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櫻花花期的結束, 千憶的生活回覆到以往的模式——除了家便是學校。週末同千代宮夜相約或者回大阪去白石家裡坐坐。
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講,這樣的生活在旁人眼裡未免太枯燥了一些。伊久千勢就曾經嘆氣,千憶明明還是花季少女, 怎麼生活跟他這個暮年的老頭子一樣乏善可陳。
在學校, 千憶行事也極爲低調。成績中等偏上, 不算最優秀, 但也不差, 就是不會引起老師注意但也不會惹出什麼禍事的那種。沒什麼朋友,班裡的同學大多是點頭之交。只有像千代宮夜一樣不會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那種氣息所嚇走,反而對她糾纏不休的人才有機會成爲她的朋友吧。可這樣的人, 目前千憶只遇上了千代宮夜一個。
當然,對於朋友少這一點, 千憶倒不怎麼在意。在千憶看來, 朋友貴在精而不在多, 知心的,一輩子一、兩個也就夠了。
在學校裡, 千憶除了會到教室和社團外,其他的地方都不怎麼去。雖然和幸村精市認識,但她也不怎麼喜歡在學校裡和他打招呼,或者到網球部去找他。也許是千代宮夜之前給她打的預防針起作用了吧——立海大網球部以幸村精市爲首的部員在立海大受歡迎的程度不遜於不二週助在青學受歡迎的程度。
千憶雖然不怎麼喜歡與人接觸和交往,但不等於不清楚學校的衆生百態。她只想安安穩穩在立海大度過三年學習時光, 沒興趣與麻煩爲伍。
不過千憶不喜歡自找麻煩, 但不等於麻煩不來找她。這世上, 有一種說法, 叫做無妄之災, 就譬如柳樂琴子和幸村綾的存在之於千憶。
幸村綾倒還好,就讀於立海大國中部。按校規所規定的, 低等部的學生不能隨意到高等部,所以麻煩程度對於千憶來說不足爲慮。但柳樂琴子是幸村精市的同學,也就是千憶的學姐。
在日本這個重視等級階級制度的國家裡,學姐這個身份就代表瞭如果有人要找你的麻煩,你只能忍,忍到忍無可忍還得從頭再忍。她可以教訓你,但你不可以教訓她。幸好千憶對於旁人對待自己的態度和表現從不在意,而柳樂琴子也歸在這個“旁人”的分類裡面,所以麻煩程度降低不少。
萬幸的是,柳樂琴子雖然對幸村精市心存喜歡之意,但自恃爲大家閨秀,所以即使心裡再怎麼不爽千憶的存在,但表面的功夫還得做足,即使找麻煩也比較溫和。換種說法來說,這大概就是虛僞的一種吧。
千憶平素不喜歡到處走動,一般只在教室和社團活動,所以即使柳樂琴子想要整千憶,倒也不是很容易。所以麻煩程度再次降低,可以說柳樂琴子可以在學校裡對千憶造成的麻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凡事總有例外。千憶最常見到柳樂琴子的地方,竟然是幸村家。多半都是幸村綾邀請她來作客。不過碰上了許多次,說巧,大概就連千憶這個從來不喜歡揣度他人想法的人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好笑的心理來。
這算是另類的示威?抑或是挑釁?
不過千憶也不在乎,該怎樣還是怎樣。和幸村精市的關係也一直不鹹不淡,知交好友算不上,也不如情侶親密,但幸村精市偶爾會對她做些親暱的小動作,千憶從最初的不習慣、驚訝,到最後習以爲常。
這便是對幸村精市沒有了排斥心理的表現吧,不過愛?還太早。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學期進行過半時的某一天。
“矢花君,可以麻煩你出來一下嗎?”在放學後,柳樂琴子竟然意外地出現在了千憶就讀的班級前。
柳樂琴子在高中部,也算是名人一枚。人長得漂亮,學生成績好,雖然是受衆人矚目的男子網球部的經理,但由於性格在旁人看來溫和善於交際的原因,所以人緣很好。即使是在低年級裡面,聽說也有不少男生是她的擁躉。
她的到來,倒讓人側目。
“柳樂君,有事嗎?”千憶走出了教室,隔絕了教室裡衆人注視的目光。
“我想找你談一談。”柳樂琴子臉色不太好,看得出心情不怎麼樣,“關於幸村君的事。”
千憶微微偏了偏頭,看着柳樂琴子,卻一直不說話。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看着千憶不說話的樣子,柳樂琴子臉上便顯出幾分不豫來,口氣裡也帶上了焦躁的味道。
千憶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該來的麻煩,始終都要來。她大概猜得出來,柳樂琴子這副模樣,找她是爲了什麼事。
“好吧。”千憶點了點頭,看看手腕上的表,“我的社團活動在5點鐘左右結束,5點半約在學校外的那家冷飲店,可以嗎?”
“好。”冷硬地丟下一個字後,柳樂琴子也顧不得禮數,轉身便離開。步伐很急。
千憶看着柳樂琴子的背影半晌,然後心裡猜測,不知道幸村綾會不會來。
但也只是猜測而已,千憶對於等下會遇到的事,也沒放在心上,不怎麼在意。回了教室,拿了東西便往自己所參加的社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