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眸光清亮,面含淺笑:“心肝可敬完了?”
我乾笑:“敬完了,呵呵,敬完了。”
這個美人夫子有兩把刷子,看樣子,灌醉之後吃豆腐是行不通了。
我眼珠子一掃,正見阮渣渣一臉鬱悶地坐在亭中欄杆上,兩眼噴火地瞪着我。
我正要叫他趕緊滾,話到嘴邊,腦中靈光一閃,立時換上一副笑臉:“呀!阮渣……阮夫子何時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讓阮夫子這麼幹等着,學生真真是失禮了!阮夫子請坐,請上座!”
阮渣渣丟給我一個傲嬌的小眼神,一臉“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舉世無敵”的姿態,邁着高冷的小碎步走到白朮邊上坐下了,然後又一臉嫌棄地將身子往外撤了撤。
我衝身後侍立的婢女小螃蟹吩咐道:“去將我埋在梅樹下八年的那壇竹葉青取來。”
梅樹下那壇埋了八年的竹葉青其實是個暗號,指的是加了巴豆的陳年竹葉青。
一頓飯就在美人夫子的淡笑、阮渣渣的冷笑和我的陰笑中愉快地度過了,飯後,我們各自回房午休,約定了未正時分上書房講學。
我這壇竹葉青那可是寶貝,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原就是二十年陳的,一罈酒裡兌了一碗巴豆,埋在梅樹下八年,每次只捨得倒出來半壺,隨即再次封口貯藏。天長日久,巴豆的味道早就和酒氣相融合,阮渣渣便是狗鼻子也聞不出異常來。
很快,酒送上來了,我示意小螃蟹給阮渣渣滿上,雙手舉起酒杯,帶着滿臉真誠的歉意:“學生日前對阮夫子無禮,還請阮夫子念在學生年幼無知的份兒上,莫要與學生一般見識,這第一杯酒,是學生向夫子請罪的。”
阮渣渣挑着眉頭上下打量我,良久,嘴角咧出一絲得意加嘲諷的笑:“喲,知道錯啦?覺悟還挺高!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本夫子身爲尊長,自然不會跟你這個小輩一般見識,得了,原諒你了!”
阮渣渣得瑟完,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就喝了。
我端起第二杯:“阮夫子貴爲簪纓世家的少主,肯屈尊來商戶人家教導學生,學生萬分榮幸,這第二杯請夫子一定要賞臉!”
阮渣渣越發得瑟,那小眼神傲得,彷彿自己已經成神了。
第三杯……
第四杯……
很快,半壺酒見了底,阮渣渣意猶未盡,抹着嘴巴嘆道:“不愧是東黎首富,連個小丫頭都有這等好東西。”
我謙虛地明笑,得意地陰笑,我敢肯定,阮渣渣一定會變成一天八百次郎的,今天他是別想從茅坑裡出來了。
一想到以後可以隨時隨地調戲美人夫子,千方百計作弄阮渣渣,我就覺得未來的日子陽光燦爛,蒸蒸日上啊!
不知是我臉上的陰笑太過明顯,還是眼裡的不懷好意露出來了,白朮突然衝我勾脣一笑,那小眼神啊,意味深長。
我心肝一顫,頓生警覺,難道他察覺到什麼了?
沒道理啊!我那竹葉青可是連太醫都能放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