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九、神秘黑影
“從剛剛開始我就想問一個問題。”
“嗯？”
“或許這是惡魔的風俗或者你那一派的習慣也說不定，只是這種方式實在讓我很難不說什麼，要說爲什麼的話，那肯定是因爲我是一個有着正常羞恥心的普通人。”
“炎獄統領還算人的話。”
“這個身體的確是人類，我也一直保持着一個人類的思維。”
“啊，是嗎，然後呢？”
“……”
艾莉絲沉吟半響，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你的手，可以拿來嗎？”
“不舒服嗎？”
“是舒不舒服的問題嗎！”
從剛纔艾莉絲就很想說了。
說什麼坦誠相見入鄉隨俗讓她也光着身子就算了，拉着她睡在一起也就算了，還不斷的動手動腳不停撫摸着奇怪的位置，這種刺激艾莉絲可吃不消。
“這是朋友之間最基本的親暱行爲啊？就想女子高中生之間的玩笑一樣。”
“女子高中生是什麼啊臥槽，還有我再說一次不要把手指伸到裡面去！”
方纔恐怖的氣勢也只是出現了短短的一瞬間，之後阿斯蒙蒂斯的行爲就跟一個癡女沒有什麼區別，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特別有節操的人，只是她很難接受這種被人調戲的現實。
“好吧，我們來乾點什麼別的？”
阿斯蒙蒂斯手是老實了，但她那對歐派卻惡作劇般在艾莉絲身上磨來磨去，讓艾莉絲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非常奇怪，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阿斯蒙蒂斯，不要這樣。”
艾莉絲一把將調皮的魔王推開一點，強忍着那種涌上來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靜。
“不跟我說說這個拉瑟特姐妹會的事情嗎？”
“沒有什麼好說的唷？”
阿斯蒙蒂斯臉上帶着微妙的笑容，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在艾莉絲的胸前輕輕地用指甲划着心形，讓艾莉絲癢癢的。
“人間也好，地獄也好，雄性永遠都是強勢羣體。只不過地獄裡有數位強大的女惡魔，我勉強算是其中一個，因此整體上看還是平衡的。然而人間卻非如此。”
這個讓艾莉絲一直覺得老不正經的美豔女魔王用少許嘲諷的目光看着艾莉絲。
“人類的強者，特別是這些強者中的女性，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嗎？她們有去爲女性做過什麼事情嗎？沒有吧。受人支配，受人控制，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決定，這樣的事情在人類當中，甚至連女性本身都覺得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爲女性體質問題？因爲女性比較脆弱？我想這些問題你我都很清楚，而且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只有訴諸武力。”
“所以我建立了這個姐妹會。她們跟我訂立契約，得到快樂和支配自己命運的自由，甚至僅僅一個媚眼就能夠讓那些雄性的人類對她俯首稱臣——而我，也得到了她們美味的靈魂和來自她們靈魂中的喜悅。”
“她們永遠保持着青春和美麗，她們永遠過着快樂的生活，這對於原本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她們來說，難道不是至高的幸福嗎？”
艾莉絲想起來了。
當初第一眼看到簡娜的時候，那種如同一朵美麗的毒花的感覺，恐怕就是來自跟阿斯蒙蒂斯的契約。
“我剛剛聽到了她們的靈魂。”
感覺到艾莉絲那有些刺人的目光，阿斯蒙蒂斯噗嗤一笑，溫柔地摸着艾莉絲的頭。
“我是惡魔啊，不要忘記了。這是一場交易，她們選擇了毫不費力就能夠得到的快樂，就需要付出代價，而且靈魂什麼的，她們在意嗎？不會吧。”
“姐妹會的成員現在遍佈整個人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假如我對人間有惡意的話，只要我將這些女性發動起來，一夜之間所有由雄性當權的國家都會落入我的手中——不要這麼看着我，當權的永遠不是心志堅定的真正強者，絕大部分都是一些自以爲是的蠢豬，不是嗎？這也是人類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啊，有能力，而且意志堅定的人只能屈就在那些愚蠢的凡庸之輩手下，這在地獄裡面是不可想象的。”
阿斯蒙蒂斯的一番話讓艾莉絲心情非常複雜。艾莉絲想了很久，最後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說不出來。
