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華芳捂臉也沒辨明方向,咚地一頭,撞上剛剛從院裡出來的一個人身上,也沒有看清,便繞道還往前面衝。
“程姑娘,你怎麼了?”榮兒揉着被撞疼的心口,抓住程華芳的手腕問。
琳琅忙叫:“抓住她,別鬆手,先進去再說。”
隨後出來的獨孤玦不明所以,只是跟着同樣什麼狀況也沒有弄清楚,聽了琳琅的指揮,跟着將程華芳拉了轉回院子的榮兒身後,又一起回去。
“榮兒,你先好好跟她說說。”琳琅見程華芳抽泣着,在榮兒身邊慢慢安定下來,怕自己過去又嚇着她,衝榮兒一使眼色,便拉了獨孤玦走開。
走到院子另一角,琳琅問道:“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獨孤玦微微一笑道:“你的姐妹沒有了,我卻得了個好幫手。”
“哦,怎麼回事,快告訴我。”琳琅見獨孤玦這麼高興,便追問。
獨孤玦將那木羅族的獨特性告訴琳琅,榮兒是純正的那木羅王室血脈,自然也有那木羅最令人羨慕妒忌的認主的本能。
他能歷盡千難萬險來到這裡,再不離開,可以說是偶然,但從他認定這裡是自己的歸宿來說,誰又能否定,那是冥冥中受到了未來主人的召喚,再也無法離開的原因呢?
“你是說,榮兒天生有向這世上未來霸主靠近,並且願意輔助他成功的本能?”琳琅一聲驚呼,看着獨孤玦喜道:“那麼說,你有可能是未來的大帝?”
獨孤玦摸摸琳琅的頭,笑着搖搖頭:“也許是,也許不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抓住在皇陵行刺那木羅人的事情?”
琳琅當然記得,那時那木羅大王子派來要殺掉小王子的人馬,卻與獨孤玦交上了手,於是一敗塗地。
這件事情後來因爲找不到那個傳說中的那木羅小王子,而那木羅人後來十分謹慎,沒有再有什麼不良企圖,因此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記得那時候刺客招供說,那木羅王室雖然有自然的感應,但是也並非那麼準確,他只能大致知道自己命定的主人在某個地方,卻也不能確定就是某一個人,也就是說,在榮兒身邊有能力的人都有可能是那個未來的霸主。
“我都記得,可是蒼梧除了你,還有誰能擔得起這個帝位?”琳琅興奮了:“雖然說女王和權丞相現在一個把持了朝政,一個擁兵自重,可是他們並不是一心的,而且論到名正言順,只有你,衆望所歸。”
獨孤玦顯然比琳琅冷靜的多:“不,你忘了我還有個同父同母的弟弟,他是蒼梧的帝王,我已經是廢掉的太子,若是再——豈不也成了權淑珍之流?”
他瞧不起權家父女的陰謀詭計,失去帝位也只怪自己大意,雖然獨孤樂是個傀儡,可這蒼梧還是獨孤家的,這仗也只當是爲了兄弟打的,骨肉手足,他可以輔助弟弟,卻不曾想過要謀奪弟弟的天下。
“哎呀,小玦玦,你怎麼那麼傻呀!女王父女要豎個傀儡那裡,不過就是借你那個現在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弟弟的嘴,來號令天下,讓那些不服的人慢慢地習慣聽從他們的號令,等到他們坐穩了江山,隨時都能一刀砍了你娘和弟弟。那時候,你要再想扳回局面來可就更難了。”琳琅提醒道。
獨孤玦想了想,義正言辭道:“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我的血脈至親,我不是禽獸,不會做那種從自己兄弟手上搶皇位的事情,有我在一天,權淑珍他們就休想得逞。這種算盤,我勸你以後也不要再打。”
獨孤玦還真的惱了。
琳琅碰了一鼻子灰,不甘道:“小玦玦,你恩怨分明,在蒼梧在軍中都這麼有威望,連榮兒都是上天派到你身邊來的,何不順應天命,做個好帝王?太后皇上在你的庇佑下,才能真正的安樂,活得好嘛。”
“住嘴,薛琳琅,這是我獨孤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麼做。”獨孤玦氣沖沖地推開琳琅。
“小玦玦,真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
獨孤玦見琳琅眼中的喜悅熄滅,心中隱然有些不安,琳琅這是爲他算計,爲他好,其實她說的沒有錯,他好好說就是了,爲什麼要這麼嚴厲?她會不會生氣?
