斯理地換上自己的白大褂,按着博士寫下的實驗步驟進行實驗,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實驗中慢慢流逝,看來悠閒,實際上他卻是全神貫注,其他的事情基本都被他摒除腦外,比如‘吃飯’這種小事,更是早就扔進了回收站。

若不是手機突然響起,他根本就回不到現實世界中,饒是如此,他也是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要接電話,甚至連號碼都沒有看清楚。

“你好,我是伊藤國雨,請問哪位?”基本的禮貌早已成爲本能的行爲,根本不必大腦下達指令,當他聽到電話裡傳來手冢熟悉的聲音時,才真正從實驗中跳脫出來。

“哥!”

“小雨,抱歉,昨晚手機出了問題,今天才修好,你擔心了吧?”手冢昨晚發現手機壞掉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美國這邊的深夜,他不想打擾國雨的睡眠,只好忍耐着想等白天再打,不料卻又被教練拉去訓練,一直拖到了現在,天知道他心裡已經快要急出火來了。

“呵呵,沒事啦!哥你沒事就好……”國雨聽着手冢的解釋,心裡暖暖的,脣間的笑容也特別甜蜜,他無意識地在實驗室裡晃來晃去,與手冢聊天的時間總感覺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中,這通國際長途居然打了近一個小時。

“小雨那邊應該到了午餐時間了吧?有沒有吃飯?”手冢這麼一問,國雨纔想起要看下時間,已經過了午餐時間,肚子也應景地咕嚕了一下,雖然沒人聽得到,可是,仍是讓他不好意思地紅了小臉。

“我忘了!在做實驗呢……”若是平時,他不在可能會忘記吃飯,可是做實驗的時候就完全糊塗了,有時候甚至都分不清白天黑夜,這一點,讓伊藤晉吾很是頭痛,卻又拿他沒轍。

“那怎麼行?你的體質不是特別好,三餐要按時吃,現在趕緊去吃飯,別餓壞了!”在手冢的催促下,兩人結束了通話,國雨也離開實驗室去覓食,只是,他沒有想到,會在餐廳門口見到熟人。

“龍馬?你怎麼會在這裡?”雖然只與越前見過一次,可是,他身上的那種熟悉感讓他感覺十分親切,直接喚他的名字絲毫不覺得生疏。

而且,他是真的喜歡這個新朋友!

“來找你呀!我還沒有吃飯,不請我進去坐坐?”越前龍馬挑眉指指餐廳,惹得國雨一陣失笑,拉着他進了餐廳。

醫學院的自助式餐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爲的就是滿足晝夜顛倒的醫學院師生的飲食需求,餐廳裡只有西式餐點,兩人取了食物之後便找了個清靜的角落坐下,邊吃邊聊。

其實,國雨是很想直接詢問他們以前是不是就認識,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太過突兀,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選擇了忍耐,只旁敲側擊地問了些關於手冢的事情,惹得越前曖昧地笑個不停。

“嘿嘿,怎麼樣?是不是喜歡我們部長?”越前來找國雨,其實也只是臨時起意,可現在想來,倒是來得挺值,至少……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就算國雨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還是無可避免的喜歡上了手冢。

“……”國雨無言以對,默默地燒紅了臉龐,趕緊掩飾性地低頭吃東西,還因爲吃得太快差點被噎到,更是覺得尷尬不已。

不過……

“部長?是網球部長嗎?你和哥以前……是一個學校的?”國雨說出了心裡疑惑,也因爲觸及到以前的記憶,害得越前差點直接脫口而出——你也跟我們在一個學校上學呀!

可是,他想起部長和戀人的告誡,還是忍了下來,心裡憋得簡直就快要吐血了,直恨不得國雨能馬上恢復記憶,這樣,他也不必裝得這麼辛苦了。

“是,我比部長低兩屆,可是,都是網球部的,他是部長,帶領我們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冠軍……”想到曾經的榮耀,越前便是滿臉的驕傲和懷念,可是,想到國雨已經忘了與他們有關的一切,他便不由得落寞了起來。

他和國雨,就像是前世註定會成爲朋友一般,第一次見面就熟絡了起來,之後更是親密無間,就算是與戀人之間的矛盾也會向對方坦白,毫無芥蒂,可如今……他卻什麼也不能說,以免破壞了現有的平衡。

想到這裡,越前就忍不住鬱悶,一直持續下去,他一定會憋出內傷的呀!

“龍馬,你住得離這裡遠嗎?以後……我們能經常見面嗎?”國雨忍不住期待了起來,聽到越前的回答之後,更是雀悅得差點蹦了起來。

“你說什麼呀?我就在旁邊的高中讀書,每天見面都沒問題啦!”

“嗯!那我們一定要經常見面!”這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他可一點都不想放開,能牢牢握住,該是多麼的幸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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