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轉轉眼珠,確定自己身邊再沒有旁人,對方顯然是在叫她,忙一手將自己外面的褲子扒拉的鬆了一點,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逼粗了嗓子道:“是哪個在叫,叫什麼叫?害得老子拉的不痛快。”
看着假山石後轉出個拎着褲子,還喝醉了似地搖晃的土匪,焦鵲手下那羣山賊笑了,“你是哪個山頭的?喝多了怎麼把我家寨主新房外面當茅房?去去去,趁着寨主正快活,你快走,不然,她一巴掌拍死你。”
琳琅不知道里面情景怎麼樣,看着那些山賊一個個紅光滿面,醉意朦朧,便大膽地湊了過去:“我不就那個附近的,沒你們勢力大的……你家壓寨相公好看不?”
“你小子——”有人看到琳琅這小個子,生的秀氣,以爲她有龍陽之癖,一個個笑得曖昧:“那男人好看的不得了,不過,你可別動心思,那是我們寨主的男人,現在早滾做一堆了,乾柴烈火,哈哈哈……”
“不對,我看那男人只怕受不過寨主。他昏迷了半晌,纔好不容易醒過來,寨主要是撲上去,肯定得要了他的命。”
“就看他有沒有那福氣熬得過去。不過,難。我給他上的藥,那男人傷的很重,都不知道他怎麼還有命撐到現在。寨主也不怕再做一次寡婦。”
“看來,他是熬不過了,寨主不就是榨乾了老寨主,才做的寨主?飢渴了這多年,又遇見這麼個絕色的,就算死,今晚,她也一定會上了……”
琳琅聽得心驚肉跳,來的路上,她也向季同手下那些土匪打聽過,知道焦鵲這女人不是一般的歹毒,用那副熊樣,迷住了倉分山的老寨主,然後老寨主一死,就撕破了臉,將原本就不受待見的繼子弄成了奴僕,手段殘忍的對待一些對老寨主忠心的山賊頭目,終於踏着血腥坐穩了寨主的位置。
因爲怕別人也用她這般手段篡權,所以她一直沒有再嫁,這次看上獨孤玦,真是禍從天降。
琳琅慢慢落在那些山賊身後,溜回去,想着無論如何不能讓獨孤玦死在焦鵲手裡,毀掉一世英名。
等她慢慢地接近新房,忽然聽見了焦鵲淒厲的慘叫,隨即是怒不可遏的命人將獨孤玦拖了出來。
躲在暗處的琳琅看到獨孤玦被人抓住雙手,頭仰着,雙眼緊閉,就像失去生命一般毫無知覺地被人拖拽而去,心裡又痛又急,卻不能出去,只能忍住淚水,等到焦鵲也被人送走去治傷,才跑出來,打算去追獨孤玦,卻與從屋中出來的少年撞到了一起。
少年見是個不認識的土匪,一揚手裡的匕首惡狠狠道:“你是誰?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琳琅心裡一慌,看見少年也有些驚慌,身後一扇窗還在輕輕地擺動,一笑道:“你又是誰?跑到這裡來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少年不知道琳琅躲在這裡有多久,唯恐她被看到之前自己與獨孤玦兩人商議要對付焦鵲的事情,往前一竄,將匕首架在了琳琅脖子上:“你都知道些什麼?”
琳琅猝不及防的被逮住,心慌了一下,馬上鎮定了,這個少年看起來應該不是焦鵲一夥的。
“焦鵲是你的敵人對不對?那我們就是朋友。”琳琅還很好意地說:“我們到一邊說,這裡會被人看見。”
少年本不大相信琳琅的話,但是她這麼爲他着想,也的確不像焦鵲那女人,說打就打,說殺就殺,於是匕首不離琳琅脖子,將她帶到一棵樹後:“你到底是誰?”
“實話告訴你,焦鵲強行帶走我相公,我要救他。”琳琅感覺自己猜對了,索性賭一賭。
少年警惕地問:“你說他是你的相公,你有什麼憑據?”
