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銓在比武臺上磕了一下,隨即便順着臺階滾了下去。
銅鑼聲響起。
“李銓掉出比武臺,夏江勝!”侍衛高聲宣佈道。
瑾瑜勾了勾嘴角,緩緩起了身,對身旁的林安低聲吩咐道:“先找人幫他把胳膊接上。”
“嗯。”林安點點頭便從一旁走了下去。
瑾瑜走到中間,朝着皇上跪下,“皇上,三局兩勝,此次武狀元比賽夏江勝。”
“嗯。”皇上點了點頭,“那今年的武狀元就是他了。”
“皇上,臣有話說?”李尚書起身跪到了皇上面前。
瑾瑜一愣,側頭看向他,此事已成定局,難道,他還能反駁?
“你還有什麼事?”皇上提了提眉尖,方纔的比試,皇上也都看在眼裡了,這兩人誰有真本事,皇上也不是看不明白,所以見李尚書這個時候跪出來,稍稍有些不滿起來。
“皇上,微臣失查,請皇上降罪!”李尚書哭喊着跪了下去,引得周圍的衆人都疑惑了起來,紛紛看向他。
瑾瑜也挑起了眉頭,暗暗覺得不好。
“怎麼回事?你且說明白!”皇上被他這一愣一愣地弄得有些煩躁,提高了聲音說。
“原是微臣失查,事後才知道那夏江曾經犯過偷盜之事,不能參加武狀元比試!”李尚書擡起頭看着皇上,顫顫巍巍地說着。
瑾瑜聽到說完,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直接就在衆人面前起了身,走了兩步,穩穩地站到李尚書面前。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畢竟皇上還在呢?
“李大人!”瑾瑜叫了一聲,輕輕勾了勾嘴角,隨後在衆人詫異的眼光中蹲了下來,直直地看着李伯軒,“您是現在才知道夏江偷盜之事的麼?”
李伯軒看了一眼瑾瑜,目光縮了縮,隨後又轉頭瞟了一眼皇上,皇上也正直直地盯着他,等他回答。
“不……不是。”李伯軒低了低頭,輕聲說:“微臣昨晚得的消息,不過想着如今是瑾將軍主持武狀元一事,微臣不宜插手,所以沒有說明。”
“那你現在又爲什麼要說呢?”瑾瑜冷笑着追問。
“我……”李伯軒擡頭看着瑾瑜,頓了一下,又連忙看向皇上,“微臣原本抱有僥倖心理,若是犬子勝出,倒也無事,奈何犬子無能,臣只好說出來,以免毀了朝廷名望。”
“哼,你倒是事事圍着朝廷着想!”皇上冷哼了一聲,嚇得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看臺上一下子便得安靜了下來。
“皇上,此事既然是交由瑾將軍主持的,不如問問她有何打算吧?”緊張時刻,一直沒有說話的魏子淵輕輕開了口。
皇上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向瑾瑜,輕聲開口:“瑾將軍可有萬全之策。”
瑾瑜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子淵,淡笑着起了身,朝着皇上拱手一拜,不急不緩地說:“皇上,夏江若真犯盜竊一事,自然是不能成爲武狀元的,不過,李銓與他比試,若是取消了夏江的資格,李銓也就沒有了對手,既沒有對手,便無勝負,如此,也就沒有武狀元只說了。”
“這……”周圍的大臣開始喧譁起來。
畢竟大張旗鼓地比了這麼些日子,這武狀元怎麼能說沒就沒呢?傳出去還不讓天下人笑話大梁朝中無人嗎?
連皇上聽完瑾瑜的都皺了眉頭。
瑾瑜帶衆人議論的差不多了,才又繼續開口:“末將實不相瞞,夏江盜竊一事末將其實是知道的。”
皇上一愣,狐疑地看向瑾瑜,“你既知道如何不向朕稟明?”
“皇上命末將主持武狀元比試一事,臣只要盡心瞭解各人情況,對於夏江盜竊一事,末將幾番瞭解之後覺得可行,所以便自作主張,允許他繼續比試。”
瑾瑜這一番話,說的衆人是越發好奇起來,到底這夏江犯的是什麼事情,既被定了罪,卻還能進武狀元比試?
“將夏江帶上來。”瑾瑜絲毫不急,回頭對站在一旁的楊絳說了一聲。
不一會兒,楊絳便帶了夏江過來,他的胳膊雖然接好了,現在卻不宜大動,所以直接跪地行禮。
皇上沒有開口,所以他也就沒有起來。
瑾瑜挪了兩步,走到夏江身旁,伸手扯開了夏家的衣領,將他胸前的烙印露了出來。
“賊?”
“還真犯了盜竊之事啊?”
衆人又開始議論起來,魏子淵的目光卻緊緊地盯在了瑾瑜的手上,微微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待衆人驚噓完了,瑾瑜拿開了拽住夏江領子上的手,然後轉身看着皇上說:“皇上,夏江身上卻又盜賊烙印,末將第一次見的時候也覺得不妥,便命人去查探。”
“經查探才知,原來三年前夏江因爲家母病重無錢醫治,於是夜半進入藥商白家竊取藥材,被白家家丁抓獲送往衙門,衙門當即斷案,於是便有了他胸前的烙印。”
“既如此便是有罪啊。”有人輕聲嘀咕了一句。
瑾瑜也沒轉頭去看誰說的話,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後白家當家知曉原因後,念在夏江是爲了母親,乃至孝之舉,便像衙門求情,不告夏江偷竊,烏縣縣衙覺得合理,便將夏江放了。”
“所以說,這夏江雖有烙印,但並沒犯罪,末將斟酌之後覺得他可以比試,因爲自作主張將他留下,還請皇上恕罪。”瑾瑜說完朝着皇上拱手一拜。
“若如你所說,那倒也可行。”皇上淡淡地說了一句。
“末將所說句句屬實,此外,末將這裡還有一封白家主事寫的信,請皇上過目!”瑾瑜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信來。
跟着皇上的太監趕緊下來去了信,遞交給皇上。
皇上展信看了一會兒,隨即臉上露出笑容來,笑着看向瑾瑜,“此事你辦的很妥當,夏家也是當之無愧的武狀元,至於李尚書……”
皇上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伯軒,“李愛卿怕是年事已高,難當尚書一職,便免去官職,安心養老吧。”
“臣……遵旨。”李伯軒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說道,在座衆人,無人敢爲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