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什麼好興致,竟然過來這裡?”顏卿卿回頭,並沒有以往的劍拔弩張,倒是有點兒低沉,態度也並沒有抗拒的問。司徒淨塵對她的反應,有些莫名,卻也走到她身邊,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
佛光寺建造在山頂之上,在這處,往下望去,看見的是一片雲海,厚重,陽光從它後面傳來,稀薄,但卻能夠溫暖人心。似乎是因爲靜謐,便給這地方,填了一絲清明和聖潔。
“我是來找你的!”司徒淨塵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開口直接說。他本以爲,顏卿卿會像是以往一般,對自己大吼,或者是對自己冷嘲熱諷。
可司徒淨塵沒想到的是,顏卿卿竟然只是側頭,認真的盯着司徒淨塵,說:“我一直都不懂,八王爲何對我如此的執着?是因爲我的身份,還是因爲,那日看見我落水後,上來的不同,所以感了興趣?”
“怕是都有……”司徒淨塵也難得承認說:“那日,我看見你從池塘之中上來的時候,轉手就扣住我的手腕,我若非是親眼看着你落水,中間並無掉包的可能。怕是當場,就把你扭送到天牢之中了……”
顏卿卿想起,自己從池塘之中醒過來,第一眼看見他。他臉上果然並非是擔心,而是一種狐疑。想來,在皇家生活的人,定然是多疑的。
這真的是沒辦法。
“那你爲何,不把我送入天牢之中呢?”顏卿卿笑着問。而司徒淨塵笑着說:“因爲我想起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眼神堅定,這些年,癡傻瘋鬧的你,倒是不像我認識的顏卿卿,索性就不管了……”
顏卿卿皺起眉頭,有些納悶的說:“我跟你,以前認識?”
“我曾說過,緣分不用強求,你既然忘了,我提起,也是沒有用。若是你有一天想起,我仍舊會在這兒等你來問個明白!”司徒淨塵說完,打斷了還想要繼續問的顏卿卿,指着天邊,說:“我並非是知道,你苦惱什麼。我只是知道,若是你靜下心來,會發現,一切煩惱,皆有自己心魔作怪!”
顏卿卿聽見他這話,仔細的琢磨了一下,笑着說:“你跟這佛光寺,倒是有緣,說出的話,也都像是老和尚一般,莫不是,你是慈安大師的弟子?”
說完後,顏卿卿被自己的話,給逗的笑開了。露出燦爛的笑容,捂着自己的肚子,那放肆的笑容,卻也能夠感染身邊的司徒淨塵,他也隨着一起笑了起來。兩個人,在夕陽下,背影如此的美好。
“說起慈安大師!我倒是想起,你下午剛走,慈安大師便來找父皇,說是,想要見你一面!”司徒淨塵說完後,顏卿卿臉色一變,反感的說:“不見!”
前後反差如此的大,司徒淨塵倒是有點兒不解,說:“天下之人,都盼着能見大師一面,爲何你不見?”
“區區一個神棍而已,何來大家都叫他大師?”顏卿卿冷哼一聲,看着天邊,然後輕聲的說:“若是他真的如同衆人說的那般,就會知道自己的命運,同時,他也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要見他!”
顏卿卿笑着站起身,回眸,笑着說:“若是他知道,我不想要見他,卻偏要逼着我。那豈不是沒有好生之德,強人所難!這樣,還怎麼稱得上是大師?”
“你這張三寸不爛的舌頭,真的能夠讓人沒有辦法。”司徒淨塵開口,說完後,輕聲的道:“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這種話,顏卿卿聽了很多,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別人看見的,永遠只是光鮮亮麗的如今。
李詩月恨她,是恨她出生就擁有一種高貴的身份,恨她出生的時候,就註定這一聲不平凡。而李詩月不知道的是,她從小就沒有快樂過。顏卿卿笑着說:“我倒是也羨慕八王爺你呢。”
“算了,罷了,我們兩個相互羨慕,還真的是……”司徒淨塵笑,想要約着顏卿卿兩個人,去旁邊的庭院之中,卻看見不遠處走過來的司徒千然,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見他這樣,顏卿卿回頭,看了一眼,笑着說:“呦,今天這裡倒是熱鬧,十三王爺也來了?”
司徒千然眯着眼睛,打開扇子,說:“如何?若是早知道,我就早來了,何苦讓八哥搶了先!”
