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親王妃並不懂齊太妃所言何意,齊太妃瞧着她面帶疑惑,倒也沒多說什麼,只吩咐了一句,讓她照着平常的樣子便是,宮裡頭那邊雖然不用太過勤快,但是年節裡倒也不應落下。
聽了齊太妃神色淡然,又只是這麼交代,醇親王妃鬆了口氣,便也不在此事上多言,轉而提及了府裡其他的事情。
蕭婉讓人送走了醇親王妃後,便回了屋子。九月的盛京,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這會子彩夏都已經將秋冬厚重的衣服和棉被拿了出來,屋裡雖然沒有生地龍,但是也放了炭盆,屋子的邊角處放着的是最懼寒的蘭花,只要稍稍一冷,便會耷拉下來,如今瞧得開得正旺,可見屋子裡確實是極爲暖和。
蕭婉將脫下身上帶棉的宮服,換了一件春秋的常服,瞧得剛剛送人的宮人回來了,問了句道:“醇親王妃回去了?”
“去了皇后娘娘那兒,帶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出來了。”
蕭婉不以爲意,當下便揮手讓人退了下去。彩夏端着藥進來,正聽得這話,見那宮人出去後,便捧了藥碗過來,低聲道:“娘娘,這不過是個側妃罷了,醇親王妃怎麼還親自過來一趟?”
蕭婉仰着頭,將那苦澀難耐的藥汁一口飲下,隨即把碗遞給彩夏,捏了顆酸梅放進嘴裡,瞧得去了大半的苦味,這纔開口道:“不過是給咱們遞了個態度罷了。”
既然是這上面的事情,彩夏倒是不再多問,隨手將藥碗交給了宮人帶下去,將剛剛擺好果盤放在蕭婉的面前道:“這些是嶺南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奴婢問了太醫,這些都是屬熱的,娘娘可以多用些。”
蕭婉挑起一小塊菠蘿,放進嘴裡,只一下,就覺得那菠蘿甘甜的汁充斥在整個口中,完全蓋住了剛剛那些藥帶來的噁心的感覺。
連吃了兩塊菠蘿後,蕭婉又挑起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荔枝肉,放進嘴裡,瞬間,荔枝那清新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只是這一碟水果中不過才幾塊荔枝罷了。蕭婉嚥下嘴裡的荔枝後,便放下了手裡的銀籤,端起一旁的清茶清了清口,這才道:“今年這送的倒是比以往早?”
彩夏微微斂聲道:“聽說是孫嬪想吃荔枝,皇上便派人讓嶺南快馬加鞭的送來,這頭一份子皇上給了孫嬪。”
蕭婉眼睛微眯,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溫潤的臉蛋上帶了絲冷意:“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孫嬪倒是好大的手段,不過這樣也好,有了她這個活靶子在,咱們倒也不用操心了。”
不過皇上對於孫嬪的喜愛倒是不止於這荔枝,不過小半個月的功夫,倒是又晉了她的位份,封了從四品的婕妤,瞧着皇上這樣子,怕是這寵愛不止於此呀。
景仁宮是風華正盛,可是這幾日長春宮和思水軒這幾日倒是頻頻去內務府領茶具。皇后瞧得本子上這一日好幾套的頻率,冷
笑道:“伺候皇上不過才三個月,如今倒是成了婕妤了,本宮倒是沒瞧出來,她還有這個手段。”
碧藍聽了皇后這話,忙接口道:“那孫婕妤再如何,也鬥不過娘娘,娘娘當初賞給她的東西,她可是全部都吃了!”
“哼,一個下不了蛋的女人,又沒有母族支持,皇上再捧着又如何。”皇后的言辭裡是擋不住的諷刺,“讓皇貴妃和柔貴妃和她去鬥吧!本宮記得她的臉是快好了是嗎?”
碧藍重重的點頭道:“聽太醫說,再用幾副藥,怕是就好痊了。”
“將這事兒透露出去,總有人會按捺不住的。”皇后以極爲稀鬆平常的語氣將這話說了出來,好似在談論今日天氣一般。
蕭婉得知消息的之後,便喚了木芽進來道:“孫婕妤那兒的金玉無痕膏可是用完了?”
木芽點了點頭道:“好幾日前就用完了,按照娘娘的吩咐,那藥膏用之前可是專門讓太醫當着孫婕妤的面瞧過的,前幾日孫婕妤用完了,還差人來娘娘這兒要,是彩夏姐姐給擋回去了,說是娘娘這兒沒有了。”
蕭婉點了點頭,彩夏那話是她吩咐的,隨即便接着問道:“這幾日她可是用着太醫配了藥?”
木芽忙點了點頭,蕭婉的眼神了閃過一抹光亮道:“讓喜兒警醒着些,過幾日便尋個由頭,說孫婕妤用的藥膏裡有問題。”
對於蕭婉的篤定,木芽微微有些疑惑道:“娘娘,若是那藥膏裡沒問題呢?”