夫妻關係能有什麼麼憑證?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才能確定要不要把我相公的身份告訴你。”琳琅反問。
“哼,連我都不認識,我就是這裡的少寨主賀布,你要不老實,我馬上就能叫人把你大卸八塊。”賀布以爲琳琅不知道倉分山的情況,有些驕傲地宣佈自己的身份,想威懾她。
這小子就是那個被人弄死了老爹,很不得志的傢伙,那可是受盡了焦鵲的氣,琳琅覺得這傢伙可以拉攏,不然,那些人將獨孤玦弄到哪裡去了,她可不容易找到。
“原來是少寨主,不過,有焦鵲在,恐怕還輪不到你耍威風吧?”琳琅笑着,輕輕用手推開匕首,對上少年驚訝的眼眸,目光一沉道:“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大家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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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同與身邊那些匪徒們周旋着寒暄着,靜待時機到來。
阿仞走進大廳,悄悄在他耳邊道:“王妃已經找到攝政王,賀布答應策反部分倉分山不服焦鵲的山賊,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季同微微點頭,起身舉起酒杯,好似要和人乾杯一樣,忽然將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立即,大廳四周出現了許多手執兵刃的土匪,將矛頭對準了大廳裡所有的人。
有人發現這一變故騷動起來,卻還有人已經喝醉,大肆地談笑。
季同縱身跳上桌子,大聲道:“各位,今天何某要和倉分山做個了斷,我們對付的只是倉分山,其餘人等,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何某絕不爲難,如果不老實——,季同揮劍將身下桌子砍掉一個角:“有如此桌。不信,儘可上來試試。”
大廳四周倉分山上的山賊早已經被季同的人幹掉,這大廳裡都是來喝酒的附近一些小股匪類,哪裡比得上季同的勢力?何況看到這情況,都知道明哲保身,就是酒醉的也被嚇醒了,就地坐下,都不敢有所異議。
季同見穩住了大廳,將這裡交給阿仞看守,帶了人馬直撲向焦鵲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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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徹骨的寒意,將獨孤玦從無知無覺的狀態下澆醒,睜眼見面前幾個五大三粗的山賊,有的拿着皮鞭,有的手中拿着水桶,正惡狠狠地瞪着他。
他的手腳都被粗重的鐵鏈拴住,四肢被扯開呈大字型吊在空中。
看見他睜眼,拿皮鞭的那個山賊道:“媽的,都是你不識好歹,寨主和你成親是看得起你,你還敢咬寨主?害得老子喝不成喜酒,在這裡陪你受罪。”
看到獨孤玦神情恍惚,隨時可能再暈過去,旁邊一個山賊道:“別囉嗦,趕快好好伺候。寨主說了,要讓他疼死,不能讓他暈過去那麼好受,你先用皮鞭,我這裡可是最‘清涼’的井水,咱們輪着來。”
那皮鞭那個山賊獰笑着,將皮鞭蘸了鹽,狠狠地就往獨孤玦身上抽去。
他們可不知道眼前這個就是大名鼎鼎的蒼梧攝政王獨孤玦,焦鵲故意不告訴他們,免得他們害怕下不去手,因此,在他們眼裡獨孤玦就是得罪了焦鵲自尋死路的傢伙,這動手也就是往死裡整獨孤玦。
獨孤玦已經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任憑他們用皮鞭抽的昏死過去,再用冷水潑醒,又是換了人用皮鞭繼續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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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和賀布達成協議,在賀布找來幾個忠於他的山賊,衝進地牢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被吊在空中,冰冷的井水混着鮮紅的血從他身上蜿蜒滴落,琳琅心膽俱裂,衝了上去:“住手,我殺了你們。”
賀布的人多,將牢門關上,甕中捉鱉地將那幾個行刑的焦鵲的人很快就解決掉了。
琳琅抱着獨孤玦的腿,用手一邊擦着他身上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淌出來的血,一邊哭喊道:“小玦玦,你可千萬挺住,我來救你了。”
賀布命人將獨孤玦四肢上的鐵鏈斬斷,他的身體虛軟的倒落下來,琳琅用力沒有扶住,被他壓在身下,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獨孤玦,小玦玦——”琳琅看着眼前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悲切地呼喚。
獨孤玦虛弱地睜開一線,似乎認出了她來,嘴角浮上一絲欣慰的笑,頭猛然垂下,再也不動了。
賀布他們手忙腳亂的將獨孤玦從琳琅身上搬開,琳琅一爬起來就將獨孤玦抱在了懷裡,命令道:“趕快把你們身上帶的金瘡藥都給我,他現在不宜移動,你們守好門,焦鵲的人來了就拼了,只用堅持一會,就有人來救我們的。”
賀布很聽指揮地將手下都佈置在門後窗邊,警惕地注視外面的動靜。
琳琅將收集到的藥往獨孤玦身上拼命的灑,爲他包紮,然後將他抱在懷裡,驚覺他身體滾燙,獨孤玦已經虛弱不堪了,哪裡還受得住這樣的酷刑拷打,他發燒了。
怎麼辦,怎麼辦?
琳琅恨不得代獨孤玦受這罪,可是現在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躺在自己懷裡,除了細微的呼吸,表示他還活着,再也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