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試後的日常
艾莉絲坐在自己的小書桌上無聊地翻着書，一點也看不進去。
果然……不把那個傢伙的事情弄清楚就安靜不下來。
奧德笑呵呵地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關心地問道：“看來狀態不是很好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是稍稍有點介意而已。”
“關於前天被淘汰的事情？”在奧德看來，這應該會對艾莉絲有所打擊。
“失落的話，說沒有那是騙人的……畢竟我沒有嘗過不及格的滋味。”艾莉絲輕嘆着，“不過有比這更讓我介意的事情。”
“或許我可以幫幫你呢。”
奧德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覺得自己也許能幫上忙，畢竟個人的能力有限。
“也對呢……導師的話，說不定還真的知道什麼呢。”艾莉絲眼前一亮，高興地說道。
“你還記得那個被停學的女學生嗎？”
“嗯……我還有印象，叫什麼來着……抱歉，我忘記了。”
“維拉希亞，她叫維拉希亞，不過她的姓我不知道……似乎和琉……琉蜜亞絲，對，叫琉蜜亞絲的魔法副部長有血緣關係，導師你知道她們是哪個家族的嗎？”看來在記別人的名字上，艾莉絲並不比奧德好多少。
“嗯……我有聽說過……遺憾的是，我似乎對她們沒有什麼瞭解，因爲這個學院裡的名門望族的後代太多了……對於我這個老頭子來說，稍稍有點苦惱呢。”
奧德雖然看的書多，腦袋裡的知識量驚人，然而似乎和記憶力沒有什麼關係……不，也許說記憶力全分給治學方面上比較合適。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假如知道多一點關於她的事情，也許就好辦了，起碼在溝通上也有了主題和目的，”
“你的意思是，她在後來也有打擾到你咯？”
“不全是……但是在這次考試中……把我踢出來的人就是她。她對我有種莫名其妙的仇恨，就像我曾經傷害過、不，可能殺害過她所珍視的人一樣。”
“那就難辦了，老頭我在這些方面還真是幫不了你呢。”奧德嘆了口氣，口中絮絮不停地說着什麼我老了沒有用了機械壞了之類的。
“沒有的事，就算是導師，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吧？再說，這本來就是我的問題，所以導師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艾莉絲連忙陪笑道，生怕奧德自己鑽進了死衚衕裡去。
“雖然可能有點唐突……但我依然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懷着小小的決心，艾莉絲說道，“你覺得……我會不會有點太多管閒事呢？”
奧德眼神了帶着點點憂傷，沉吟半響才緩緩地說道：“我回答不了你，但是……只要你不後悔，那就可以了。”
“人的心是很複雜的……它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強韌；它可以很顯淺，也可以很深邃……不過，我覺得只要你能把你的真正的心意表達出來，那沒有問題了。”
“導師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嗯，沒有什麼呢。”
艾莉絲有點感慨地看着奧德，見他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沒有說下去了。
老頭……你也經歷過不少的事情吧……
“總而言之，我會把這件事弄清楚。”艾莉絲下定了決心，在胸前握了握小拳頭，爲自己打了打氣。
“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奧德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又繼續鑽研着什麼。
啊……想不到有了意外的發展呢……維拉希亞似乎成了可攻略的角色呢……等着我，等着我來拯救你~
心中燃燒着莫名其妙的熱情，艾莉絲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學習上，心無旁騖地吸收着對她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知識起來了。
奧德雖然回到了座位上，但他的心完全沒有平靜下來。剛剛的樣子也只是裝出來給艾莉絲看的。
思緒萬千的他，眼神裡閃動着悠久又思念的光芒。
這孩子……雖然說天賦不是很高，但她的熱情和刻苦遠遠超出了同年人所應有的程度。第二階段的學習，即使有了第一階段的基礎，可是對於一個新入門的初學者來說，一定是艱難又繁瑣的。即便記住了各種各樣的獨立陣式，陣與陣之間的連接，陣與陣的融合，陣與陣之間影響，那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了。其難度和複雜程度與之前的相比，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然而，在那樣的情況下，才只進入了第二階段那麼點時間，她就能自己組合出獨一無二的陣式出來，並加以運用。雖說還有這樣那樣的一大堆缺點，但畢竟是前進了一大步了。那個[天神裂破]……假如真的讓她順利完成的話，恐怕會讓她的戰鬥力大大提升呢……真是了不起的構想……
艾絲緹……假如你看到這孩子的話，你也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把她抱起來好好疼愛一番吧？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了……我不信神，但我覺得這是命運安排了她和我見面的……
奧德定定地看着全神貫注的艾莉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目光漸漸迷濛起來，他彷彿看見了眼前正在專心於學習的女孩的臉忽然朦朧起來，正在向他微笑着說什麼。他彷彿回到了那個雪花紛飛的冬天，溫暖的火爐不時發出啪嗒的聲音，源源不斷地散發出暖意。那個坐在牀上正對他微笑的女孩，正高興地對着他說着什麼，可是他聽不到。外面的風聲呼呼地叫，可是屋子裡依然溫暖得讓人無法想象自己身處在寒冬中。
吶……你喜歡冬天嗎？
那個女孩這麼問道，那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我不喜歡，冷死了。
