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是朋友?”
我沒有靠近站在一起的張雲影二人,看着張雲影肩上那隻幾乎覆蓋了她半邊身軀的巨大手掌,我很自覺的選擇了站在原地不做多餘的動作。
“說實話,我並不認識你”許大刀的眼睛從我出現的那一刻就沒有移動過,他盯着我的目光中看不到一絲感情,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我緩緩補充道“不過,我們的確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我明白”
他的話前後矛盾,不過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口中的老朋友說的是帝釋星不是我。
“我們既然是朋友,那麼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的話也在表達上也有毛病,不過我相信眼前這個雄壯如山的男人同樣明白我在說什麼。
“眼下的我應該叫許大刀”許大刀回答道“在這之前我也有自己的名字,不過,因爲年代太過久遠,我已經記不起我的名字叫什麼,你可以叫許大刀,也可以叫我刀魔”
“魔道十二象中的那個磨刀匠?”我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縮“你是那個在神魔混戰時代與帝釋星一戰後消聲匿跡的魔刀聖祖許磨刀?”
“我是他,也可以說不是他”許大刀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以你的眼光應該能看出我的來歷”
“我知道你是誰,但我不知道你的來意”我在見到許大刀的第一眼時就知道他已經被昨晚降臨地球的其中一道神識奪舍了軀體變成了一具傀儡,我知道他們遲早會找上我,不過我未曾想到他們會來的那麼快,他已是一天之內第二個找上我的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來幹什麼嗎?”
“我是來找你的”許大刀很痛快的說明了來意。
“找我?找我幹什麼?”我繼續問。
“爲了殺你”許大刀很坦白的道“殺了你,我們的計劃纔能有成功的可能”
“哦?”我一點不在意許大刀的來意,我甚至有點欣賞他的坦白,我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聳聳省的道“既然你是來殺我的,那麼能不能麻煩你放開你身邊的姑娘?有她在這裡,你是殺不了我的”
“哦!很抱歉”許大刀聞言連忙收回攬在張雲影肩上的手道“我忘了這姑娘是許大刀的朋友,有她在這裡的確很礙事”
“許胖子,你怎麼了?”張雲影有點不滿許大刀的反應,她擡頭瞪了一眼已經站了開去的許大刀有點惱火的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雲影,你不需要知道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許大刀淡淡的對一副嗔怒模樣的張雲影道“今日柳清風死你就死,柳清風活你就活,你身上有我們要的東西,我找殺了他,就沒人能阻止我取走你身上的東西,他殺了我,接下來我們還會有人來找他,直到他死去或殺光我們的人此事纔會結束”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實誠?”我搖着頭扶額苦笑道“你就不怕嚇壞她?”
“以我堂堂魔道至尊之輩有必要對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凡人說謊?”許大刀轉首對我道“你也太看的起她了吧?”
“許胖子,你要殺我?”張雲影一臉不可置信的大叫出聲“我身上有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值得你出手殺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啊?”
“你身上……”
“夠了”我出聲打斷面前這個二桿子魔刀聖祖的話語免得他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你不是來殺人的嗎?幹嘛象個娘們兒一樣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我站在這裡很久了,還不快快動手?”
“哦,很抱歉,我一個人孤獨了很多很多年,平時除了睡覺外屁事不幹”許大刀臉上很罕見的浮現出一絲尷尬的表情,他合攏雙手搓了搓有點不好意思的道“今日出來後不知不覺的聊的有點開心,差點把正事都忘了”
魔刀聖祖的表現讓我有點發懵,魔道十二象中的磨刀匠居然是個話嘮?這一點倒是我沒想到的。
一個喜歡說話的人沒有朋友,天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麼從末法時代熬到距今已有十餘萬年的漫長歲月的。
一個人孤獨寂寞久了陡然間找到兩個可以聊天的人多言語幾句實屬正常,可我跟他卻是一對即將分出生死的敵人也能讓他聊出興致來,他到底寂寞到了什麼地步才能幹出這種傻事來?
玉皇頂上的風很大,今日的天氣很好,太陽已懸掛在頭頂,可猛烈的陽光灑落在人身上卻沒有給人帶來一絲溫暖。
許大刀看我的目光開始變的很淡,他整個龐大的身軀彷彿變的很輕開始隨着山風飄忽起來。
他身上的衣衫很薄,或許是因爲身上多肉的原因,他穿的很少,當冷風掠過他身體時他開始隨着風的軌跡不停的飄動。
我凝神垂目感受着他的動靜,最開始時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很有節奏的搖擺,隨着時間的逝去我感覺到他身後的玉皇殿似乎也在跟着他一起搖擺。
慢慢的天柱峰也跟着他搖擺起來,到最後整個天地也在很有節奏的搖擺。
我知道許大刀出手在即,當天地搖擺的節奏跟他的身體完美的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是他出手之時,那時的他已與天地融合在一起,他的刀也必定蘊含了天地之威。
天威之下皆螻蟻,人怎麼可能與天爭?
搖晃的天地突然停頓下來,我雖然閉着眼睛目不視物,但我仍然感受到了眼前一暗,整個天地似乎陷入了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之中,我聽不見一絲聲音,見不到一絲光明,如果不是因爲思緒還在運轉,我會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生命。
下一刻,絕對黑暗的天空出現了閃電的光芒。
我知道魔刀聖祖出手了,因爲我眼前絕對黑暗的空間中出現的那一絲亮光不是閃電,那是魔刀劃破虛空後泛起的光芒。
我在光芒泛起的剎那間一拳擊出,拳頭與刀刃一觸即退,我的腦海中響起一聲足可震懾靈魂的金屬交鳴聲。
雷鳴巨響過後,我又感受到了輕風的流動,陽光的溫度,甚至還聽見玉皇殿內遊客傳來的祈禱聲……
我睜開眼看着眼前不遠處的許大刀,他圓睜着雙眼卻沒有一絲動靜整個人仿若泥塑木偶般呆立在那裡半晌不曾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