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尋泠頓時心中大駭,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段蔚予對自己的處罰竟是直接把自己趕出醉音樓,這麼多年來醉音樓一直都是由自己打理,若是突然換了檀容接手,只怕她一時半會兒還應付不了,而且他們剛剛得知了一條重要的線索,要是這個時候出了亂子……
“主子,尋泠知錯了,尋泠願自領三十大板,並且保證從此以後絕不再犯,還請主子能收回成命。”說罷,她的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語氣十分誠懇。
而跪在她身旁的檀容亦是擡眸看着段蔚予求情道:“主子,檀容自知能力不足,難以堪當大任,還請主子三思。況且,尋泠姐姐手中事務繁雜,這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姐姐此次雖然犯錯,但還請主子看在姐姐這麼多年忠心爲主子的份兒上,再給姐姐一個機會吧。”說罷,她亦是俯身磕下頭去。
房間裡一下安靜下來,他們三個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但是氣氛卻比剛剛還要緊張,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子都在等,等一個好的或是壞的結果,尤其是尋泠,她手心裡的冷汗已經微微浸溼了衣袖。
“下不爲例。”段蔚予終於開口,聲音雖然依舊很冷,卻比方纔少了幾分凌厲和壓迫。
聽到這四個字,尋泠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多謝主子開恩。”
待段蔚予離開之後,尋泠頓時癱坐在地上,一旁的檀容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她,猶豫了半晌之後,方纔開口問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主子對懷螢公主的態度,怎麼還……?”
尋泠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神情木然。
……
溫悅汐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伸了伸懶腰,她穿了外衣,翻身下牀,正待要去找段蔚予,卻從下人那裡聽說段映湛來找自己,已經在花廳裡等了很久了。
“師叔呢?他不在府裡嗎?”溫悅汐問那下人道。
“王爺送郡主回來不久,就又出去了。”
溫悅汐聞言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去吧。”
那下人聞聲而退,溫悅汐亦是朝花廳走去。
溫悅汐一經現身,段映湛就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溫悅汐的面前,臉上笑意滿滿,眼睛裡閃着別樣的光芒,看得溫悅汐直戒備地往後退,“你這什麼眼神?怎麼看起來這麼……飢渴呢?”
段映湛頓時被溫悅汐這話給嗆到,不由微微紅了臉,“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姑娘家家的亂用什麼詞兒。”
看到段映湛這般臉紅羞澀的樣子,溫悅汐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臉紅了?害羞了?世子殿下,沒有想到您竟是如此地……純情。”
其實,溫悅汐本來不是那個意思,但是看到段映湛這般純情小少年的樣子,便是忍不住要打趣他兩句。
“誰臉紅了?誰害羞了?”段映湛下意識反駁,那臉上的神情倒好像死不承認的小孩子。
溫悅汐笑着伸手捏上段映湛的臉,“都燙成這樣了,還不紅呢?那你的臉皮是有多厚?”
“你……你……”你了半天,段映湛也沒找出合適的詞兒來,只好懊惱道:“豈有此理。”從來只有自己捉弄其他人的份兒,怎麼偏偏遇上她就掉了個個兒?段映湛最後得出結論:實因這廝的臉皮比自己厚。
其實,這要是換了以前,段映湛也不至於這般害羞無措,只是最近這兩日,慶王妃一直說要給他挑一個通房丫頭,他這纔有些敏感。
“好吧,不逗你了,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兒?”溫悅汐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
段映湛這才反應過來,“哎呀,剛剛被你一打亂,我差點都忘了,那個……我聽說啓辰國的懷螢公主來京城了?我聽說皇叔跟她見面了?還跟她在一起呆了一夜,我還聽說有人看到皇叔跟那懷螢公主在鬧市上,舉止親密?”
見段映湛目光晶亮地盯着自己這麼一連串兒地問,溫悅汐笑着點了點頭,“我現在算是明白你方纔那飢……渴望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那裡面熊熊燃燒的分明是八卦之魂啊。”看來八卦是人類永恆的主題。
段映湛聞言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略有些不解道:“什麼八卦之魂?我又不是道士,跟八卦有什麼關係?”
“此八卦非彼八卦也,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愚蠢的你又怎會明白這其中的奧秘?”
“哎,我說溫悅汐你怎麼罵人呢?”
“我這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並非是罵人。不過這都不重要,現在讓我來回答你的問題。”
段映湛:“……”
不重要?我這麼一顆天下無雙、聰明機靈的腦袋就這麼被你給赤裸裸地侮辱了,你還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不重要……
溫悅汐無視段映湛不滿的眼神,繼續道:“首先,懷螢公主的確來京城了,昨天到的。其次,師叔昨天晚上的確跟她見面了,但是沒有呆一宿。最後,今日在鬧市上,除了他們兩個,還有我。回答完畢,世子殿下可還滿意?”
“這麼說來,你跟懷螢公主見過面了?”
溫悅汐不明白段映湛這突如其來的小心翼翼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兒,只微微點頭道:“是啊,見過了。”
“那……你沒事吧?”
“我?我能有什麼事兒?”
“你不恨她嗎?你的父母畢竟……是被她的皇兄給親手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