什麼嘛……你就沒有一點感覺的嗎？
我只覺得很冷。
真沒趣~我就跟你不一樣了。
我喜歡冬天。
你不覺得雪很漂亮的嗎？那種雪白……一塵不染，我覺得世間上沒有比它更純潔的東西了。
啊……所以冬天一到你就這麼興奮了是吧？你還是小孩子嗎……真是的。
反正我就是個小孩子嘛……反正，當個小孩子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你永遠都是這樣的……就像外面的雪一樣，永遠都是白色。
嘻嘻……要你管~不過嘛，雪也不是一定是白色的哦！
你是傻瓜嗎？雪不是白色的還能是什麼顏色？
秘~密~
我就說嘛……
告訴你吧，其實雪有很多種顏色的哦。
是是，還有黑色的呢。
是真的哦！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在她眼裡，雪是紅色的呢。
那是她亂說的，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我開始也這麼覺得，可是她每次都用非常非常肯定的語氣來說的呢~雖然我沒有一次見到過紅色的雪。
也許……在她心中，雪就是紅色的吧？
算了我不管了。
不過，最後我還真的見到了紅色的雪哦。
天空……山上……地上……全是紅彤彤的一片，真的有種夢幻的感覺呢。
啊啊……然後呢？
你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呢！
我信我信~這可以了吧？
謨~不跟你說了。眼前的女孩像個鬧彆扭的小孩一樣，鼓着可愛的臉蛋，扭過頭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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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發硬的身體，愜意地打了個呵欠。
今天的效率不錯。
她滿意地握了握拳，扭頭就向奧德道別，因爲現在已經是日落時分了。雖然看不見，但想必外面就是一片夕陽西下的景象吧？
然而，艾莉絲口中的話沒有說出來就咽回了肚子裡去了。因爲奧德有點不對勁。艾莉絲髮現奧德正定定地看着這裡，但渙散的目光告訴她奧德並沒有注視着她，而沉浸在思緒中，還沒有恢復過來。
艾莉絲默不作聲，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靜悄悄地離開了，沒有打擾奧德。
在回家的路上，艾莉絲一直在想奧德的事。
那種眼神……我從來沒有見過老頭有過……可能是回憶起什麼懷念的人或者是情景吧……
是不是和我今天回來所說的事情有關呢……嗯，很可能……說不定我在無意中開啓了隱藏的劇情呢……看來我不努力不行呢……
一邊這麼漫無邊際地想道，艾莉絲在夕陽下獨自走着，那個單薄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然而沒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回到家後，艾莉絲依舊是在父母和女僕們的問候聲和招呼聲中進行着豐盛的晚餐。
提起前天的期中評估，妹妹興奮地不得了。
“姐姐，成績出來了哦！”
“怎麼樣？”雖然地知道了結果，艾莉絲依然裝作很有興趣地問。
“你猜猜？”妹妹似乎沒有馬上把它說出來的想法，想掉掉姐姐的胃口。
“啊……我想想。”知道妹妹在打什麼鬼主意，艾莉絲閉上眼睛就說道，“D－，是吧？”
“什麼嘛~人家有那麼差嗎~”妹妹似乎對姐姐的猜測十分不滿。
“呵呵……難道是E+？”大姐露西見艾莉絲在捉弄愛麗絲，忍不住也摻一腳。
“真是的……就沒有高一點的評價嗎？”妹妹見姐姐們都在小看她，便可憐巴巴地看着母親，希望能從母親處得到一點安慰。
“我覺得是S+呢~”母親笑眯眯地說道，“你在我心中總是S+的哦！”
“這算什麼回答嘛……爸爸，你呢？”明顯對母親的這個答案不感冒的愛麗絲用充滿希望的目光看着道爾，道爾看了一臉壞笑的艾莉絲和露西一眼，笑呵呵地說道：“辛苦你了，小愛麗絲。A+，我沒有記錯的話。”
“嗯嗯！爸爸你怎麼知道的？”愛麗絲連忙點頭應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的哦。”道爾慈祥地看着愛麗絲，也不管爲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嘆氣的兩姐妹。
“誒？”妹妹把那雙可愛的大眼睛張得大大的，驚奇地叫道。
“你那兩個姐姐在耍着你玩呢，你還當真了。”侍候在道爾一旁的女僕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愛麗絲馬上用求證般的眼神望向露西和艾莉絲。
“因爲妹妹你總是笨笨的。”露西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妹妹你很好玩呢~”艾莉絲趁她不留意用叉子把妹妹碟子裡特意留下來最後吃的瑙魚塊叉走，然後慢悠悠地說道。
“姐姐你欺負人~”知道自己上當了的妹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着艾莉絲把她的瑙魚塊叉走，正想搶回來卻發現已經被一口吃掉了。
“嗚……”淚汪汪地看着艾莉絲，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嘟着小嘴說道：“說起來，姐姐你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原本以爲妹妹又要哭鬧一場，想不到她忽然這麼問，艾莉絲覺得有點奇怪。
“你的期中評估呢？怎麼不跟大家說呢？就算是菲露艾娜姐姐也很想知道的對吧？”
菲露艾娜，女僕長，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個女僕。
“這麼說來，我還不知道呢。”
“……這沒有什麼好說的吧？”艾莉絲笑得有點僵硬，不經意間流了幾滴冷汗。
“妹妹都說了，你不說的話，那不是太狡猾了嗎？”露西搖了搖食指，一臉壞笑。
大姐……你明明是知道的……你是故意的……
“說呀~”妹妹把臉湊到她面前，步步緊逼。
“我、我去方便一下！”艾莉絲心虛地看了看左右兩旁，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等等~”
在衆人的笑聲中，餐桌上的魔法燈閃動着溫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