“十三王爺這倒是有點兒……”顏卿卿也不多做解釋,清者自清,這便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若是能夠知道的話,她便不會跟這幾個皇子,有任何的牽連,可,命運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夠改變已經發生的,只能是改變之後的命運。
顏卿卿剛想要藉故離開,卻聽見司徒千然說:“我正打算策馬去看看,素聞鳳棲郡主可是女中豪傑,不知可否跟我一起?這風光,可是在馬上最好!”
“既然十三王爺這樣跟我說了,那便一同去吧!”顏卿卿倒是也心中鬱悶,想要散散心。她環顧四周,有些疑惑的說:“既然十三王爺邀我同遊,這馬在何方啊?”
司徒千然挑眉,有些邪魅的一笑,指着自己胯下的那匹棗紅馬,說:“我這馬,是雪域追風!日行三千里,這世間有的只有幾匹,如今小王搞到了一個,但卻也僅有這一個!若是郡主不嫌棄的話,就跟小王一起同遊?”
“十三王爺是在故意的?”顏卿卿挑眉,卻也毫不含糊的伸出手。司徒千然並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本來後面已經備好另一匹,若是她不願,便把那匹馬牽出來。可如今這情況,他也伸手,一用力,將顏卿卿拽到馬上。
司徒淨塵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兩個人,策馬的背影,消失在夕陽之中。身邊的暗影無奈的開口,雖然越距,但卻也勸道說:“主子,如今,得到鳳棲郡主的人,就能夠得到天下,你既然有心,爲何不去主動?”
“我想要的,只有她一個人。天下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我從前幾年避世的時候開始,就從未想過,我要坐擁這江山!你知道,我若是想,這江山……”司徒淨塵後面的話,並沒有開口。
暗影沉默不語,他只是有些心疼這個男人,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的說:“主子,最近,你是不是又到了發病的時候?莫不如,我們去稟明皇上,回宮休養吧!若是真的復發……”
“青峰,你話有些多了!”司徒淨塵回頭,有些警告的說。
司徒淨塵身體是有頑疾的,這病因,怕是不說,也都心中清楚幾分。在這皇宮之中,嬰孩兒未成年,夭折的到底有多少。這皇宮之中,埋藏的血,不必哪兒少!甚至是,多少幽怨的魂靈都在,而司徒淨塵,說是不幸,卻也稍微的感謝蒼天。
“回去吧!”司徒淨塵握着自己的手,然後慢慢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路上,他白色的衣衫從未染上塵埃,正如他的人一樣,不惹塵埃。
策馬奔騰在路上,顏卿卿享受着狂風吹拂髮梢的感覺,她嘴角微微揚起,看見她這樣,司徒千然心砰然一動,有些不忍心打破這種景色。可感覺到他的目光,顏卿卿側頭,問:“十三王爺看着卿卿,又是想要如何呢?”
“看你太過美麗!”司徒千然傻呵呵的笑着,卻沒想到,顏卿卿摸着自己的臉,有些沉溺的說:“我有時候,也這麼覺得!”
司徒千然有些無語,回過神來,卻聽見顏卿卿輕聲的問自己,說:“十三王爺今日來,怕是不會單單找我策馬吧?若是有事,就直接跟我說,若是待會兒,我沒了心情,倒是也不想要答應了!”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司徒千然愣了一下,隨後笑着。他本就覺得,顏卿卿爲何會如此痛快的跟自己來?她如此聰慧,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單純。顏卿卿看他並沒有想要開口,就直接說:“十三王爺,難道不是想要讓我嫁給你,去拿這江山嗎?”
司徒千然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顏卿卿看見他尷尬的表情,笑着說:“十三王爺,既然有如此的雄心和野心,就不怕,在這大自然之中,這深山野外之中,有人把這話聽去了,然後告訴老皇帝吧?”
“就算是說了,又何妨?這皇子之中,除了八哥,有哪個是不想要去爭奪皇位的呢?”司徒千然大聲的笑着,這笑聲在山野之中,迴響着他狂放的笑聲,顏卿卿皺着眉頭,捂着自己的耳朵,笑着說:“十三王爺,你這兒若是把我給弄瘋了,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司徒千然下馬,伸出手,想要接着顏卿卿,卻沒想到,她掀起裙襬,自己落了下去。那落地的時候,鞋面上卻不染一點兒塵土,見狀,司徒千然似乎是沒想到般,詫異的說:“郡主竟然也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