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夏有些精神恍惚的回了重華宮,沿路與她打招呼的宮女太監,若是往常,她必笑臉相迎,可是今日她着實是提不起任何的精神來應付。待回了重華宮,彩夏便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那些個宮女太監見彩夏今日這麼反常,只當她是在延禧宮碰上了什麼事兒,畢竟這月夫人死侯,二公主的脾氣倒是一下子就壞了起來,他們這些人還好,不時常去延禧宮,倒是彩夏,因爲娘娘的吩咐,隔三差五的,少不得是得受苦的。
彩夏一進房間,就關上了們,匆匆的走向牀頭的那個小櫃子。帶着絲懷念,不捨和愛戀,彩夏有些顫抖的從那小櫃子的最底層拿出一個半舊不新的青色荷包出來,荷包上的繡工和布料都算不上好,而且邊緣處都有些磨毛了,可見這荷包怕是用了挺久。
彩夏有些癡傻的望着那荷包上的兩隻鴛鴦,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中滑落。
蕭婉越想越不對勁,又喚了小李子進來道:“你去外頭打探打探皇上那兒是什麼個情況。”
小李子連忙應了一聲,瞧着蕭婉臉色不好,不敢有半刻的耽擱,急急忙忙的出了帳子就去了外頭。
小李子進不了龍帳,只得在邊緣徘徊。雖然隔得遠,可是小李子還是依稀聽見那帳子裡頭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發怒的聲音。瞧着那些個士兵肅穆的樣子,小李子不由的歇了心思,想着待會兒能不能碰見個從裡頭出來的宮女或者太監,然後問問情況。
小李子的這番打算必然是要落空的,連平日裡常常跟在皇上身邊的蔣海如今都站在門外候着,裡頭自然不會有宮女或者太監在伺候,連那奉茶的宮女也都被攔在了外頭。
小李子等了大半個時辰,都沒見一個人出來,不由的捶了捶這蹲得有些痠痛的腿。想來,這怕是有得一會兒等了。
雖然沒有傳來確切的消息,也沒有說皇上到底有沒有怪罪蕭鈞然,但是確定的是,皇上這次真的是怒了。而且還是大怒。去年的秋圍,蕭婉因爲懷孕並沒有來,故而並不清楚,不過蕭薔卻是清楚得很,皇上的這次發怒不僅僅是因爲這次驚馬的事情,更多的是遷怒。因爲去年大皇子的死與這驚馬是脫不了干係的。
敏美人自從昨兒個晚上說了那些個話,惹了皇上厭後,對蕭薔一直有些怨氣。瞧着蕭薔這會子還優哉遊哉的品着茶,眼裡有些嫉妒道:“蕭修儀可真真是好秉性,這外頭都急成了這樣,蕭修儀還有如此的閒心在這兒品茶?”
蕭薔慢悠悠的端起茶盞,拂了拂上頭的茶果,輕吹一口道:“這事兒我一個後宮的妃嬪,能做什麼?進來秋高氣熱的,敏美人要多喝些潤肺的茶纔是。”
敏美人怎麼會聽不出來蕭薔對她的諷刺,不過瞧着蕭薔這麼一副悠然的樣子,她就是心裡不痛快:“哼,我可不像蕭修儀,這般名貴的茶我可喝不起。”
蕭薔和當初
進宮相比,倒是少了當初的衝動和青澀,多了一份狠辣和沉穩,聽到敏美人這麼說,蕭薔的眼裡劃過一抹厲色,不過很快,她便柔和的笑着道:“不過是閒來無事晾的一些乾果泡的果子茶,哪裡是什麼名貴的茶水。瓊文,去給敏美人泡一杯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這蕭修儀怎麼說位份都比自己要高,敏美人倒還不是這般的沒有顏色,瞧着那琉璃盞裡晶瑩剔透的彩色果子茶水,敏美人倒是有些躊躇。
蕭薔怎麼會瞧不出來敏美人心裡想的,這麼一個外強中乾,貪財的人,也不知道芳嬪是怎麼將她放在身邊,還沒瞧出她的野心的。不過蕭薔並不會點破,這敏美人越是猖狂,就越摔得快,沒有好的家世,一個無寵的妃嬪在後宮裡能有什麼樣的日子?這一點,她不用想,就會知道。蕭薔微微一笑,端起手裡的茶喝了一口,那甘甜的茶水倒是讓蕭薔從內到外都甜絲絲的。
瞧着蕭薔那樣子,敏美人微微嚥了口口水,她瞧着那茶水也是很好喝的樣子。若是自己喝了這茶水出了事兒,有這麼多人瞧着,這蕭薔也脫不了干係,故而敏美人倒也端起自己桌前的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茶甘而潤,隱隱含着一絲果香,卻是讓人舒服不已。
蕭薔瞧着敏美人動作,微微用茶杯掩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敏美人,這果茶希望你能好好的消受呀。
這果茶確實是好吃,敏美人倒是不知不覺的就喝了一大壺,蕭薔瞧着,也不點破,小口小口的吃着糕點,靜靜的坐在帳子裡。
而敏美人身邊的鶯兒此時卻是急急匆匆的進了帳子,瞧着蕭修儀也在,微微施了禮後,便低聲在敏美人的耳邊道:“小主,奴婢剛剛去箱子裡找小主那件水紅色的絲衣的時候,發現小主的絲衣被人被剪壞了。”而鶯兒手裡拿着的正是敏美人最最喜愛的那件水紅色絲衣。
要知道敏美人喜歡這件絲衣不僅僅是因爲這件衣服她穿着好看,更是因爲這件絲衣可是皇上專門命絲造坊用桑蠶絲織出來,更是以同色絲線在上面繡了九朵紅色蓮花,是以步步生蓮之意,如今這衣服居然讓人被剪破了,敏美人怎麼會別生氣。
鶯兒瞧着敏美人一臉鐵青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瞧着蕭薔還在帳中,敏美人倒是收斂了一些,微微降低了聲音道:“可是查出來是誰做的?”
