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斬抱着齊王的孩子,徑直走了出去,見到如夢身邊的靑邵堂。猶豫了一下,步斬就將孩子交給了靑邵堂,突然發現那孩子朝他露出了一絲可愛的笑,烏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看,白胖如藕的小手還揮了揮。
難怪賀蘭依千方百計的要把這孩子從教主手中保下來,原來這孩子……這麼可愛。
步斬緊繃着的臉部肌膚鬆了下來,生澀的對孩子一笑。
“這不是炎兒嗎?怎麼會在依雲郡主手上?”靑邵堂仔細檢查了一下孩子的身體狀況,發現一切正常,才鬆了一口氣,好好的孩子怎麼會跑到賀蘭依手裡。
後來又多了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大老遠的叫他來,就是爲了接這孩子?真把他靑邵堂當家丁差遣啊?
“自己府裡的人沒用,還問那麼多做什麼?”步斬冷冷的瞥了一眼,一個縱身就躍上了高高的房檐,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孩子被人劫走了?
靑邵堂抱着孩子在原地呆了三秒,緊隨步斬其後,這傢伙一定有事情瞞着他,他一定要問清楚,畢竟賀蘭依纔是他心目中唯一效忠的主子。
***
雖然天魔教主讓賀蘭依入宮殺皇后,可是入宮的事情可輕易急不得。一切都要等宇文珂那邊的消息,只有宇文珂找到機會將賀蘭依要入宮的事情奏請她的父皇母后,賀蘭依進宮的事情纔有了初步的苗頭。
最後還要皇上和皇后兩人同時同意,這件事纔算有準信兒。不過皇后那麼恨她,甚至都不惜買通殺手殺賀蘭依,賀蘭依想進宮,未必能得到皇后的同意。
府中養胎的日子,算不上自在,養着養着,人都要發黴了。不過好在賀蘭依性子還算沉,每天派如煙出去打探消息,又順便散播皇后挪用國庫金子,派了無數高手追殺依雲郡主。 好在依雲郡主身邊高手如雲,又有奕王暗中保護,才免遭一難。
借用京城的流言蜚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賀蘭依自是不怕天魔教主怪罪她用一石二鳥之計,製造他和皇后的矛盾。
因爲天魔教主的身份骯髒污穢,他想當皇帝,就永遠不能讓天魔教主的身份曝光。不然,就算即位,也會牆倒衆人推。他是天魔教主的時候,不會是奕王,是奕王的時候不會是天魔教主。
賀蘭依每天就忙着整理如煙收集的信息,整理出有用的資料。某天機緣巧合之下,還讓如煙查到了藍郡主的下落。據如煙所見,從康王大婚上凌紜被賀蘭依開槍打死的事情之後,京城進出的排查就很嚴格,藍郡主出不去,又是有家不能回,到處都是抓她回去的人,所以就只能在城裡面打扮成花子。
可是哪有穿的那麼好的花子啊?而且藍郡主根本就不會討飯,乞討連跪下來的勇氣都沒有,根本就沒人給藍郡主錢,還要被別的花子胖揍。還好她會點三腳貓的功夫,暫時沒有被打傷。
最後,藍郡主餓的扛不住了,賣身青樓,才混得上一頓飽飯吃。又憑着容貌和小計謀,還真在青樓裡混出了點成績。
聽完藍郡主的遭遇,賀蘭依那是對藍郡主一點都不可憐,藍郡主越是張揚跋扈,命運越是逼得她低三下四。就讓她在青樓中,好好學一學到底該怎麼樣做人,而不是再像以前一樣,爲了自保,連自己的丈夫都能出賣。
現在賀蘭依最需要的東西,除了京城裡的消息,其次就是錢。可是要想找大筆的錢,那就只有和富可敵國的商會合作,和商會合作,能找的人唯有楚歌。
也不知楚歌最近忙什麼,賀蘭依在商會留下口信的六七日後,吉祥商會的人才上門通報,會長請她到仙客來一聚。
賀蘭依有了身孕,最煩的就是四處走動,讓府裡的下人安排了轎伕,帶着如煙和採月依言去了仙客來。仙客來今日不同往日,空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楚歌坐在席中自斟自飲。
他看見賀蘭依下轎,馬上迎了出來,一臉歉意的說道:“我倒是忘了依兒你還有着身孕,如果記得,一定親自上門接你。我自罰三杯。”
“有什麼事,非要在仙客來談?”賀蘭依搞不清楚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以她對楚歌的認識,楚歌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楚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手下們識趣的退下,他才小聲的說道:“現在相國府和商會都不安全了,隔牆有耳,全都是皇上的人。我和你,還有一些牽連上次凌紜在婚宴上揭發的事情所牽扯到的人全都被監視了。”
皇上那個老東西監視她,賀蘭依心裡清楚,不過那些監視的人都在府外行動啊,頂多算是跟蹤她,不讓她出城罷了。
怎麼可能隔牆有耳?
