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希莉亞之杖
望着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艾莉絲的心思似乎並不在上面。
掛在衣櫃裡面的牧師禮服被整齊地鋪在牀上，華麗又聖潔的禮服雖然很漂亮，但穿起來卻不容易，每次都要消耗相當可觀的時間。
太陽剛上樹梢，艾莉絲一反常態，沒有窩在牀上——自從來了色雷斯以後，清冷的早晨是她起牀的最大敵人。
雖然在室內，但溫度卻不能算高，起碼艾莉絲那絲綢睡裙實在不能讓她的身體暖起來。站在鏡子前面，艾莉絲輕抖着身子脫下了睡裙。
一具如象牙般又精雕細琢的身軀出現在鏡中，豐滿得用已經加大的碼數的內衣依然無法完全包裹住的酥胸正輕輕地顫動着。一道淡得不靠近細看就完全覺察不了的粉紅肉痕由肩部到腰側，那是上場戰鬥所留下的痕跡。
白皙嬌嫩的肌膚暴露清冷的空氣中，艾莉絲終於受不了，顧不得欣賞自己那完美得幾乎無可挑剔的身軀，利索地穿上了做工精緻略嫌複雜的牧師禮服。這身衣服，只有高級祭師才能夠穿。
兼職NPC時間不長，她對這套衣服並不熟悉，完全整理好後她才留意到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艾莉絲，早禮要開始了哦？”
門外傳來了一聲提醒，聽到那溫和的聲線，艾莉絲知道那是娜蕾拉修女在叫她了。
“嗯，馬上就好。”
其實艾莉絲不喜歡早禮，如同不喜歡早操一樣的，那讓她覺得有點睡眠不足，尤其是在冬天。然而她還是習慣性地擺出了一副我很虔誠我愛上帝的樣子——畢竟她還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早禮後纔是早飯時間。
雖然叫早飯，其實對於胃口雖然小但被斯普林斯家裡慣壞的她來說，跟減肥餐沒有兩樣。一般在修道院裡面的生活就是這樣，清淡，平靜，一切都井井有條，嚴格控制時間安排。
艾莉絲優雅地用調羹喝着清粥，彷彿她喝的是什麼人間美味一樣，要好好品嚐一番。
“呵呵……每次看到艾莉絲進餐都覺得是種享受。”
說話的是坐在她對面的女孩。這個女孩叫小羅紗，淺淺的小酒窩，可愛的小虎齒，很受大家歡迎。
“艾莉絲就像個高貴的公主一樣呢……我一直都很懷疑哦。”
在規模頗大的食堂裡面，人多卻很靜，娜蕾拉的輕笑輕易地傳到了大飯桌的另一端。
“你們說得太誇張了。”
艾莉絲輕柔地笑道，就像稍微大聲一點就會吵到別人一樣。
這裡的氣氛很溫馨，柔和，女孩們的低聲交談聲彷彿讓這裡的空氣染成了粉紅色。
作爲色雷斯最大的修道院，每年都有大量的父母把自家的女兒送進來接受教育。很多女牧師在這裡完成學業後留在這裡執教，娜蕾拉就是她們的其中一員。
把這裡看做是女子學院其實也不爲過，只不過這裡沒有這種說法而已。
文迪森大主祭把她送進這裡，一來是方便她休養，而來讓她感受一下宗教氣氛。既然身份爲暫住者，艾莉絲自然不可能對這裡有多大的感覺，最多也是間大型旅館。
然而在這裡艾莉絲居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歸屬感之類的感覺。本身對宗教完全不感冒，她只好歸咎於艾莉絲這個身體的殘留意識。
只有在這個時候，艾莉絲才感覺到，這個身體一定藏着什麼秘密。
“早安，艾莉絲。”
一個身着修女服的中年女子和藹地向艾莉絲打着招呼，那是維麗修女，曾經負責過聖女選拔事宜，和文迪森大主祭是老交情了。看到她來了，附近的女孩也連忙說早安之類的問候語，當然，艾莉絲也不例外。
“我可以在這裡坐下麼？”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艾莉絲覺得只是客氣一下而已。
“當然，樂意的話，請在這裡一起用餐吧。”
“那就打擾了。”
似乎負責早禮的事宜，她還沒有吃早飯。艾莉絲總感覺，對方是有什麼事想和自己說才跑過來的，而不是單純地看到熟人就過來坐。
“說起聖女選拔，不知道艾莉絲你知道多少？”
維麗修女用不經意的口吻問道，艾莉絲這時才確認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還請您多多指教。”
雖然並非是這裡的學生，但艾莉絲還是擺出了學生的態度，謙虛地答道。
“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不過是稍微介紹一下而已。”
聽到艾莉絲的回答，維麗修女還是用她那一貫和藹的語氣說道。
“聖杖，聖女持着她來成爲神和人的橋樑，這是她的職責哦。”
其實就等於祭祀之類的職業吧？
“每一代聖女都會成爲聖杖的契約者，然後使用其中的力量，造福人民。”
“真是讓人無法直視的存在呢。”
發出一聲輕嘆，艾莉絲是真的這麼想的。
“所以呢……聖杖的持有者就必須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人。”說到這裡，維麗修女以灼熱的目光看着艾莉絲，艾莉絲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慌亂。