鶯兒微微低聲道:“沒有查出來,不過有人瞧見昨兒個晚上芳嬪娘娘身邊的宮女……”
還沒等鶯兒說完,敏美人便拿着那被剪破的衣服怒氣衝衝的出了帳子。
還沒到龍帳附近,敏美人就被人攔了下來,原本一肚子氣的敏美人瞧着攔着自己的人是蔣海,便微微收了臉色道:“還望將公公進去給皇上通報一聲,說妾有事兒求見。”
蔣海瞧着敏美人手上的東西,就知道不外乎是一些小事兒,雖然身爲皇
上身邊的太監,可是蔣海素來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準,微微躬下身,露出了一絲犯難的神色道:“敏小主,皇上如今還和極爲大臣在裡頭商議,這怕是……”
瞧着蔣海那推脫的樣子,敏美人心裡一陣氣,不過是一個沒根的太監,竟然還跟她打馬虎眼,敏美人剛想說話,就聽得帳子裡傳來一聲怒喝,嚇得人一跳。
蔣海跟在封睿身邊這麼久,怎麼會瞧不出來敏美人的神色,不過如今瞧着這敏美人的樣子,心裡雖然高興,但是臉上還是一副謙恭的神色。
皇上如今在氣頭上,敏美人也沒傻到去觸這個黴頭,不過這事兒她也不能白白的吃了虧,故而,敏美人微微頓了頓腳步,轉而往薇貴妃的帳子裡走去。
雖然下頭有人在處理,可是薇貴妃如今算是位份最高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安撫官員妻子的事情到底也是要由她出面的,這會兒子剛剛交代好過幾日辦個慰問宴的事情,就聽得宮人來報說敏美人在外頭哭哭啼啼的,求見貴妃娘娘,請娘娘做主。
忙了一大早,薇貴妃可是連早膳都沒怎麼用,如今聽那些宮人這麼說,當下就有些不悅。環兒瞧着薇貴妃皺了眉頭,給那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接着便將廚房剛剛做好的東西一個個的擺放在桌上。伺候薇貴妃用膳。
早上出了事兒,薇貴妃也沒什麼胃口,草草的吃了幾口就進去休息了。環兒命人將東西收拾好後,便喚了剛剛那傳話的宮人來:“什麼事兒?”
瞧着環兒一臉不悅的樣子,那宮人忙道:“敏美人在外頭求見娘娘,說是請娘娘做主。”
“可是問了什麼事兒?”
那宮人面露難色道:“奴婢瞧着敏美人手上拿着一件絲衣,怕是爲了這事兒而來。”
聽了這話,環兒冷笑一聲道:“沒瞧見娘娘正在爲事兒費神嗎?如今在這個時候,還拿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兒來煩娘娘,你去告訴敏美人,娘娘如今正忙着,她若是要娘娘做主,那就等着,再說,她敏美人不是很得皇上的眼嗎?來找咱們娘娘做什麼。”說完,環兒颳了一眼那傳話的宮人道:“以後這些阿貓阿狗的事情,就不用再來稟報了。擾了娘娘,到時候唯你是問。”環兒說完,便擡腳進去了,留了那個宮人一直在點頭哈腰。
敏美人在外頭乾等了半個時辰,沒想到卻等來這麼一句話,當下便冷哼了一聲,將手裡的絲衣塞到鶯兒的懷裡,沒好氣道:“還不走,在這丟人現眼啊!”
鶯兒低下頭,不敢多言,跟在敏美人的身後,快步離開了薇貴妃這兒。
小圓一下午都沒見到彩夏的身影,瞧着都已經快過晚膳的時辰了,還沒見到彩夏。問了重華宮的宮人們,才知道彩夏這一個整個下午都呆在房裡,連午膳都沒用。瞧着就要到落鎖的時辰了,小圓偷偷的拎着個食盒,進了重華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