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璟的驀地心一沉,這一刻只僵了身形。
身後便是一雙手突然擁上來的暖意,小手環抱將他一圈,直接牢牢圈在了懷中。
慕容絕璟被這個擁抱抱得突然動彈不得,僵了的身影只頓在原處。
“詩昭……”沉沉的出了聲。
只聽到身後,越來越輕的聲音:“你說……你去了哪裡。”
慕容絕璟根本沒料到她會醒來得那麼早,這一刻垂眸看着從後頭攬到了身前來的這雙手,白臂裸\露,晃盪在眼前……
霎時勾了勾眼眸:“出去了。”
這聲音沉沉的,就好像方纔從藏書閣出來,還沒有緩過來似的,一瞬間……把她從身後帶向了身前。
夏詩昭只覺得手上一緊,被一個力道所帶,這會兒忽地就落入他懷中了。
這一刻……整個人也只撞入了他的眸中。
這會兒只能這般斂了認真的神情,輕咬着嘴脣,看着他。
“絕璟,你說你出去了,是去了哪裡?”
明知道他方纔的回答,是在刻意敷衍……這會兒只不依不饒的問。
像是腦子裡還是昨晚的事情,今晨的事情。
此刻連眼中都多了幾分看不明的霧氣。
他昨夜又是背又是抱,最後那一場歡欣愉悅過度的激\情,就像是要把日後所不能做的,全都一起做了般,那爆發的力道,讓她甚至連自己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待自己睜眼了以後,天已經灰濛濛的涼了,而讓她更覺得害怕的是……醒來後一殿的涼意,還有滿殿的漆黑。
獨自從*上坐起,一睜眼便發現哪裡都沒了他的影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這種感覺讓人說不出的害怕……
更害怕的是……無論怎麼等,也等不回他。
這會兒已經是她在身後的角落裡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就這般一個人,披着一條單衣靜靜的站着等他。
等得手腳都有些發麻……
否則這會兒,又怎麼這麼輕易的被他帶到了懷中去?
聲音有些澀:“絕璟,你說。”
這低沉的聲音,分明就是發現了什麼,只是讓他承認罷了。
慕容絕璟霎時勾了勾脣角:“詩昭……”
“別喊我了,回答我。”
她這一刻,只需要回答……什麼都不需要。
慕容絕璟這會兒眸光終於全然暗了起來,也是就這般站着看她。
終於也感受到夏詩昭這一刻在他懷中的身體也冷得很,這一瞬只忽地凝起了眼眸:“詩昭……”
可夏詩昭就像是沒聽到一般,就這樣看着他。
兩個人長久對視,就像是誰也不肯讓步。
夏詩昭輕咬着脣,慕容絕璟則是暗斂了眸。
這會兒只看着對方,感受着彼此的涼意。
“說。”動了動手……
這會兒在他懷中的身子也只是動了動。
慕容絕璟終於愣了一瞬後,回過神來……
“去了外面。”
就像是軟布吸了水,她逼問一句,他吐出一點兒。
這會兒只看着這個不尋常的他,從昨夜開始便不尋常:“絕璟……我都發現了,你現在還瞞着我?”
她方纔都等了他那麼久,就看着他風塵僕僕的進殿來,看着他一身寥落的背影,見到她不在*榻上緊張的神情,還有這會兒刻意風輕雲淡帶過的樣子……說沒事兒,她都不會相信。
這一刻看着他,一雙眸子也凝得緊緊的。
慕容絕璟的嘴角扯了一扯,這會兒眸光一變……這才終於……
“詩昭。”低沉一聲喊。
而後一斂眸……
忽然笑了出來。
夏詩昭就這般看着他,依舊緊緊的凝着他,看着他這會兒脣畔間逸出的笑,有幾分緩不過神來。
這緊張對峙,抱着他逼問他的樣子,頓然就變成了他對她輕笑的樣子。
這笑輕扯了脣瓣,看起來魅人,一瞬間濯玉般的眼眸像是多了幾分神采,暗沉也全然不見。
只有溫柔和*溺,還有幾分說不透的喜悅在裡頭。
這變化不過是一瞬之間,甚至只在他輕輕勾動了嘴角之間。
說不出哪裡是不太對勁兒,篤定的心,抱着他的手,都一齊微微變得不太確定與自然。
“絕璟?”
“嗯,詩昭……”溫柔得很。
心裡頭的不安漸大,“*未歸去了哪裡,瞞着我什麼……嗯?不回答我反而是……你,笑什麼?”
分明是那麼正經的事情,他這會兒……到底是在笑什麼?