“和平的人間毫無威脅，只要稍加挑逗便會彼此打起來——要說爲什麼的話，那隻能是他們本身就渴望戰爭，想要掠奪周圍的財富資源，我們惡魔其實只是給了他們藉口而已。只不過人類中總是不乏特別的強者，這些特別的強者擁有引出潛伏在人類靈魂中某種極其強大的力量，他們總會在人類面臨巨大危機的時候忽然出現，然後拯救整個族羣。假如沒有這些人的存在，人間早就是我們惡魔的遊樂場了，我也沒必要偷偷摸摸地縮在這裡。”
“值得玩味的是，那樣的人基本上都不得善終，而原因往往是出在被他們所拯救的同類身上，這一點也是人類有趣的地方。”
“夠了。”
艾莉絲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阿斯蒙蒂斯便停止了這個話題，然後眯着眼睛一隻手挑着艾莉絲的下巴，面對面地看着她。
“炎獄統領，地獄和炎獄也算是同源，我們真要說起來的話也是遠親，在這裡我作爲一個魔王給你一個建議——人類是我們的獵物，是我們的食物，是我們的玩物。就算我們多麼喜歡他們，憐愛他們，那僅僅是一個上級生物對於下級生物的寵愛，對，就像是人類對於小貓小狗的喜愛一樣，僅僅如此。”
“或許你有些誤會了，我原本——”
艾莉絲打算解釋什麼，看到阿斯蒙蒂斯那嘲諷的笑容卻聽了一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人類在生存問題面前會不可思議地團結在一起，但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會產生更多的慾望，然後爲了這些慾望去自相殘殺互相迫害，最後他們會再次面臨生存危機——這就是人類的本質。而讓這個無解的死循環能夠持續下去，讓人類這個種族持續下去的是一羣名爲‘英雄’的蠢貨。只要不斷犧牲這些在危機面前馬上站起來的蠢蛋，人類就能夠活下去，然後繼續下一個循環。”
“不要做這樣的蠢貨，知道嗎？”
阿斯蒙蒂斯的話語，久久迴盪在艾莉絲的腦海當中。
——————
八百萬大山的氣候非常糟糕，一到夜晚就寒風刺骨，而且天空漆黑一片，讓人感覺非常糟糕。
艾莉絲走在寂寥的大街上，路上大部分店鋪都已經關門了，只有一些還亮着燈通宵營業。
八百萬大山裡面的早晚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早有有點灰濛濛的光，晚上就是黑乎乎的，在這裡呆的時間長眼睛也會變得不好使。
找了個角落將重鎧召喚出來，艾莉絲又恢復了女騎士的形象。她從離開阿斯蒙蒂斯的房間到現在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哪怕意識到這裡是個危險之地也很難集中精神。
漫無目的地在這座城市裡面轉來轉去，唯一的收穫就是看到很多新奇的東西，至於心情，也算是稍稍平復了一點。
這座城市的建設沒有她剛開始看到的那麼完善。
幾乎看不到像樣的民房，大部分供人居住的都是大型的帳篷，不過這些帳篷看上去很豪華，所以住起來其實區別不大。所有看到的房子，要麼是臨時搭建的小型泥房，這些房子非常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用魔法造出來的，主要是用於商業用途。還有一種就是大型的豪華別墅，這些別墅並沒有太集中，這裡一片那裡一堆，艾莉絲猜測住在這裡面的都是一些玩家中的大人物。
雖然沒有想象中完成度那麼高，但是這座城市似乎已經有完善的稅收和安全系統，還有數十間大小不一的類似診所之類的建築，大大的紅十字標在上面想不知道用途也難。
艾莉絲沒有在這座城市裡面看到荒蕪的土地，恐怕每一個角落都已經有各自的歸屬，她忽然想起現實中的一些移民城市，看來就算來到了異界做法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艾莉絲走着走着便感覺到附近的帳篷已經看不到了，眼前就是一片豪華的建築羣，估計是某個別墅區吧。
久留在這種地方容易被人誤會，艾莉絲暫時還不想驚動這些玩家。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了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她頭上閃過，看樣子應該是從別墅區到住宅區的方向。那道黑影速度極快，艾莉絲只看到一閃而過的黑色影子便沒有別的收穫，她忽然有不詳的預感。
她想也沒想便跑向黑影消失的方向，馬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數分鐘後
追着黑影來到了商業區這邊，黑影的確是跑到了附近這一帶，只不過現在卻是不見了蹤影。
在她跟着黑影跑的時候，隱約聽到從後面傳來了大陣的腳步聲和怒吼聲，要是當時沒離開的話恐怕會被當做是嫌疑犯被抓住吧。