“我希望你成爲希莉亞之杖的主人，艾莉絲。”
“希莉亞之杖……？”
“嗯？五大天祈法杖之一，你別告訴我沒有聽過哦？”
對於艾莉絲眼裡表示的陌生，維麗修女覺得有點好笑。
艾莉絲腦中閃過過往的一幕幕，神情變得僵硬起來。
不會吧……
“那、那西溫娜絲之杖又是……”
“也是其中之一哦。”
艾莉絲如遭雷擊，木然不動，一直在禮貌地聽着兩人對話的女孩們則露出了擔心的表情，看着艾莉絲，似乎有點不解，有點驚訝。
“我答應你。”
艾莉絲的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堅定起來，語氣也低沉了不少，在旁人看來這時候的艾莉絲氣勢洶洶，和剛剛的她截然不同。
“哦？”
稍稍地驚訝了一下，維麗修女眼帶笑意地看着她，好奇地問：“有什麼讓你的信念忽然變得如此堅定嗎？”
“約定。”
輕輕地閉上了雙眼，艾莉絲以輕柔的語氣說着。
“一個老人的一生夙願。”
看到艾莉絲一副懷念的樣子，維麗修女禮貌地沒有去打擾她，因爲她知道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還有一個美麗的故事。
“真好。”
維麗修女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誰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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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他們來了，四人在色雷斯的一間酒館裡見面。
才幾天沒見，艾莉絲卻覺得有種很久的感覺。用她的話來說，叫一見如故。（用錯了吧）
“傷已經完全好了麼？”藍斯笑呵呵地看着被悶了幾天的艾莉絲，關切地問道。
“那當然。”艾莉絲如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昂起頭答道，“在我如此強大的恢復能力之下，其實一個晚上也稍嫌多。”
只有在兄弟面前，艾莉絲才徹底卸下自己的面具，輕鬆地用自己的本性來說話。
“還好說，假如沒有這樣的依仗，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死多少遍了。”殛克不滿地說道，似乎對艾莉絲之前的亂來很不高興。
“我還是活了下來，不是麼？”
“要是掛了就完了。”
希萊的烏鴉嘴說到了殛克的心坎上。
“那時候再說吧。”艾莉絲揮了揮手，似乎滿不在乎，“對了，這幾天我在修道院裡聽到了個重大的消息。”
“哦？”
三人看起來很感興趣，艾莉絲把這幾天被舉薦爲聖女還有希莉亞之杖的事情告訴他們，三人聽了後反應各異。殛克又開始了他那撲克臉沉思，藍斯不懷好意地看着艾莉絲，而希萊的表情異常精彩，彷彿看見一隻豬在天上飛一樣。
殛克這次思考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他向三人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艾莉絲忽然覺得背後一冷，似乎被什麼盯住了一樣。
“去做吧，正好填補了空缺。”殛克作出了意義不明的發言。
“……你又有什麼危險的計劃？還有那個空缺是怎麼回事？”艾莉絲不放心地追問。
“呵呵……瞧你那擔心的樣子。”殛克嘿嘿一笑，艾莉絲看了渾身發冷。
“好了……我就不弔你們胃口了。”見希萊和藍斯都以詢問的目光看着自己，殛克再次覺得原來這樣的感覺是如此地良好。
“我之前說過吧？我們四人，就艾莉絲一個沒有專屬個人的高級裝備。”殛克指了指自己身穿的略顯古舊的褐色布袍，“這次是個機會。”
“你想打聖女套裝的主意？”藍斯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只不過很難想象如何實現而已。
“嗯，正是如此。”
“的確聖女套裝是牧師的頂級裝備……可是我覺得幾乎沒有取得的機會，就算是艾莉絲當上了聖女，她也無法以此來爲我們提供後援幫助。”藍斯分析道，他說出了他心中的最大疑問。
“所以我們纔要找個理由讓艾莉絲名正言順地脫離教廷，順便把那套裝備和那支聖杖拿到手。”
“很有難度。”
希萊只說了四個字，他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說來聽聽？”殛克向希萊投向詢問的目光。
“教廷那幫傢伙既古板又吝嗇……要是真的成功拿到了聖女套裝，我想我們也會有大麻煩，划不來。”
“看來你還是滿了解教廷嘛。”藍斯知道希萊和教廷打過交道。
“只是個不成熟的計劃，暫時還沒有完成，所以你們就不用想太多了。”殛克的話讓艾莉絲稍稍放鬆了一點，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反正聖女套裝都是我們的，當然還有那把希莉亞之杖。”
艾莉絲知道自己這次是逃不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