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休養
秋天來了，葉子黃了，一派蕭瑟的景象。
艾莉絲躺在牀上，看着外面單調的景色，嘆了口氣。
真不該打那一場……居然就這樣浪費了我足足半年的時間……該死的……
“後悔了？”放下手裡的書，奧德笑呵呵地說。
“是呀。”艾莉絲想坐起來，奧德見了便把她扶了起來，靠着牀坐着。
“你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抱怨的權利了。”奧德倒了杯水給她。
“啊……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那麼嚴重。”說了聲謝謝的她看着杯裡的水，輕輕地搖晃着，蕩起了一片水波。
“那你就記好了，比起一般人，你對痛楚定義那是完全偏離正道的。
“我知道。”
“把自己的身體當一件道具一樣隨便地用，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呢。”奧德說着說着不經意間夾雜着責備。
“嗯。”無可反駁的她點了點頭。
“還有，以後你就不要再把元素充滿了，雖然你覺得你能控制，但我看打得興起的你未必能做得到。”
“是的。”
“還有，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招式全部忘掉。”
“……”她有點不捨地看着杯子裡的水，彷彿那就是她自己千辛萬苦裝來的。
“那些招式，除了破壞之外就沒有任何用處。”奧德嚴肅地說。
“[元素共鳴]不算招式吧？”
“還好說，上次要不是菲特阻止了你，恐怕整個訓練場都被你炸掉了。”奧德瞪着眼說。
元素共鳴，是把區域範圍內的所有光元素用自己的精神力來引起震動，從而爆發出遠超於人力所能控制的強度的力量。一般的表現就是巨大的爆炸。
“那是暈了頭，頭腦發熱就……”臉紅的艾莉絲喝了一口水，彷彿她忽然覺得很渴。瞪了她一眼的奧德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又問：“咒文學得怎麼樣？”
“可以說是大有進步，也可是說是沒有寸進。”艾莉絲苦笑着。
“說來聽聽。”奧德沒有理解她的話。
“一般的咒文大概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我完全沒有機會去用一下，這就比較麻煩了。我個人認爲只有經過實踐纔可是判斷出自己是否學有所成。”手掌心中幾個小小的白色咒符在慢慢地來回轉着，“這裡用不出米徳式，雖然魔力已經稍稍恢復了點，但是如果在實戰中的話，似乎連維持聚能陣的運轉都成問題。”
“本來你的魔力就不多，我相信很快就會恢復過來。”奧德見她有點沮喪，安慰道。
“我也是這麼想，但最近我都在想一個問題。”她手腕一扭，一個小小的米德式出現在她手上“假如以後對軍作戰的話，這麼點魔力再加上以後增長的那一份，恐怕不夠用。”
“嗯……的確是個問題……等等……對軍作戰？”奧德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驚疑地問：“你以後想幹什麼？”
“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帝國。”語氣雖輕，但艾莉絲說得很堅決。
“唉……想把你眼前的事情解決再說吧。”奧德無奈地看着眼前個嬌弱的女孩，流露出一絲不忍與關懷。
“兩者沒有衝突吧？男人嘛……就得有自己的一番事業。”夕陽之下，奧德聽到了眼前的這個自信滿滿又雄心勃勃的女孩是這麼說的。
“你呀……“摸了摸她的頭，奧德慈祥地責備道，“哪有女孩子像你這麼不安分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老師……你錯了哦。”閉上了眼睛的艾莉絲感受到頭上那隻蒼老卻溫暖的手不斷傳來的熱量，輕輕地說，“雖然我現在是個女孩……但這件事並不會成爲我道路上的障礙。”
“安分守己……那就意味着保守不前。”她睜開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帶着幾分堅定，“這是艾露菲莉絲教會我的。”
“雖然我可能短時間內無法改變這種性格，但我會努力的。”
“人的一生，太過短暫了，有的人假如不作出改變的話，那麼很可能他的人生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這次休養，我在這裡看到了很多東西。”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老師……我稍稍有點理解你曾經說的‘力量的真義’了。”
“艾莉絲……你今年多大啦？”奧德無限感慨地問道。
“十歲。”
“這是一個十歲女孩能說的話嗎？”眼神複雜的奧德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是嗎……你有像對待一個十歲女孩一樣對待過我嗎？”艾莉絲笑着說。
“看到了你，我才覺得自己年輕了。”沒有回答她的奧德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師，謝謝你。”艾莉絲忽然輕聲地說，“假如以後我實現了自己的目標的話，絕對不會忘記你。”
“等你實現了再說吧，口甜舌滑的小傢伙。”奧德彈了彈她的額頭，笑得很高興。
“是啊……等我，約定了哦。”
“嗯。”
“嗯……還是有點不放心，來，咱們來打個勾。”艾莉絲拉着奧德那如老樹皮一樣的手，“把你的小指伸出來吧。”
“那是什麼意思？”奧德完全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意義。
“這是另外的一個世界表現誓約的一個方式哦！”
“好吧，隨你了。”
夕陽西下，一個笑嘻嘻的女孩和一個慈祥的老人作出了一個最真誠的約定。
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樣，但他們知道有一個約定等着自己去履行。
他們可能不明白對方的思想，但他們知道自己多了一份羈絆，多了一份牽掛。
他們的生命，已經不完全屬於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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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母親溫柔地問道。
