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婕妤在半路上感染了風寒,沒挺幾日便去了,消息傳來的時候,蕭婉是一點兒都不驚訝,而二公主的婚事也就必須得延後進行。好在聖上賜婚的事情還沒有大肆宣揚下去,知道的不過是寥寥數人。這事兒倒也並不着急。
自此事之後,蕭婉除了平日裡必要的事情外,每日只守着重華宮的小院子,不再外出,同時也回絕了諸人的拜訪,就連二公主,也是讓宮人們接待。
一晃又是一年,鳳儀宮這一年裡靜悄悄的,而皇后似乎也是真的瘋了,值得欣喜的是,蕭鈞千在今年倒是能夠回京過一個年,不過一想到皇上那邊還沒鬆口和二公主的婚事,蕭婉的心又沉了下去。
臘月,程氏進宮了一趟,專程給蕭婉帶了些蕭鈞千從邊關帶回來的一些特產。蕭婉囑咐着讓人將東西分了,送到各宮去後,便拉了程氏進了屋子,壓低了聲音道:“千哥兒回來這些日子,可是知道了二公主那婚事?”
程氏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蕭婉會反對這門婚事,不夠還是低聲道:“還未與千哥兒說起,只是娘娘,這皇上不鬆口,怕到時候千哥兒還是會知曉的,只是臣婦瞧得,二公主似乎並不是什麼不知禮數的孩子,怎麼娘娘您?”
程氏的話並沒有問出口,卻見蕭婉道:“母親看到的是皇家的恩賜,可是皇家的恩賜從來都不是白給的。母親,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
程氏雖然生於內宅,可是到底還是有些見解的,這皇家的賞賜只有皇家賞不賞的,哪有做臣子的挑三揀四的,因此,倒是有些愁眉道:“可是皇上那旨意豈是那麼容易更改的?”
提及此,蕭婉的眉頭也不由的緊鎖,這事情老拖着也不是個辦法,必須得快些解決了纔是。
“母親可是瞧好了幾家貴女?”
程氏點了點頭道:“都瞧好了,可是這公主的事情在這兒,這事兒便有些耽擱了下來。”
蕭婉見此,低聲囑咐了幾句道:“這事兒如今知道的人還不多,二公主尚在喪期,也不會貿貿然的提這婚事的,等千哥兒今年去邊關的時候,你們就……”
程氏一聽,有些驚詫,卻見蕭婉面色平靜道:“母親放心去做便是了,二公主那邊不會有什麼事情。”
來年三月,蕭鈞千回了邊關,不過一月,就傳來急報,說是蕭鈞千身患重疾,程氏聽聞,當場便暈了過去,隨即火急火燎的進宮與蕭婉一同去見了皇貴妃,言語間都是悲意,更是直言若是蕭鈞然命不久矣,怎麼的也要留下一個子嗣來。蕭婉雖然沒幫着說,可是意思很明顯,如今皇貴妃代行皇后職權,那她這個貴妃只能夠來求皇貴妃了。而當初二公主的婚事皇貴妃也有所耳聞,當下也做不了主,便派人去奏請了皇上。
除了程氏,蕭婉的父親也進了宮,奏請了皇上,畢竟事關人倫,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事兒也是常理。
封睿聽得蕭賦
的話,心中微微有些不悅,卻見蕭賦噙着淚跪在地上,滿聲懇切道:“皇上,皇上厚愛犬子千兒微臣感激不盡,可是如今千兒身患重疾,賤內日日在府中以淚洗面,微臣實在是無法了,這纔來求了皇上。”
這話剛說完,蔣海就偷偷的將剛剛皇貴妃那邊的事情也稟告了上來,封睿也不由的覺得頭疼,二公主母妃喪期未過,這頭又身患了重疾,真是令人頭疼。
蔣海似乎瞧出來皇上的爲難,當下道:“皇上,這事兒倒也不難,若是二公主也不願意,那這婚事就當沒提過,反正這婚事知道的人不多,到時候另個二公主再找一門婚事便是了。”
封睿聽着蔣海說的有理,當下便派人去將二公主宣了過來。
蕭婉陪着程氏從皇貴妃那兒回來後,又帶了程氏去了二公主那兒,皇上和皇貴妃那兒下了功夫,若是這當事人不肯,自然是難辦,若是二公主親自去求了,這事兒倒就極爲容易了。程氏也知道這個理兒,因此剛一見到二公主便悲愴的跪了下來,直呼:“公主,臣婦對不起您,對不起您啊。”
二公主並未知道蕭鈞千的事情,因此見了程氏這一架勢,當即被嚇了一跳,忙喚了人將她扶起來,隨即將目光轉向蕭婉,只是瞧着蕭婉也是一臉淚痕的樣子。
程氏一邊哭一邊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二公主不傻,如今這事兒到了這樣的地步,到底要怎麼做,她心裡清楚,可是這門婚事是欣婕妤死之前向皇上求得,她到底是有些不願意違背。
蕭婉瞧得二公主臉上泛有難色,輕輕地捏了捏程氏的手,隨即,程氏微微止住了哭聲,拿起帕子擦了擦眼道:“千哥兒那孩子,從小起就沒過過一天順遂的日子,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哪知道卻攤上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千兒那孩子福薄,若是這次挺不過來,都是我們對不起公主呀!”
