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四、愛的告白
“總覺得，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
不出菲特所料，結果艾莉絲回來的方式果然是死回來的，肯定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了。
不過菲特沒有問什麼，只是溫柔地抱着從培養槽出來的艾莉絲，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艾莉絲顯得情緒非常低落。疾風問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艾莉絲一點也想不起來——不僅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腹部無端多出來的一個紋身也是不明所以。
看艾莉絲這狀態也沒辦法做什麼事情，疾風也沒有進行例行的彙報，至少等艾莉絲振作起來再說。
每天晚上，艾莉絲都會像個怕黑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摟着菲特睡覺，但就算是這樣也沒辦法填補內心中某一個地方忽然出現的空虛感。不過只要菲特在身邊，她就感覺自己內心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傷痕會漸漸的癒合，最後變成一個回憶。
而今晚，艾莉絲再次因爲某個悲傷的夢而醒來。
“……我記不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艾莉絲把頭埋在菲特懷裡，悶聲說道。
“不用勉強記起來，或許那是你想要忘記的事情也說不定……不管怎麼樣，我都在身邊。”
只有在菲特面前，艾莉絲纔會露出這麼脆弱的表情，菲特是知道的。不管她在怎麼武裝自己，不管她變得再怎麼強，不管她再怎麼喜歡滿世界跑，最後，她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緊緊地摟住自己不放。
“菲特，不要離開我。”
艾莉絲擡起頭，那眼神帶着一般人根本無法想象會出現在她臉上的哀求。
“我們，永遠在一起。”
菲特用自己的臉蛋輕輕地擦着艾莉絲那被淚水沾溼的小臉，輕柔地說道。
這絕不是哄人的甜言蜜語。
這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誓言。
從那一天開始，從這個少女在那一天哭着呼喚着自己的名字，不惜一切拯救自己的那一天開始，菲特就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切，都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了。
一切，都屬於，也只屬於眼前這個少女。
“這次回來，艾莉絲你似乎又變得更加沉重了。”菲特輕吻着懷中的艾莉絲，聲音輕柔到生怕稍稍大聲一點就會震碎這個脆弱的少女。
“我知道，你一定又是爲了拯救某個人而傷害了自己。說實話，真的有些嫉妒……因爲艾莉絲不管對誰都是這樣的，這份溫柔並不僅僅屬於我一個人。”
菲特的聲音帶着幾分哀愁，艾莉絲縮了縮身子，又忍不住繼續緊貼着菲特那溫暖的嬌軀。
“但是，後來我想通了。”
菲特剛剛的哀怨被一抹歡喜的微笑所取而代之。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你去到哪裡，不管你變得怎麼樣，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能夠真正陪伴在你身邊的，只有我。”
對，只有我。
長年的等待，長年的守望，菲特領悟出這個道理，從而讓自己不再被寂寞所折磨。
“有資格這樣緊抱着你，有資格接受你的軟弱的人，只有我。”
那雙溫柔的眸子，隱藏着近乎病態的執念，艾莉絲忽然覺得這個菲特有些陌生。
——在艾莉絲不知道的時候，菲特的溫柔漸漸變成了某種跟自己所類似的執念，正是這份執念才使得菲特一直保持這份溫柔——還有這份愛。
“每一天我都會上穹頂跟你的身體聊天，有時候也會輕吻你的櫻脣，撫摸你的肌膚，細細地聞着你那散發着香氣的柔順發絲……有時候，我會忍不住，難以自拔地吸着你口中香甜的津液……不過，這一切只是爲了排解寂寞而做的事情罷了。”
菲特輕輕地咬着艾莉絲的嘴脣，艾莉絲髮出了低聲的嬌呼。
“好甜……”
艾莉絲迷茫地看着菲特，任由菲特把自己壓在身下，沒有半點的抵抗。
“——那些暫時的解渴方式，全部加起來乘以百倍，也比不上現在的瞬間。”
菲特脫下自己的睡袍，那溫柔的目光散發着妖*豔的氣息。
“這份思念……只有真正地抱緊你摟住你壓倒你，真正地佔有你控制你拘束着你，將你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從這個世界搶回我的手中，才能得到慰藉啊，艾莉絲，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
