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飛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原本是說的是那陳友諒,可方長老以爲說的是他,卻被說的有些汗顏,道:“老朽無能,也已經不是丐幫長老了。”
衆人也被郝飛一番話說得唏噓不已,深以爲然,都竊竊議論起來,一時間整個三清大殿中嗡嗡作響。
趙敏見郝飛每次說話都對自己這邊大爲不利,哪敢再讓他開口,喝罵道:“房東白,你是用嘴來和別人過招麼?去把這姓張的小子兩條臂膀斬了下來!”
方東白應道:“是!”一振倚天劍,走上一步,說道:“張教主,主人有命,叫我斬下你的兩條臂膀。”
張無忌也愁啊,這口倚天寶劍鋒銳無匹,任何兵刃碰上即斷,別說他的血肉之軀。
張三丰早有決斷,他轉頭朝着陳清源問道:“陵兒,別人若是拿着神兵利器來與你過招,不可輕碰,你該怎麼辦?”
陳清源想了半天,最後看向郝飛,脫口而出:“打不過就先跑唄。”
除了郝飛給了她一個大拇指,衆人聽了都哈哈大笑。
張三丰也笑道:“若是沒法跑,或者輕功也不如對方呢?”不等陳清源回答,他又道:“陵兒、無忌,我創的太極拳,你們已學會了,另有一套太極劍,不妨現下傳了,可以用來跟這位施主過過招。”
陳清源嘟嘴道:“啊?又要學啊?我劍法不是很好。”
張無忌卻喜道:“多謝太師父。”轉頭向方東白道:“這位前輩,我劍術不精,須得請太師父指點一番,再來跟你過招。”
那方東白對張無忌的內力原本暗自忌憚,自己雖有寶劍在手,佔了便宜,究屬勝負難知。現在聽說他要新學劍招,那是再好不過,心想新學的劍招儘管精妙,總是不免生疏。劍術之道,講究輕翔靈動,至少也得練上一二十年,臨敵時方能得心應手,熟極而流。
另外,他終究是丐幫出身,還想趁這點時間去勸勸郝飛離開這是非之地,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學招罷,我在外面等你。學兩個時辰夠了嗎?”
張三丰笑道:“不用到旁的地方,我在這兒教,他們就在這兒學,即炒即賣,新鮮熱辣。不用半個時辰,一套太極劍法便能教完。”
他此言一出,人人驚駭,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均想:就算武當派的太極劍法再奧妙神奇,但在這裡公然教招,敵人瞧得明明白白,還有甚麼秘奧可言?就算學不會,總能避其險招吧。
方東白到底是武林前輩身份,又被郝飛一番話講的面熱,遂不願佔這個便宜,只道:“既如此,我在外殿等候便是。”
張三丰道:“那也不必。我這套劍法初創,也不知管用不管用。閣下是劍術名家,正要請你瞧瞧,指出其中的缺陷破綻。”言語間自信無匹。
他當下伸手一招,喝聲“劍來”,一名武當道人腰間的佩劍就如遇上吸鐵磁石般,被隔空吸到了手上。只這一手,就把衆人驚的夠嗆。而後他左手持劍,右手捏個劍訣,雙手成環,緩緩擡起,這起手式一展,跟着三環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攔掃、右攔掃……
一招招的演將下來,使到五十三式“指南針”,雙手同時畫圓,又變成成第五十四式“持劍歸原”。
張三丰一路劍法使完,竟無一人喝彩,各人竟皆詫異:這等慢吞吞、軟綿綿的劍法,如何能用來對敵過招?
轉念又想:可能是張真人有意放慢了招數,好讓他們瞧得明白,方便學習吧。
只聽張三丰問道:“陵兒、無忌,你看清楚了沒有?”
張無忌點頭道:“看清楚了。”
陳清源卻只是說:“看清楚了八成。”
張三丰道:“都記得了沒有?”
張無忌道:“已忘記了一小半。”
陳清源道:“只記得一小半。”
郝飛也在心裡答道:完全看不懂記不得……
張三丰微笑點頭道:“好,我再使一遍。”提劍出招,又演將起來。
衆人只看了數招,心下大奇,原來第二次所使,和第一次使的竟然沒一招相同。周顛叫道:“糟糕,糟糕!這可更加叫人胡塗啦。”
張三丰畫劍成圈,問道:“孩兒們,怎樣啦?”
張無忌道:“還有三招沒忘記。”
陳清源想了一下,道:“只有一招還不知道怎麼使。”
張三丰點點頭,再把劍招耍了一遍,最後放劍歸座,笑看兩人。
陳清源笑道:“我已經會了。”
而張無忌在殿上緩緩踱了一個圈子,沉思半晌,又緩緩踱了半個圈子,才擡起頭來,滿臉喜色,叫道:“我是全忘了,忘得乾乾淨淨的了。”
張三丰哈哈道:“不壞,不壞!一個記的極快,一個忘得極快,都是絕頂的資質!無忌,你這就請八臂神劍指教罷!”
衆人皆譁然,他們沒想到張三丰的劍術是這個教法,而且聽話音,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居然是都已經學會了?只有郝飛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陳清源和張無忌本就不同,她可是一名玩家,只有系統承認了,她纔敢說全學會了。
張三丰將手中長劍遞了給了張無忌,他躬身接過,轉身向方東白道:“方前輩請。”
方東白揉身進劍,說道:“小心了!”一劍刺到,青光閃閃,發出嗤嗤聲響,內力之強,實不下於那個禿頭阿二。
衆人凜然而驚,心想他手中所持莫說是砍金斷玉的倚天寶劍,便是一根廢銅爛鐵,在這等內力運使之下也必威不可當,“神劍”兩字,果然名不虛傳。
張無忌左手劍訣斜引,鐵劍橫過,畫個半圓,平搭在倚天劍的劍脊之上,勁力傳出,倚天劍登時一沉。
方東白讚道:“好劍法!”抖腕翻劍,劍尖向對方左臂刺到。
張無忌回劍圈轉,拍的一聲,雙劍相交,各自飛身而起。
方東白手中的倚天寶劍這麼一震,不住顫動,發出嗡嗡之聲,良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