見程氏這麼說,蕭婉微微垂淚道:“原本好好的事情,誰知道竟會這樣,如今仍在喪期,這婚禮自然是不能辦的。”
二公主如今已經知道了程氏的身份,說起來算是她未來的婆婆,可是如今這事兒……
“公主,公主,臣婦求您了,臣婦求您了。”程氏一個悲愴,既然是跪了下去,瞧着程氏哭得這麼悲傷,二公主也有些不忍道:“大夫是怎麼說的?”
“大夫說這病兇險,若是挺不過去,那就完了,可是那孩子如今卻是連哥送終的後人都沒有呀,二公主,臣婦這做孃的心疼啊!”
程氏這話說的有些重了,二公主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蕭婉微微上前,拉着二公主的手道:“錚兒,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先前的婚約怕是……”
用不着蕭婉明說,二公主便明白了她們今日的來意,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若是嫁過去成了寡婦,當下也有些不願了,故而開口道:“父皇那邊……”
蕭婉瞧出二
公主有些鬆動,當下用憐愛的目光看着她道:“這事兒事關你的終生幸福,若是你想,你父皇不會逼你的,只是千兒那孩子,時間不多了。”
“婉貴妃,程夫人,莫要着急,我這就去找父皇去說。”正說完這句,就聽得外頭有宮人來說皇上宣二公主過去問話。
一早上馬不停蹄地從一個宮到另一個宮,還哭了不少,程氏這會兒子和蕭婉回了重華宮後,終於能夠歇口氣道:“也不知道誰在這帕子上抹了這麼多的辣椒水,薰得我現在眼睛都還直冒淚。” ★ttκд n★C 〇
彩夏忙接過程氏手裡的帕子,令人去換了一條,蕭婉倒是嘴角噙笑道:“宮裡這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了,千哥兒那邊可是打點好了?”
程氏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東西都準備好了,下個月就有吉日,等皇上首肯後就立即請官媒,過年的時候千哥兒倒是瞧了模樣,同意的,只是我瞧着這麼着急,怕是……”
卻見蕭婉搖了搖頭,絲毫不擔心道:“母親放心,就算咱們想要低調,皇上也會大肆封賞的。”
果不其然,二公主從勤政殿離開後,蕭賦沒過多久就離開了,程氏坐在馬城內,瞧着自家老爺眼裡是掩不住的喜色,有些疑惑道:“老爺,而是皇上同意了?”
蕭賦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怕是皇上還會大賞。”
程氏有些摸不着頭腦,今日她入宮行事,都是按照先前交代的,可是今日瞧着二公主的樣子,程氏倒是有些不甘心道:“老爺,妾今日進宮見了二公主,不像是那般不講理之輩,爲何老爺和娘娘都不願這麼婚事呢,而且以娘娘如今在宮裡的位置,怎麼還要去低聲下氣的去求那二公主的首肯,而且妾今日還給二公主下跪了?”
蕭賦瞧了一眼程氏,破天荒地的沒有指責她什麼,只道:“皇家的婚事瞧着風光,不說其他,就說以後你每日見到公主兒媳都得朝着她行禮,你願意?”
“那臣婦可不願意。”程氏倒是規規矩矩的說了實話。
“這不就是了,你既然不願意,就不要問太多了,把你該辦好的事情辦好就是了。”蕭府摸了摸鬍子,沉聲道。
不管到底是處於什麼樣的原因,這婚事終於是被皇上給取消了,另外皇上又因爲這事兒,大肆封賞了蕭府,不過對於這份賞賜,蕭婉並沒有表現得十分高興,欺君之罪可不小,這事兒若是不能夠好好的了結,今日這漫天的富貴就他日是最厲害的催命符。而一點,除了蕭婉,蕭賦也瞧得分明。
蕭鈞千成親那日,蕭婉只派了小路子去,不過據小路子回稟,那日是禮部官員親自主持的婚事,恭賀的人從早到晚,流水席擺了一天。
而彩夏也帶了消息說,欽天監先前的時候這二位新人批命,說是夫妻命格,也就是這病是沒什麼大礙了。
“回頭,讓人好好的去謝過欽天監。”蕭婉勾起紅脣,微微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