“最喜歡媽媽煮的菜了！”依舊開啓了[蘿莉模式]的艾莉絲髮自內心地讚美道。
“我聽護理人員說你的身體基本上一般行動已經沒有問題了，我們打算過幾天讓你搬回來，這樣你就天天可以吃到了。”摸了摸女兒的頭，母親帶着點溺愛地說。
“是呀，到時我就可以天天和姐姐在一起了。”妹妹興奮地說。
“是呢……學校方面怎麼樣？”
“學校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見三母女的溫馨時間過了，剛剛被忽略的父親大人讓她放心。
“關於學業的問題，由於有導師的擔保，所以全部都給了及格，當然，這中間還是麻煩了奧德大師和達拉特大師。等你完全康復了，還要好好地感謝人家呢。”
“嗯！”
“不過姐姐你也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吧？”妹妹忽然說。
“雖然文化課我是不用去，可是期中評估還有女神杯我就錯過了，而且照這個情況上看，似乎連期末檢測也不能去，連續兩次大考不去的話……那是很嚴重的哦。”
“哦？什麼時候小艾莉絲這麼關心學業啦？”
尋聲一看，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六蛇]和菲特。
“阿姨，叔叔好！”
“你好！”
“……”
問候過後，艾莉絲奇怪地問，“你們吃過午飯了嗎？不用上學嗎？”
“今天星期幾？”露娜問身邊的謝依拉。
“今天是週末。”艾爾蒂亞馬上就回答了，“小妹你恐怕是在這裡呆久了，連星期幾都沒有不知道吧？”
“啊……是嗎，我都忘記了呢。”有點臉紅的艾莉絲笑着說。
“我出去了一會兒。”見母女時間過後姐妹時間又來的父親大人很合時宜地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和嘰嘰喳喳。
我們那被自己趕了出來的父親大人沿着整個護理中心的林蔭小道慢慢地走着，不時跟幾個和自己相識的朋友打打招呼，倒也算是放鬆身心。
斯普林斯雖然不是什麼聲名顯赫的貴族，但在當地頗有聲望。臨近納維思學院的一大片土地都是他管理的。由於這個家族一向都很善待自己的領民，而且又是這一帶有名的慈善家族，所以人們對這個家族總是抱有好感的。
這個家族向來都在武術或者是魔法上沒有什麼成就的，所以雖然他們很富裕，但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裡面，有很多人都不是很尊重他們。然而，到了他的這一代，出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牧師，那是無上光榮的事情，可以說爲這個家族帶來了希望。這也是爲什麼他這麼支持艾莉絲的其中一個原因。
“道爾，這麼有空？”一箇中年人遠遠見到了他，高興地喊道。
“哦？拉羅頓？”聽到有人叫他，道爾擡頭望去，那是他的生意夥伴。
只見拉羅頓推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慢慢地走了過來。
“叔叔好！”女孩很有禮貌地叫了聲叔叔，好奇地看着他。
“這是……”
“我一個朋友的女兒，他最近有點事情，把她交付給我了。”拉羅頓摸了摸女孩的頭，女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真是勞煩叔叔和阿姨他們了。”
“傻孩子，說什麼話呢。”拉羅頓繼續說，“這個可憐的孩子的腿有點問題，所以……”他抱歉地看着女孩，嘆了口氣。
“嗯……真的是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道爾笑了笑，“我想我應該盡我的一份力。”
“不用了，我這樣就可以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女孩聽到了有點驚慌地說。
“請不要這麼說。”道爾嚴肅地說，“我想，像你這樣的女孩沒有去怨天尤人的話，光是這份堅強就值得周圍有能力的人去幫助你。更何況，我們有義務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有困難的人，這是祖上教給我們的最重要的品質。”
“謝謝……”女孩眼裡有點溼了，感激道。
“我可以做些什麼嗎，我的朋友？”
“嗯……真是麻煩你了。”拉羅頓帶着點抱歉之情地說，“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就是這孩子有點寂寞，我的話，你知道的，經常要四處跑，這不，難得今天有空出來陪陪她。我的愛人她雖然不像我那樣忙碌，但她自己的身體也不太好，外出的話不是那麼方便。這孩子整天困在家裡面，真是難爲她了。”
“叔叔，我沒事。”
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拉羅頓又說：“其他人的話，說實在，我是不放心的。不過要是道爾你的話，那倒是讓我們鬆了口氣。”
“你知道的，要孩子老是陪我們這些叔叔阿姨，那是不行的，起碼要找些能談得來的同年人才對。我看你家的兩個丫頭應該跟她比較合得來，你看怎麼樣？”
“嗯，我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小丫頭會不會帶麻煩給你。”
“那就可以了，謝謝。”拉羅頓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女孩說，“這個叔叔叫道爾，你以後叫他道爾叔叔就可以了。”
“道爾，忘記問你了，你沒事來護理中心幹什麼？身體不舒服？”
“沒有，就是二女兒前段時間出了點事故，受了點傷，在這裡療養而已。”道爾笑着說，“現在想來，起碼半年了吧……”
“……”女孩和拉羅頓流了滴汗。
住了半年院叫受了點傷？
當然，這槽是不能吐的。
“既然沒有什麼事，我們就走了咯？”
“嗯，早點回去也好，現在畢竟出來太久也是不行的，孩子可能已經累了吧。”道爾跟他們告了別。
“再見了，道爾叔叔。”
“走了，改天再談吧。”
“嗯。”
推着女孩的拉羅頓俯下身子，關心地問：“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的呢？沒有的話就回去了哦。”
“沒有了。”
“那麼就回去吧，疾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