艾莉絲，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
那是毫不設防，毫無反抗，完全地將自己的控制權所有權使用權等等作爲自我的證明的全部——雙手奉上。
“親愛的艾莉絲……啊……果然只有你……”
菲特臉上潮紅，雙手捧着自己的臉蛋忍不住呻*吟起來，她甚至因爲過分歡喜而淚流滿面。又哭又笑的菲特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但又馬上恢復了理性，那一瞬間的迷亂在艾莉絲看起來，卻是跟自己無比接近的表情。
她終於理解了。
因爲她的任性和扭曲，讓菲特變成這樣。
僅僅擺出這個姿態，恐怕對於菲特來說便是無上的獎勵。
菲特終於無法抑制自己的衝動，在艾莉絲雪白的頸部咬了一口。
痛苦讓艾莉絲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但是艾莉絲卻流出了歡喜的淚水。
“菲特……讓我，再痛一點。”
含着艾莉絲頸脖的菲特嗚了一聲，像是在迴應着艾莉絲，繼續用力咬下去。
這份痛楚，正是艾莉絲贖罪的證明。痛楚在一瞬間轉變爲令人全身麻木的快*感，艾莉絲忍不住開始嬌喘，她眼神迷亂，咬着自己菲特脫下的絲質睡袍忍着不發出聲音。
“再來，折磨我多一點……求求你……”
菲特的貝齒咬破了艾莉絲的皮膚，血液流進了她的口中。鐵腥味的血液，此時此刻卻是變得無比甘甜。
良久，大汗淋漓的兩人再次分開，西溫娜絲治癒了那個傷口——但是，這份快*感卻已經永遠無法消去了。
菲特沉默了幾分鐘，緩緩說道：“有時候，我會害怕失去你……但是我知道，只要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你絕對不會死……不管你變得怎麼樣。”
對。
不管我的愛人變得怎麼扭曲怎麼邪惡，也沒有關係。
“可憐可愛的艾莉絲……你是如此的……”
菲特沒辦法用所有人類所能理解的語言來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還要自己所看到的艾莉絲——對於她來說，艾莉絲就是整個世界。
要是艾莉絲永遠地沉入海底，那她會毫不猶豫地自斷雙足化身爲魚，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要是艾莉絲灰飛煙滅變成一縷仿徨不去的幽魂，那她會馬上自殺以獻出自己的身軀，永遠地跟艾莉絲結合在一起。
要是艾莉絲永遠失去了聽覺，那這副聲帶也就毫無意義，她願意以自己的聲帶爲代價換來哪怕只有一聲，能夠讓艾莉絲所聽到的呼喚。
要是艾莉絲永遠失去了視覺，那這張臉龐也就變得沒有任何價值，她會毀去自己的容貌，因爲只屬於艾莉絲的溫柔應該永遠地埋葬在歷史當中，而不是留給後來的某個人。
有艾莉絲所在的地方，人間地獄也會變成天國一樣美妙。
沒有艾莉絲的這個世界，天上人間也只是一個殘酷絕望的地獄。
假如讓她選擇數千萬人的存亡與艾莉絲的一抹微笑，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要是未來某一天，千億分之一的機會，艾莉絲背叛了自己，自己不再爲艾莉絲所需要，甚至自己不得不傷害艾莉絲的時候，她會馬上自殺，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菲特並不自愛。
她不允許有人傷害自己，她比起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知道保護自己的重要性。
因爲這副身軀被她的至愛之人所深深地沉溺在其中。膽敢傷害艾莉絲所深愛着的她，罪無可恕。這個行爲的本身，就是在挑戰着艾莉絲，在傷害着艾莉絲。
哪怕是溫柔的菲特媽媽，也會生氣。
這就是菲特·泰斯塔羅莎的愛，在長久的寂寞當中被扭曲的愛，旁人所無法理解的愛。
付出自己的全部，換來對方的全部。
或許，這早就已經不是愛了。
——就算是，也是名爲愛，冠上愛之名義，超越了愛的某種東西。
那是某種從矛盾與扭曲當中誕生的感情。
“你會，覺得害怕嗎？這樣的我。”
覺察到艾莉絲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菲特溫柔地笑着問道。
“並不會，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依舊是菲特。”艾莉絲輕輕地搖頭，閉上了眼睛。
只有你，絕對不會懷疑我。
菲特俯下身子，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了艾莉絲。
只有你，絕對不會傷害我。
艾莉絲輕輕張開雙脣，迎合着對方的舌頭，吮吸着甜美的津液。
只有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只有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遠遠地偏離了人知之路，再也無法回頭的兩人，融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