“琳琅,你做不了皇后,是不是覺得不太高興?”他又試着去拉她。
“你以爲我稀罕做皇后?我纔不想你三宮六院,佳麗三千,每天想着你會去哪個女人那裡逗她開心呢。”琳琅順勢依偎進獨孤玦的懷抱:“只是覺得你太委屈了。”
獨孤玦感動了,琳琅心思原來是這麼單純,一切都是爲他着想。
“自家兄弟,有什麼委屈的?只是你說的對,萬一權家父女狗急跳牆,要廢掉皇上,傷害太后,我鞭長莫及,他們會很危險。”獨孤玦沉思。
“先好好解決安國和龍炎的事情,然後咱們想個好辦法,看怎麼保護他們。”
“安國那邊因爲失了和親公主,與龍炎鬧得不太愉快,現在我有意拉攏,畢竟我們兩國爲鄰,相安無事也好些年了,看來他們太子也是個明白人,有意與我們和好,就看他能不能說服安國的那個老糊塗還有那些大臣,這邊,我覺得問題不大。”
“龍炎那邊就麻煩的多,他們一直有一統天下的野心,這些年來厲兵秣馬,不曾停止,就算與安國和不成親,恐怕也是不會善罷甘休。”
就算是他與程華芳聯姻,也不過是能緩得一緩吧,何況琳琅還那麼不願意,獨孤玦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好辦法。
“你休想再打三公主的主意。”琳琅用力戳戳獨孤玦的胸膛:“你要是乖乖的討我高興,我也許還能想點法子,你要是惹我生氣,信不信我哪天就給她下個毒,一下毒死三公主,讓龍炎跟你打一輩子的仗。”
“你居然是這麼惡毒的女人,我怎麼都沒有看出來?你真會殺人?”獨孤玦取笑道。
“兔子逼急了會咬人,我爲什麼不敢殺人?”琳琅仰頭不服氣道。
她那一股子伶俐嘟了紅豔豔脣的模樣,好不令人喜愛,獨孤玦的眼眸更見深邃,低頭在琳琅耳邊道:“那我們這就回去,讓我好好討你歡心。”
琳琅眼波流轉,調皮地伸手摟住獨孤玦的脖子:“抱我回去,我可以考慮今晚點你侍寢。”
獨孤玦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根本不懼門外侍衛的眼光,只是威脅道:“你不點我還考慮點誰?你敢再弄出個備用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說錯啦,下次不敢。”琳琅嘻嘻笑着在獨孤玦懷裡做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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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程華芳在榮兒一再解釋琳琅就是那麼個愛作弄人,其實心地很善良,不會將她殺掉,也不會輕易將她交給安國,好好勸慰了半天后,終於讓她恢復平靜。
這時,他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兩人居然抱在了一起,程華芳慌忙推開榮兒,而榮兒石化了。
兩人的臉一個比一個紅。
程華芳絞着衣角,頭都快埋進了脖領裡,聲音比蚊子還低:“王妃還說,我,我碰過你,那意思是要我對你,對你負責的吧?你,你……”
她是公主,又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後面的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榮兒卻很“善解人意”,想也不想道:“你別急,姐姐這又在開玩笑的,我是男人,怎麼會要你負責?你那麼辛苦的照顧我,我該謝你纔是。等會我去跟姐姐說清楚,要她以後別再跟你開這些玩笑就好。”
她不是這個意思呀,程華芳想再說清楚些,可是,這要她怎麼說呀。
而且榮兒萬一沒有那個意思,她堂堂一國公主的顏面不都丟盡了?
榮兒見程華芳咬脣不語,看起來一臉愁容,又安慰道:“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說,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別的不敢說,出力氣的事情我都能做。”
“誰要你出力啦,爲什麼今天去接王妃不叫我呢?”程華芳暗暗打定主意,琳琅真如榮兒說的是那麼一個機靈熱心人,而榮兒又那麼聽她的,那麼有些事情不如對她說吧。
“兩國交戰,我怕路上顛簸又不太平,而且軍營裡萬一有那兩國的探子,知道你的行蹤,派人來劫持你怎麼辦?”榮兒耐心解釋。
程華芳笑了,在得知榮兒去接琳琅,沒有邀請她一起去的時候,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一會兒想他是怕她拖累,一會兒又是想他也許是爲了她好,現在證實,他果真是替她着想,心裡覺得好開心。
“你對我真好。”程華芳紅着臉說。
榮兒笑笑:“你照顧我那麼久,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就算姐姐那麼厲害的,她也需要人照顧,何況你是金枝玉葉,我也是剛剛纔聽王爺說的,讓你那麼不眠不休的照顧我,怎麼敢當?而且你身子比較弱,我想姐姐也不想我受人恩惠,不思回報吧。”
“可你也救了我,我纔是回報你。我不需要你的什麼回報。”程華芳好失望,榮兒原來只是想回報,而她要的卻不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