在街道上走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顯眼的人物。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玩家在遊蕩着，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聞到了事件的味道，艾莉絲將剛纔的心事丟到了九霄雲外，帶着刺激的笑容開始在這一帶尋找着可疑的人物。
似乎是因爲新建的城市的緣故，這個城市還存在着很多沒有被整頓的死角，也有很多黑乎乎丟滿廢棄物的小巷。在這些小巷裡面調查的時候艾莉絲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估計已經有大羣玩家在外面搜查了，城門也不用說肯定被關了起來，看那個黑影的樣子也不像會飛，這意味着黑影很有可能還停留在這座城市裡面。
中間看到了很多隨意地睡在地上的玩家，這些玩家極其簡單樸素，就在地上鋪着一塊布和斗篷之類的東西直接和衣而睡，看那裝備也相當簡陋，可見這些玩家應該是處於底層的冒險者。
小心翼翼地不驚動他們，艾莉絲在小巷裡面轉來轉去，雖然沒有迷路但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到底躲哪裡去了？
一個站在漆黑的小巷裡面，艾莉絲差不多想放棄了。
說不定那個黑影已經離開了這裡也說不定。
爲自己無疾而終的冒險嘆了口氣，但艾莉絲臉上的表情馬上凝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彎刀，這把彎刀卡在重鎧和下巴之間的縫隙裡面，估計只要自己稍稍一動就會被割破喉嚨。
我應該帶上面罩纔對啊。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就算要跪也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厲害，無聲無息地控制住自己。
“……你是什麼人？”
對方藏在自己背後，現在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樣子。不過這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稍稍有些尖。
“我在那邊看到一個黑影，然後很好奇地追了過來。”
“好奇？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從對方的口吻聽來充滿敵意，想必就是那位黑影先生了。
“事實就是這樣，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外面都在找你。”
背後的人冷哼了一聲，用力推了一把艾莉絲，艾莉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扶着泥牆回頭一看，自己幾米外站着一個全身被黑袍包裹着的高瘦黑袍人。這個黑袍人手裡拿着一把色澤黯淡的彎刀，這把彎刀看上去就像是使用了多年的殘缺品。
“你身上沒有那種討厭的味道，你的眼神也跟他們不一樣，你不是外來者。”
黑袍人收起彎刀，黑袍下的雙眼狠狠地盯了艾莉絲一下。
“不要多管閒事。”
艾莉絲也不打算阻攔他，看得出這個男子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多半是玩家做了什麼壞事被他找上門。
——然而，這個男子轉身欲走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跨過他的身影，艾莉絲看到了一個紳士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這個黑袍人的幾十米外。
他的雙眼閃爍着紅光，就算這種距離和光線也能夠感受到他那充滿惡意的微笑。
“哼！”
男子連退數步，想起艾莉絲在身後便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艾莉絲覺得他有什麼話想說。
“在這個本應完美收場的夜晚，有一隻老鼠闖了進來，偷走了我好友重要的商品，我很遺憾啊。”
中年紳士身形也是高高瘦瘦的，長得還算俊俏但臉上戾氣太重，艾莉絲看到就覺得不舒服。
“別開玩笑了！你們這些惡魔！”
男子下定了決心，將黑袍一脫丟向艾莉絲這邊，艾莉絲連忙接住——軟綿綿的感覺，而且有什麼聲音響起。她掀開黑袍一看，裡面居然包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
她絕對在哪裡見過這個少女。
“女人！快帶着她跑！”
“不用了，你們一個也跑不出我帕羅伯爵的手心！”
艾莉絲這下算是看清楚了。
那個穿着黑袍的年輕男子居然是一個精靈，他俊俏的臉上佈滿着汗水。而那位自稱帕羅伯爵的中年紳士也露了出他的獠牙，那分明就是一隻吸血鬼。她又看了看懷中沉睡的少女，想起來了。
這個就是在拍賣會上被拍賣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