可倘若真的隔牆有耳,那不是連她和天魔教主的對話都傳進皇上耳朵裡,難道皇上對一切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如果是這樣,那宇文天這個人真的太恐怖了。可是皇帝在監視她的事情,天魔教主應該不會不知道啊,爲什麼還突然出現。
“那麼秦王和康王也被懷疑了?”賀蘭依順勢推敲下去。
“噓,依兒這可是皇城裡的最高機密,聽說……秦王被皇上偷偷圈禁在皇宮裡,朝中康王那一黨的大臣也換了不少,連康王手裡一部分官職也被收回了。”楚歌對着賀蘭依的耳朵,輕聲言語道。
賀蘭依先是驚了一下,皇上的動作倒是快而隱蔽,這麼大的動作,她在相國府都得不到一點風聲。
隨後,又是一陣鄙夷。
圈禁秦王?削弱康王?
宇文天腦子沒毛病吧?那不是等於側面的壯大奕王的實力,這個皇帝如果真的可以做到手眼通天,對一切瞭若指掌,不可能看不出奕王的居心。
賀蘭依回憶着康王大婚當天所發生的事情,秦王到目前爲止都還算安全的,他頂多只是樣貌像凌帝,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就是質子。
還有康王,整件事,他根本就是宇文珂和賀蘭傾一時貪玩綁架上船的受害者,也應該不會有事。
可偏偏皇上,對這兩個人暗地裡都有了大動作!
都說宇文天做事,是沒有任何人能揣測出來的,可那也不是空穴來風啊!這其中到底醞釀着怎樣的陰謀?
她似乎被捲入了宮廷的奪位之爭去了!
想到了五年前的皇儲之爭,賀蘭依感覺到自己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個接着一個的陰謀,猶如翻滾的巨浪,打的她擡不起頭來。冰冷的海水灌進肺裡,她都快要窒息了,可是又不知道哪裡纔是岸邊。
過了一會,仙客來的小二就上來傳菜,足足上了三十多道菜色,全都是開胃精緻的小菜。
賀蘭依這纔回過神來,但是臉色依舊是很難看,楚歌就像是她的藍顏知己,知她所想,並沒有強逼她開口說話。而是用溫熱的手捂住賀蘭依冰涼的手指,乾淨的眸子中帶着一絲陽光般的暖意。
“楚歌,我真的好怕,怎麼辦……”賀蘭依擔驚受怕時,就像一頭孤獨的小手一般嗚咽着。
楚歌見到賀蘭依渾身顫抖的狀態還是一次,雙手輕輕扶住賀蘭依的肩膀,讓她正視着她:“依兒,你到底在怕什麼?從前的你,不是一向都是很堅強的嗎?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得到的,一定會全力幫你的。”
“我需要錢……”賀蘭依艱難的開口,而今只有足夠的資金,纔可以和這些人玩下去。
“需要多少,我馬上讓他們拿銀票。”楚歌痛快的說道,剛一起身,就被賀蘭依漂亮纖細的手指扣住手腕。
“我要的錢數過於龐大,不是通過救濟就夠的。”賀蘭依淡淡道,伸手要錢總有用完的時候,唯有和商會合作,擁有自己賺錢渠道,纔是長久之計。
楚歌忽然捧着賀蘭依消瘦的下巴,認認真真的和她對視:“如果是你向我要錢,不管是爲了什麼,我都願意傾!囊!相!助!”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現在,我有一個迅速發財的辦法。這個辦法,不需要楚會長你削弱商會實力,而且同樣會讓楚會長你日進斗金。”賀蘭依將語氣一鄭重,臉色頓時就鎮定了許多,她對宇文天的確是有一種特殊的恐懼感。
以賀蘭依見宇文天的那幾次來看,宇文天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就算凌帝、齊王、康王、寧王……一幫烏合之衆全都合起來對付宇文天,恐怕都還嫩了點。
畢竟笏國的江山是宇文天陪着高祖一手打下來的,他是王者,也同樣是見識過戰爭和殺戮的將才。
而不是簡簡單單繼承祖先皇位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