夏詩昭神情越是正經,而他這一刻卻只是溫柔的笑,這笑彷彿都要將人溺斃其中似的,說不出有多開懷。
這一瞬終於輕輕出了聲:“遇到了開心的事情,自然是笑。”
從眸光暗沉,到滿是神采,逼真得讓人有些分不出真假。
夏詩昭這會兒只又被他帶得,迷亂在了其中。
眼眸裡只微微掠起了質疑的探究,已經不是全然如昔相信他了。
“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似真似假的詢問。
“詩昭……”又是笑着呵了一口氣。
夏詩昭只驀地又打了個顫,看這會兒自己被他抱得更緊了,就像是方纔自己從身後抱着他那般,用力的擁抱,加了幾分真實度。
就像是真的開心的樣子:“我方纔出去了,是去找逸之與見琴萬遠了,去了死牢一趟。”
半信半疑的聽着……
這會兒在他懷中,他抱得用力,所以靠得胸膛也近。
沉沉的呼吸,抽了一口氣間,好像真的是聞到了不太尋常的味道。
“見陸大人,琴萬遠……還有去死牢?”
“嗯,詩昭……”就像是真的開心似的。
明知半真半假的謊話更容易讓人相信:“去了死牢見了琴萬遠,而後去尋了逸之。”
“然後呢?”
“然後,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情。”
“什麼事情?”
“詩昭……”這一刻都吃力的將她緊緊的再抱了起來,就像是天旋地轉一般:“我的蠱毒能解了。”
“蠱毒……”
原本就那樣難過得要幽凝的眸子,半信半疑……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心來的樣子,就這樣稍稍起了變化。
忽地就這樣看着他,“絕璟,你說什麼……蠱毒能解了?”
這一瞬說不出心裡是多複雜的感情,原本就是在擔憂啊……一直一直……從昨兒晚上到今天,哪怕拿到了解藥,都要再等個兩年,取髓針入骨,他痛苦的樣子,他出了藏書閣後的反常,他*的拼命,還有這大清晨便不見人影的未歸……
乃至於方纔捏軟布一般的對話,還有這一刻……突然說着說着,就與她笑了起來。
所有的擔憂和不解,揪心得不行……就這一刻,在這一聲蠱毒能解中……
“怎麼回事?爲……爲什麼蠱毒能解了?”話語聲中,都已經開始藏不住喜悅。
“詩昭,開不開心。”忽地就這樣低下了頭,輕抵在額頭上。
兩個人額頭碰觸,說不出多開心,多親暱。
就連笑聲,也沉沉的帶了幾分從心底掠出的開心,與歡喜。
明明就是看她開心,他纔跟着開心的。
又是不動聲色的勾斂了一下暗眸,刻意帶着喜悅:“因爲覺得兩年實在是太長久了,等不及……詩昭,所以……”
“絕璟……”
“昨夜你睡下了以後,我便讓司鵠備車,去了死牢一趟,見了琴萬遠。”頓了頓,彷彿是在沉喘了一口氣:“問了才知道,原來解蠱毒的法子多得很,若想解毒,也根本不需真的耗費兩年,詩昭……兩年,都足夠咱們生兩孩兒了……”說着便低頭。
斂眸,突然就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溫熱的氣息噴灑了下來,惹得夏詩昭臉頰發癢,又是刻意說得*的話……
直叫人想起了昨夜狂野的戲碼,這會兒身子都微微一軟的輕顫起來。
“然後呢?”
“然後便是問到了,其實若想解蠱也可以去湘溪,你還記得逸之昨夜在大堂說的嗎?解蠱方法有三,第一種太久,第二種不行,第三種可以……琴萬遠亦是把秘密告訴我了,那張地圖,其實就是可以尋到解蠱之法的地圖。”
“尋到了個叫聖醫的人,便可以解蠱了。”
“絕璟……”
“若是用這種方法,莫約只需要七個月,便能解蠱。”
這一刻,抱着她的手都一緊,就像是在刻意暗示着什麼一般,又是把手放到了腰帶上。
原本穿得衣裳就少,幾乎除了一條單衣,裡頭不着寸縷,這樣擁着,幾乎還能感受到弧度的美好,若隱若現……
夏詩昭一下就把他的手給按着了。
眼眸勾起:“可是若找不到人呢?”就連她……都能想得到。
“找不到人便再找,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輕扯了脣,說得風輕雲淡。
言之鑿鑿:“湘溪那邊有許多瘴氣與猛獸,雖是蠻夷之地,危險重重,但也就是這樣的地方,纔會有毒物,更好用來養蠱,制蠱之人斷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樣的地方……”
這會兒只又直呵了一口氣:“若是找不到解蠱之人,讓逸之帶一些毒物回來也好,說不定還能用來自己養解毒之蠱,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絕璟……你的意思是?”這會兒都擡起了眸來看他。
“詩昭,明日我便與逸之一起啓程,去往湘溪。”
話音剛落,放在腰帶上的大手也這般一扯,衣裳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