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痕是在他逼着找尋林馨兒,又讓其知道他受過傷的情況下逃回宮裡的,很明顯是想避開宮外的一些事。
而且,西門痕確實避開了。如果他沒有留在宮裡,那斗篷人的嫌疑也就有了他的一份。
只是從芷棋身上得到有兩個人的結論,令西門靖軒有些驚訝。
一個可以肯定圈定是西門痕,另一個呢?
芷棋是出自宮中,能跟她聯繫到的也只有是宮裡的人,除了西門痕,難道會是他?
如果真是如此令人訝然的答案,那麼陳太醫的死,還有慕然遇刺便也跟着有了答案。
果然,深宮中處處存有意外。
“我今天去他的住處看慕然,見到了二皇子。”林馨兒道,“一時也試探不出什麼,只覺得他有時對宮中的東西不在意,有時又顯得在意,模棱兩可的感覺,不過他正面跟我打交道,總算是在明處的,相比那個斗篷人倒不算可怕,如果匕首真是他還的,知道匕首現在我的手裡一定會有想法,我防備着應對就是。”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林馨兒的心情跟着也很沉重。
最一開始只以爲有個魔音使者在作亂,後來多了個斗篷人也利用她跟西門靖軒交手的時候插了一手,而現在,又多出一個人,不知道他的立場究竟爲何,不過想來也脫不了權勢二字。
“冷慕然?你也敢把她帶進宮裡。”西門靖軒說着,捏了捏林馨兒的耳朵,好像在寵溺着她做一件任性的事。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林馨兒也不意外,冷慕然的身份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出現在西門靖軒跟前。
“如果我還不知道她跟着冷冽一起姓冷,當真是傻了。雖然他們幫你醫好了腿,但是我不會記着他們的這份情,言秋不給你這般下手治療纔是對的,他們不管你受的罪,簇擁你去做,對你心懷的目的就擺在那裡,還有太師府的案子還是一筆關於冷家的賬。”西門靖軒道。
“白天的時候,顧傾城就去了軒王府,跟我說了他這兩天查出的結果,目標鎖在一個叫冷清秀的女人身上,這是他根據所有關於冷家的資料推出的一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我進宮之前已經給婲言傳去消息,讓她去查詢冷清秀的蹤跡。”
“婲言?那個號稱江湖第一的女殺手肯爲你辦這種事?”林馨兒問。
“有何不可?”西門靖軒道,“反正都有銀子賺,何樂不爲?”
“她出手殺了林可兒,倒是逃之夭夭了。”林馨兒道,“那些對她存疑的人怕自己被請進了甕也不敢去追查她吧。”
而且,她也不相信婲言爲西門靖軒辦事只爲了賺銀子,否則她做的事是最容易泄露給外人的,但是包括之前刺殺林可兒,還有當下西門靖軒讓婲言去找冷清秀,都是在保密中。
“是,起初有人在查,但是很快撤掉了,那耗子也鬼精的很。”西門靖軒冷笑道,“耗子就是耗子,怎能逃得過貓?”
“冷清秀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她跟冷冽他們不是一夥兒,我覺得太師府背後的主謀更像是魔音使者。”林馨兒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冷清秀的父親,也就是前朝賢王的弟弟,他在八九歲的時候就將冷家的用毒手法盡數掌握,後來又自行研製出不少奇毒,所以她從小便繼承的是冷家最高明的毒術,可謂是活脫脫的毒女一個。冷家徹底覆滅,有一批冷家餘孽垂死掙扎成事失敗被剿之後,冷清秀曾經在京城外的小鎮上出現過,但是後來不知所蹤,就連冷家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這些年更是沒有她的消息。像給太師府用毒作案的手法,便是偏門,本身冷家裡就很少人掌握,如今更是鳳毛麟角,若說有人會,大概也只有她了。”西門靖軒道。
“所以,你就讓婲言去查她,用他們身爲殺手的嗅覺去追查一個毫無線索的人。”林馨兒道,“這些都是顧傾城瞭解到的情況?”
“是,難道你還指望我去問言秋?”西門靖軒道。
“還是不要難爲他了,畢竟是在對付他們冷家的人。”林馨兒道,“這件事上有顧傾城也是一樣能辦到的。”
顧傾城在這件事上跟西門靖軒極力配合,可知他心裡清楚誰最有能力解決這件事。他向來沒有固定偏好依靠的人,只是判斷誰最合適。
“我已經讓人去月華國細緻的查皇室的家譜,看看到底是哪個烏家子孫流落在外,拋棄了皇室的尊貴,隱身在民間做事,也夠辛苦。”西門靖軒說着,換了個姿勢躺好。
“是不是傷口痛?”
林馨兒剛要起身,被西門靖軒按下,“沒事。”
二人不再言語,相依躺着。
剛纔雖然西門靖軒說只要林馨兒聽,可是不知不覺又談論了好久。
其實,他們在一起就會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怎能說的完?他們連甜言蜜語的時間都沒有。
對西門靖軒來說,今夜的收穫頗豐。
他又可以擁着馨兒了,只是,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做的卻有些見不得人,只能隱在黑暗中,悄悄的感受着彼此。
馨兒,什麼時候纔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西門靖軒閉上眼,不再去想,後面的事是想也想不到的,他們只有更小心的前行。
在天亮前,西門靖軒離開了。
摸着空空的牀榻,林馨兒說不出心中的感覺。
以前用一個“恨”字去支撐,她讓自己強硬的冷下心不去想,當摒棄那個“恨”字後,她的心跟着化成了水,波動不止。
林馨兒起身下地,點燃了蠟燭。
坐回牀邊,看着身上牀上沾到的西門靖軒的血,一大片一大片,向暈開的紅花。
流了好多的血,他真的沒事嗎?
聽着屋外響起來回的腳步聲,伴着黎明,是雲霄苑的宮人開始起來忙碌。
顧不得多想,林馨兒脫掉沾了血的衣衫,割開包紮傷腿的綁帶,看着那極爲猙獰的傷口累累的腿,揮刀劃了下去。
新鮮的血液跟着涌了出來,林馨兒揪起牀單,附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