蕭婉卻是含笑的瞧着木芽:“不管有沒有問題,與咱們而言,都有利。孫婕妤的那張臉雖然本宮瞧着不喜歡,但即使真的是要毀了,那也不是現在。”
三日後,景仁宮就鬧得沸沸揚揚,說是有人在孫婕妤的藥膏裡作了手腳,孫婕妤的臉上可是長出了許多的小疙瘩出來。蕭婉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不過是在孫嬪的洗臉水裡加了些料罷了,如今這水早就倒掉了,也拿不出任何的憑證,不過以孫婕妤的性子,這事兒怕是有得瞧了。
果然,不出一個時辰,這事兒是在整個皇宮裡頭都鬧得沸沸揚揚。更是驚動了皇后和皇上,如今到了這地步,這事情是絕對不能善了。
有皇上的口諭,皇后親自坐鎮,這事兒審得很快,沒多久,就牽扯出思水軒陸才人身邊的宮女。在陸才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有人在陸才人的居所裡搜出了潛藏的藥物。
瞧着那鼓鼓的一包,陸才人當下便哭着道:“皇上,皇后娘娘,那不是妾的,妾從來沒有要毒害婕妤娘娘,妾沒有呀。”陸才人一邊哭着,一邊想要求孫婕妤,可是孫婕妤正在氣頭上,瞧着陸才人那樣子,當下便冷聲道:“你真是好歹毒的心。”隨即轉過頭來,哭哭啼啼的瞧着上座的皇后道:“皇后娘娘,嬪妾的臉如今成了這樣,娘娘可一定要給嬪妾做主呀!”
皇
後瞧着臺下哭哭啼啼的孫嬪,心裡倒是覺得有些可惜,剛剛太醫說了,這孫嬪的臉不過是受了些刺激罷了,養幾日便好了,明明將消息都傳出去了,可是卻是這麼個結果,就扯出來一個陸才人。
瞧着下頭吵吵鬧鬧的兩人,皇后微微蹙眉,冷聲道:“夠了,這事兒本宮會公正處理。”
陸才人聽了皇后這略帶怒氣的話,有些害怕的噤了聲,不過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倒是孫婕妤,聽了這話,立即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嚴懲這陸才人,她將嬪妾害成了這樣,娘娘定不能輕饒了她……”
瞧得孫婕妤那厲聲厲氣的樣子,皇后冷冷的掃了一眼,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孫婕妤好似突然見被人掐住了嗓子,將口裡的話嚥了下去,不過眼睛卻是狠狠的盯住了陸才人。
瞧得終於安靜了下來,皇后這才冷聲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從陸才人的房間裡搜出來了?”
剛剛帶人搜查的宮人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確實是從陸才人那兒搜來的。”
一聽這話,陸才人立即便開口道:“皇后娘娘,妾真的是無辜的,這不是妾做的,妾與婕妤娘娘無冤無仇,妾怎麼會害婕妤娘娘,皇后娘娘,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妾的,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瞧得陸才人一個勁兒的否認,孫婕妤正要反駁,就見皇后掃了過來,當下只能低頭,皇后回想了剛剛陸才人的話,瞧着已經快伏在地上的陸才人道:“你既然說是有人栽贓陷害,那可有依據?”
皇后這麼一問,陸才人一時間便噎住了,隨即便道:“皇后娘娘,妾連者這包袱裡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妾這幾日都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從未出門,又如何給孫婕妤娘娘下藥?”瞧着陸才人真不知道那包袱裡頭是什麼的樣子,皇后微微蹙了蹙眉,如果不是這陸才人,那到底是誰呢?而且那包袱裡的東西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不過是一些辣椒麪罷了。可是近來查這內務府領取東西的,倒是沒有查到有哪個宮領了這東西。
陸才人瞧得皇后半日不語,以爲皇后娘娘不相信自己話,又接着道:“皇后娘娘,妾這幾日一直在屋子裡繡花,真的沒有害婕妤娘娘,妾,妾的宮女可以給妾作證。”
隨即,陸才人的宮女便讓人給帶了進來,那宮女也口口聲聲道陸才人這段日子一直在屋子裡繡花,並沒有出門。
既然如此,那這個包袱又是如何進了陸才人的屋子?
陸才人身邊的宮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低聲道:“奴婢記得,前幾日,柔貴妃娘娘派人讓小主去了一趟,小主留了奴婢守着屋子,後來柔貴妃娘娘身邊的墨兒過來說貴妃娘娘想看看小主描的幾個花樣,奴婢便讓墨兒看着屋子,自己去找了花樣。”
這話一出,皇后頓時眼睛一亮,吩咐都:“將墨兒帶過來。”
(本章完)