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寢宮,莫軒起了身,與太后相對而坐。
“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你。”太后看着莫軒溫聲說,眼角都帶了笑意。
“我是因爲知道你在這裡纔來的。”莫軒淡然開了口,嘴角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淡笑,好似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看得太后有些心虛。
畢竟,當初是自己負了他。
太后輕輕扯了扯嘴角,微微低下頭去,“我記得,當初你說過永遠都不會踏進京都的。”
“曾經確實說過,但這次是迫於無奈。”莫軒輕聲說着,“我沒有想到當年你只看了一眼的藥方竟還在用。”
太后眉頭一緊,擡起頭來,看着莫軒,語氣也變得緊張了些,“你見過那藥了?”
“嗯。”莫軒輕輕應了一聲,“瑾將軍對我有恩,他託我到京都來爲王爺治病,我原本想着那是你的孩子,便應了,卻沒想到,你給他吃的竟然是安神斷命丸。”
莫軒你並沒有將瑾瑜偷藥的事情說出來,這一切早在他進宮前便都計劃好了。
太后握了握拳頭,直直地盯着莫軒問:“所以,你出手救了他?”
怪不得子淵的神色看起來好多了,要是眼前這人,確實是能夠救他的,太后想着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造化,永遠都是這麼弄人,她至死都不會想到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了,而且,似乎還要與自己爲敵。
“他不是你的孩子嗎?”莫軒看着太后反問。
太后輕笑了兩聲,似乎有些苦笑,隨後帶着嘴角的笑意看向莫軒,“你就不恨我?”
莫軒看着太后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沒有違背自己內心的想法,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恨!”
“果然。”太后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神情,一點都沒有因爲莫軒的答案而生氣,停了一會兒,才輕聲說:“當年,是我負了你,你恨我是應該的。”
“你有告訴子淵藥裡的毒性嗎?”太后又問。
莫軒遲疑了一下,最終慢慢地說:“我以爲,這個由你告訴他會比較好,不過我已經讓他不要再吃那個藥了。”
莫軒想通過自己來救小魚兒,所以隱瞞了魏子淵知道藥效的事情,反正他早在自己給他治病之前就知道這藥有毒了,自己也不算說了謊。
“謝謝。”太后輕輕一笑,知道魏子淵對此並不知情稍稍放了心,“我會讓人收回那些藥的,原本,他也可以不用吃了。”
“爲什麼要這樣對他?”莫軒輕聲追問。
“這是皇家的無奈,你不懂。”太后輕輕說着,隨後瞟了一眼莫軒,換了一個話題,“子淵牽着的那個女孩是你的女兒?”
“是!”莫軒堅定地回答,隨後又添了一句,“我也沒有想到,當初我們沒有辦法堅持的東西,如今到了我們的孩子身上。”
太后靜靜地看着他,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思忖了一會兒,輕聲問:“你答應他們在一起?”
“我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莫軒毫不猶豫說,目光如柱,看的太后心虛。
“你還是在怪我。”太后說。
莫軒沒有做聲,但是他堅定的神情早已經肯定了太后的問話。
御花園中,瑾瑜聽從了文晴的話,並沒有再帶着面紗,二人圍着湖走了一段,便找了一處暖閣進去坐着喝茶去了,略坐了一會兒,文晴注意到暖閣外有人走過,便笑着起了身,朝瑾瑜眨了眨眼睛,走到門口,朝着剛走過的彥祀喊了一聲。
“皇兄!”
彥祀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文晴,笑了笑,隨即又問:“這大冷的天你不在自己宮裡,來這裡幹什麼?”
瑾瑜也聽到了彥祀的聲音,連忙慌張地取了面紗戴上,害怕彥祀進來後認出自己。
“我在這替三皇叔照顧客人。”文晴說着朝暖閣內看了看。
彥祀瞟了一眼暖閣內,只瞧見一個女子的身影,便微微有些好奇起來,便笑着說:“三皇叔的客人?”
“皇兄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文晴說着便讓開了身子,示意彥祀也進來。
彥祀本就沒有什麼急事,見文晴都邀請了,輕輕一笑,便側身進了暖閣。
聽到腳步聲,瑾瑜趕緊起了身,低着頭,臉上的面紗已經蒙好了,只是朝着彥祀福了福身子,也未曾開口說話。
“這位是大皇子。”文晴只當瑾瑜是不知道如何稱呼,便出聲介紹了。
瑾瑜忙又屈膝行了一禮,細聲說:“見過大皇子。”
“你就是住在三皇叔撫上的那位小姐吧?”彥祀看着瑾瑜笑了笑,隨即擡手示意了一下桌子,“小姐請坐,不用客氣。”
瑾瑜輕輕看了一眼文晴,慢慢地挨着桌邊重新坐下。
文晴看了一眼瑾瑜臉上又重新蒙上的面紗,笑着說:“莫小姐,大皇兄平日與將軍也算是交好,所以本宮才特意叫住了他,你就不用蒙着臉了。”
瑾瑜低了低頭,擡手摸了摸耳際的面紗,輕聲說:“我還是戴着吧。”
文晴公主畢竟只與自己見過一面,說是眉眼相似她也能信,而且,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白馬王子竟然會是一位女子,倒也不會去懷疑瑾瑜的話。
但是大皇子與瑾瑜待的時間長,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瑾瑜自然害怕自己退下面紗會被他認出來。
文晴公主只當她是因爲大皇子是男子的原因,便只是尷尬地笑了笑,倒也沒有繼續要求,輕聲對彥祀說:“三皇叔囑咐的,見了外人要戴面紗,莫小姐才這般。”
“原來如此,倒也無妨。”彥祀笑了笑,隨即起了身,“那本宮便不打擾你們女兒家地說話了,本宮還要去書房,便先走了。”
“恭送皇兄!”
“恭送大皇子!”
文晴公主和瑾瑜都起了身。
彥祀匆匆一瞥,掃了一眼瑾瑜的袖口,卻變了神情,不過想着這莫小姐是魏子淵的客人,便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好奇,轉身出了暖閣。
瑾瑜見彥祀離去,暗自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衣袖下的九步蛇,方纔起身的時候不小心帶起了衣袖,也不知道大皇子有沒有看到?第三更啦,記得留言誇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